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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紹其實並不關心吳側妃如何,就算真有事到時候也不過就是個暴斃,“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母親心中有數就好,至於父親那裡,您的空也提上一句吧。

    “我知道了,”說著老王妃看著兒子,有些心疼的說到“這裡里外外多少事,你一個人也不要過於操心了。還有當初林將軍可算是難得的忠勇之士,林家那裡,你預備怎麼辦?”

    “兒子留著她還有用,過兩日就讓她家去吧。”蕭紹對此心中早有成算。

    “這樣也好,你把道理同她說明白,若她知錯看在她父親的份上,還是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才好。”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曾經也真心疼愛過,老王妃少不得替她說兩句好話。

    “兒子也是這個意思。”蕭紹點頭沒有表示反對。

    “正好都這個時候了,午飯你就留在我這裡吃吧。”說著,老王妃朝門外喊了聲“來人。”

    “太妃——”醉雙同三梅兩個進來聽後吩咐。  

    “去跟廚房說,中午做幾個王爺素日愛吃的菜。”

    “太妃,我看竟是不必了,”醉雙聞言就是一笑,說到“王妃同三夫人幾個中午留在聆風軒吃席,因派丫頭來打聽林夫人是不是走了,正巧聽說王爺在這兒,王妃估摸著您必是要留飯的,早就吩咐人將飯菜預備下了。”

    老王妃聽了這話就是一笑,看了兒子說到“誰能想到咱們珍姐兒有一日竟能安排這些事了,且難為她這樣事事周全。”

    “這也多虧了母親教導的好。”話是這樣說,可珍姐兒能有今日這般,到底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

    過得幾日林姝果然回家去了,對了林夫人只說自己在外頭得罪了人,所以叫人給綁了好叫她得點教訓,幸虧王爺的人及時趕到,除了餓了幾頓倒也沒吃什麼苦頭。

    既然女兒這樣說,林夫人就也只當是她們小姑娘間鬥氣,況且女兒拳腳功夫不弱想來也不至於真就吃了虧,當下也就信了。

    林夫人只說要帶了女兒進王府謝恩,林姝聽見王府二字面上就有些不自在,身上的傷口更是隱隱作疼,“要去還是母親去吧,我就不去了。”  

    “這又是為什麼,你以前不是沒事就愛往王府跑,怎麼遭了一會難反倒轉了性子了?”林夫人看相女兒的目光中帶了詫異。

    “哎呀母親,人家到底是個姑娘家,如今又闖了禍,叫我怎麼有臉再登門——”

    林姝怕母親看出什麼來,只做小女兒羞惱之態,果然林夫人心疼女兒倒也不再逼她了。

    這裡林夫人預備了禮品上門道謝,不想卻吃了閉門羹。原來南疆急報,南詔突然發難,連下數城邊關告急,王爺馬上就要啟程往軍中去了。這會兒王府上下為王爺出行忙成一團,太妃自然沒有心思理會旁人。

    ~~~~~~~~~~~~~

    成婚數載周寶珍也早就習慣了這種事,一接到消息蕭紹還在前院忙,她這裡就已經看著人將路上要用的東西預備好了。因為是急行軍,其實也沒什麼好帶的,無非也就幾身換洗衣裳,加上應急的藥品和吃食。

    蕭紹一直呆在前院忙,事發突然京城之中有許多事都需要安排,王府角門處一頂頂小轎趁著夜色往來,川流不息。書房裡蕭紹不停會人,面授機宜,待承影送走最後一位大人,天已經蒙蒙亮了。  

    周寶珍在帳子裡看著兒子一夜未睡,兩隻耳朵隨時聽著外面的動靜,說到打戰本身她其實並不太擔心,表哥自成名以來便未嘗有敗績,況且南詔也算是王府的老對頭了,彼此之間可謂是了解甚深。

    只是京城二載,表哥總是在家的時候多,如今夫妻乍然就要分離,她心中自有許多不舍。想著丈夫,她低頭看看睡在身邊的朝哥,還好表哥不在家,還有兒子陪著我。

    院子裡有腳步聲傳來,聽聲音節奏很快,周寶珍一笑是表哥回來了,她幾乎能想像出他昂首闊步,疾行而來的樣子,她起身從房裡迎了出去。

    “表哥——”小跑兩步,周寶珍猛的投進剛進門的蕭紹懷裡。

    蕭紹一把將她摟住,一隻手抬起她的臉看了看,責備到“看,眼睛都熬摳了。”

    周寶珍嘟嘴,只摟了他的脖子不肯鬆手,蕭紹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對了站在一旁的桂月吩咐到,“去將世子叫醒,換上出門衣裳。”

    “表哥?”周寶珍納悶,即便是要叫兒子送行,這會兒叫他也未免太早了些。

    “珍姐兒——”蕭紹低頭撫她的臉,目光溫柔中帶著歉意,“去給兒子收拾些要用的東西,一會兒他跟我一起走。”  

    “什麼?”周寶珍一驚從他懷裡抬頭,“表哥要帶朝哥一起去?”

