第140頁
夫妻兩人對坐了,周寶珍一邊流眼淚一邊往嘴裡塞羊腿肉,蕭紹重又恢復了面無表情,不過吃肉的速度卻要比周寶珍快上許多,只是不知怎的,大冬天裡他鬢角的汗居然直往下淌。
夫妻兩個誰也沒說話,一口酒一口肉直將一隻三斤多重的羊腿吃了個乾淨,而那壇惠泉老酒更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見底了。
夫妻兩個此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廚子可算是買著好辣椒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在外面吃飯,不好意思更新晚了。
☆、單氏
中午的烤羊腿實在太辣了,蕭紹怕周寶珍吃多了辣的不舒服,只好自己拼命將那肉都吃了,大冬天的居然出了一身汗。
周寶珍辣的嘴唇都有些腫了,覺得胃裡火燒火燎的,只是這東西是她自己點了名要吃的,而且連累的表哥都遭了秧,她當然不好意思說難受。
好在廚房的人想也知道今日的吃食口味實在重了些,於是讓人送來了酸筍雞皮湯和熱牛辱,這兩樣東西解辣解酒都是極好的。
給蕭紹盛了一碗湯,周寶珍自己端了牛辱小口小口喝了起來。牛辱里加了糖,甜絲絲的有股子奶香味周寶珍很喜歡,喝下去後頓時覺得胃裡舒服了許多。
蕭紹三兩口便將那晚酸湯喝了,將碗遞到周寶珍跟前“再來一碗。”周寶珍連忙將碗接了,又替他盛了一碗,遞過去的時候,還討好的朝蕭紹笑了笑“表哥——”聲音拖的長長的怎麼看都有些討好的意思在裡頭。
蕭紹伸手接過那碗,看了她一眼問到“還賭氣嗎?”周寶珍抬眼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嘴裡嘀咕了一句“這廚子為人也太實誠了些。”說著她看著蕭紹有些發紅的耳朵尖笑了起來。
“又淘氣。”瞪了她一眼,蕭紹低頭喝湯不再理她了,可心裡也覺得珍姐兒說的有道理,這廚子確實太實在了,這麼想著他的嘴角便翹了起來。
吃了東西不能就睡,蕭紹陪著她在院子裡走走。周寶珍現在住的院子是歷代世子妃的住處,前後三進的大院子,位於世子府的中軸線上,就整座王府來說,位於王府的東面。按規矩作為世子的蕭紹另有自己單獨的住處,可如今蕭紹後院只周寶珍一個,小夫妻感情好,於是這院子也就成了夫妻兩共同居住的院落了。
太陽暖融融的著在身上,周寶珍略走了幾步便覺得有些睏倦,蕭紹卻說她方才吃多了肉食,必得多散一散才好,於是拉著她在院子裡走了兩刻鐘才罷。
聽說世子小夫妻兩個不知怎的像是鬧了彆扭,柳王妃便皺眉說了句“定是紹兒那孩子又欺負我們珍姐兒了。”待聽說兩人回房後沒一會兒,就又有說有笑了,她又笑了起來對左右感嘆到“還是我們珍姐兒好性兒,從不肯和人計較。”
一席話說的屋裡眾人都笑了起來,都說“像王妃這樣疼媳婦的婆婆真真是從未聽說過,不知道的還以為世子妃才是你生的呢,不然哪有做娘的不替自個兒子說話的。。。。。。”
蕭守院子裡三少夫人單氏也正同自己母親田氏說話。說起來單氏同蕭守的這樁婚事也確是有些出人意料,且還是定南王親自定下的。從提親到成親前後也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趕在二姑娘蕭瑛出閣前單氏這個嫂子便進門了,對外當然也只說是親事是早就定下的,哥哥在妹妹之前成親也算合情合理。
單氏家中只有她母親田氏兩個,單氏的父親是王爺帳下的五品將軍,曾經救過王爺的命,幾年前單父過世後因家中沒有男嗣,她同母親兩個很是受了些族人的欺凌,要不是有定南王府這塊金字招牌鎮著,單家的那點家業恐怕早就被人瓜分完了。
因家中沒有男丁,這幾年單氏很有些潑辣的名聲在外頭,前年出孝後田氏就張羅著要給女兒說親,可直拖的單氏快二十了,這親事也沒說成,為此田氏簡直連頭髮都愁白了。
定南王讓媒人上門提親時,田氏喜不自禁當場便要答應下來,倒是單氏是個沉的住氣的,只對媒人說這事家裡要商量過後方能決定。送走了媒人,田氏對了女兒就是一通埋怨,這樣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親事,不趕著答應了萬一被人搶了先,到時候可連哭的地方也沒有。
這門親事,說單氏不動心那是假的,對於封地上的人來說,王府便是皇權般的存在,那王府三公子便是同個皇子也差不多了。雖說蕭守不是王妃所生,可饒是那樣王府也沒有來同她一個壞了名聲的老姑娘提親的道理。世事反常即為妖,單氏想著即便是要嫁也得嫁個明白才好。
父親在時,母親溫柔賢惠自是一件好事,只是家中失了頂樑柱,這種溫柔賢惠便成了軟弱可欺,無法單氏只得出面將家中之事撐了起來。好在,因為沒有兒子,單氏自幼被父親全充男孩教養,騎馬練武讀書識字竟然樣樣來得,或許這一點也正是定南王看中她的原因吧。
安撫了憂心忡忡的母親,單氏單槍匹馬來王府求見了定南王,兩人在書房的談話內容無人可知,不過自那之後單氏便回家,開始安心備嫁了。
出嫁之前,單氏還幹了一件轟動鄉里的事,那就是她變賣了家中所有產業,給自己置辦了一副厚厚的嫁妝,然後帶著母親田氏一起進了定南王府的大門。
父親去世幾年,單氏也算是看遍世態炎涼,因此即便有王府這張虎皮,她也不放心將母親一個人留在家裡,族裡那些人不會放棄讓母親過繼子嗣的打算。如今田氏也在王府里住著,好在她性子溫柔和順,平日裡也多半只呆在自己院子裡,在府里口碑還算不錯。
“說起世子妃,我聽說比你還要小好幾歲呢,只是人家再小也是你嫂子,你可不許欺負人家。”在田氏眼裡,女兒也算是極厲害的了,當初老爺死後還未下葬,他們就弄了個十七八歲的族侄說是要過繼給她當兒子,她雖知道別人是衝著家產來的,可除了哭卻也沒什麼辦法,還是女兒挺身而出,在靈堂之上就同人吵了起來,幸好後來老爺的幾個老部下來了,才算將人趕了出去。
“母親又說糊塗話了,三歲的皇上他就不是皇上了?二嫂雖說年紀小,可她還是朝廷冊封的世子妃呢,又有誰敢小看她不成?再說母親也把我看的太糊塗了些。”單氏同母親說話,一邊手下刻刀不停,很快一隻憨態可掬的木雕小狗便出現在了她手裡。
“母親,可好看?”單氏將小狗舉到田氏眼前笑著問到,臉上是少見的孩子氣。
田氏伸手接過那狗放在手心摩挲,心下嘆了口氣,女兒從小就愛木刻,之前親事受阻時甚至安慰她說不必擔心,大不了她就刻了東西去賣也是可以養活她們母女二人。
只是這樣的技藝本就不是閨中女兒該學的,又何況是如今嫁入高門,先不說好不好恐怕讓人知道了女兒會這門手藝,反倒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刻的再好又用什麼用,你啊你啊還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姑爺身上,早早的有個兒子傍身才好,千萬不要像母親這般。。。。。。”話說了一半,田氏便頓住了連呸了幾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我的女兒必是要一舉得男的。”
“噗嗤”單氏笑了起來,覺得這樣的母親也很可愛,以前在家時人口簡單母親這樣倒沒什麼不好,只是王府里人口眾多,人多了是非就多,有些事還是要同母親先說清楚的好,免得被有心人鑽了空子。
“母親,孩子是肯定要生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單氏看了母親,正色對她說道。
“這又是為何,夫妻成親繁衍子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田氏有些奇怪,生孩子還分什麼時候,不是有了就生嗎?
“母親想一想,大哥家的福姐兒今年都八歲了,為什麼到如今也不見大哥和大嫂給她添個弟弟?”
這話問得田氏就是一愣,因為她自己一輩子就一個女兒所以見了趙氏到如今也只生了一個女兒便沒有多想,只是如今女兒這樣正經提起來,那麼顯然這裡頭必定就是有緣故的了。
見田氏低頭沉思,單氏揮手讓屋裡的丫頭都退了出去,這才對了田氏輕聲說到:“夫君不是王妃所出,他與世子年紀相近生母又是側妃,親舅舅還是王爺帳下的大將軍,所以母親,這個長孫絕不能從咱們這一房出來。”
田氏性子好可人卻不笨,經女兒一點撥,自然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不論什麼樣的人家,長孫總是有幾分不同的。雖然有些遺憾不能早些抱孫子,可是比起這個自然還是日子過的太平更重要。
“還是你想的周到。”田氏點點頭又對女兒說到“世子妃是王妃的親外甥女,聽說還是王妃一手帶大的,以後你們二人相處,你千萬多讓著些萬萬不可得罪了她。”
單氏一聽這話卻是一聲冷笑:“母親這話就不通了,一般是這家的兒媳婦,她是嫂子我敬著她自是應該的,可也沒有萬事盡讓的道理,左不過大家互相敬著些罷了。”
單氏自認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世子妃若是個知禮的,她自會好好同她相處,可她若是仗著身份撒嬌使刁,她單田芳也不是個好欺負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先更一小章 不好意思 這兩天事情多 白天陪家裡的老人去廟裡進香了
☆、未完
周寶珍午睡起來發現蕭紹不在房中,一問丫頭說是王爺讓人來請世子往書房去了。雙福進來問說從京城帶的東西都已經分好了,是否現在就送出去。
“將父親同母親的那一份單拿出來,一會兒我親自送去,至於其他的找幾個穩妥的人送去。三弟妹哪裡,你親自去除了原先咱們預備的東西,再將庫房裡那套翠玉首飾帶上,就說抱歉她同三弟成婚時我這個當嫂子的沒在,這算是我這當嫂子的補給三弟妹的見面禮。”周寶珍坐在鏡台前,看了手中的兩隻簪子琢磨著是芙蓉花釵好還是赤金鑲寶簪好,最後她將手中的芙蓉花釵遞給了身後梳頭的婦人。
雙福答應著出去了,周寶珍收拾好了出門坐上車,往柳王妃的正房去了。一路上她透過車窗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乍看一切都同六年前沒什麼不同,可細看卻又覺得好似處處都有了些不一樣,她心下一時有些感嘆。
到了柳王妃的正院,婆媳兩個想見自然是說不盡的親昵,柳王妃如今雖說也是有了三個兒媳婦的人,可自古人心就是偏的,對著周寶珍到底與別個不同。
“這一路上走了幾日,一切可是順利?”柳王妃握了周寶珍的手問她一路上的情形。
“母親放心,一路上都好的很,船又大又穩同在陸上倒也沒什麼不同。”周寶珍對了柳王妃如是說到“哦對了。。。。。。”就見她湊到柳王妃耳邊,悄聲將中途蕭紹帶她去見了明悟同七皇子的事情說了。
柳王妃此時倒是少見的嘆了口氣,對了周寶珍低聲說到:“當初我要是知道這事,是不會讓他們這樣做的。。。。。。”
柳王妃的話沒有說完,只是其中的未盡之意周寶珍卻是明白的,她將頭輕輕靠在了柳王妃的肩上,輕聲安慰到“母親只管放寬心,事已至此想來總會有辦法的,再說那孩子心地純善,想來也能體會大家的無奈。”
為了轉移話題,周寶珍讓丫頭將要給柳王妃夫妻的東西呈了上來,兩隻碩大的包袱擺在榻上,周寶珍親手打開了,就見裡頭從衣裳到鞋襪一應俱全,看配色兩套衣裳顯然是配套的,放在一起煞是相配。
“想來父親母親什麼都有,媳婦思來想去,也只有親手替父親母親每人做了一身衣裳,全全代表兒媳的對二老的一片真心吧,母親可不許嫌棄不好。“說著,周寶珍拉了柳王妃的手,故意嘟了嘴有些嬌蠻的說到。
“哈哈哈,是誰嫌棄咱們珍姐兒不好啊。。。。。。”
門外突然傳來男人豪慡的聲音,就見門帘高打定南王滿臉帶笑大步走了進來,而他身後那個長身玉立的身影,自是蕭紹無疑。
“王爺來的正好,快來看看珍姐兒這孩子替咱們做的衣裳,也難為這孩子了,竟能做的這樣周全。”柳王妃見了丈夫,自是要替周寶珍表功的,就見她滿臉帶笑,將周寶珍狠狠的誇讚了一番。
“父親——”周寶珍站在一側,含笑的給定南王行禮。
一時,定南王夫妻一同進屋試衣服去了,蕭紹坐在一側,含笑的看了周寶珍,沖她招了招手,語聲溫和的沖她說到“珍姐兒,過來。”
周寶珍來到蕭紹身前,蕭紹拉起她的兩隻手放在掌心摩挲卻不說話,周寶珍心下疑惑“表哥?”
“英英何時做的這些,表哥怎麼不知道。”蕭紹低頭看了周寶珍柔嫩細白的手指,那樣例外俱全的兩身衣裳,也不知花了這孩子多少功夫。
“嗯,都是表哥白日不在家時做的。”原來表哥是問這個,周寶珍老實回答到。
“瞞著表哥又是為何?”蕭紹抬眼看向,她顯然小丫頭沒有說實話,恐怕是怕自己知道了不讓她做吧。
周寶珍見問,故意仰了頭想了想,才對蕭紹說到:“因為時間只夠做兩套衣裳了,我怕表哥知道了要吃醋呢。。。。。。”
蕭紹笑了起來,拉了周寶珍在自己身側坐了,看了她眼中像是有無限情意,就見他語聲低緩的湊近她耳邊說到:“英英說的對呢,表哥確是要吃醋的,做了那樣多,表哥竟然一件也沒有,沒良心的小丫頭,看表哥晚上怎麼教訓你。”
周寶珍聽到“教訓”兩個字時,羞的臉上一紅低下頭來,蕭紹見她這樣更是起了逗弄的興致,就聽他語帶曖昧喃喃到“英英自己說,表哥該怎麼罰你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