    夫妻兩四目相接,彼此都能看明白對方眼中的意思。

    蕭紹目光堅毅,朝哥是他的長子,日後責任重大,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如今機會難得,自要帶他去歷練一番,想當初他也是三歲跟著父親進的軍營。

    周寶珍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再說之前表哥也帶過兒子去軍中,可這次不一樣。此次南詔大舉進犯,顯然是有備而來,恐怕會有一番苦戰,到時候表哥自顧且不暇,又如何能保證兒子的安危,說到底朝哥的年歲也實在是太小了些。

    “表哥,不能再緩緩嗎?”表哥主意已定,她知道不能硬拼,只能紅了眼睛語帶哀求之意,想著哪怕再緩上兩年也好啊。

    “珍姐兒——”蕭紹見她這樣,語中似有嘆息之意,“我說過,兒子的事你不要管——”

    周寶珍的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她知道她不該抱怨,也不能抱怨什麼,自古富貴險中求,朝哥既享了王府世子的尊容,日後或許還會有更大的權柄和榮耀等著他,那麼他自也該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艱辛和努力。況且表哥反覆說過,兒子的事不要她管,可是她身為人母,又怎麼不為孩子的安危心生擔憂。  

    周寶珍站在原地,背身捂著臉哭了起來,蕭紹見她這樣想要上前安穩,就聽她帶了哭腔說到,“表哥你別過來——我自個哭一會兒就好了——”說著她肩膀動了動,有抽泣聲傳來。

    蕭紹沉默的立在原地,手背在身後握成了拳頭,獨自哭泣的珍姐兒格外讓人心疼。

    隔了一會兒,就聽她啞著嗓子吩咐桂月“你帶人去給世子收拾出門的衣裳,對了他愛吃也給他帶一點,還有他平日喜歡的玩具,也帶上兩個——”說著她又哭起來,回頭紅腫著兩隻眼睛看向蕭紹“表哥,只帶兩個小的,不占地方——”

    “自然可以。”蕭紹點頭。

    周寶珍回過身去,繼續說到“先就這些吧,蓮生你去廚房給王爺做碗雞湯銀絲面來,王爺忙了一晚,想來也該餓了。”

    丫頭們答應著下去了,周寶珍拿帕子擦了擦眼淚,自己走到蕭紹身前,伸手牽住了他一隻手,抬頭她剛哭過的眼睛像水洗一般明亮,裡頭有依戀有不舍,哽咽著開口“表哥陪我去看看兒子——”說著又有淚滾落下來。  

    “珍姐兒——”蕭紹緊緊抱著她,低低叫她的名字,覺得心簡直都要被她哭成一團了。

    “表哥,若是朝哥有什麼事,我怕是也活不成的——”周寶珍抬頭,淚珠順著眼角滑落,隱沒在鴉青的鬢角之中。

    “傻孩子——”蕭紹低頭吻她的眼睛,珍姐兒的眼淚又澀又咸,那苦澀的味道似乎滲入到他心裡“表哥保證,一定會將兒子平平安安的帶回來,你看表哥何曾騙過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你這是要剜表哥的心嗎?”

    周寶珍搖頭,眼淚紛落下來,“表哥和朝哥都要平安才好,我在這裡等著你們回來——”

    房裡,周寶珍對著兒子熟睡的面龐親了又親,這孩子長到如今,母子兩聚少離多,如今相聚不過數月就又要分離,因賭氣說到“表哥,我以後再也不生兒子了。”

    這樣的孩子話聽的蕭紹想笑,這兒子又豈是你說不生就不生的?他撫了她的頭,心想著恐怕由不得你了,咱們不僅要生兒子,且要多生幾個才好,至於女兒自然也要,生一個像你一樣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會對了表哥撒嬌,那樣表哥才歡喜呢。  

    朝哥醒來,見父親母親都在床前守著自己,先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孩子自來愛笑,從來不讓人操心,即便長大了淘氣,在周寶珍看來也是諸般可愛的,這麼想著她又想哭了。

    然而當著兒子的面,她卻不願意將這些情緒傳給他,只抱著他溫柔的親了親,給他穿衣裳。

    倒是朝哥看了母親眼睛紅紅的,打趣她“母親可是因為父親要出門,哭鼻子了?”說著他拍了拍自個的胸脯,“母親放心,有兒子陪著您呢。”

    周寶珍笑著擰了擰他的小鼻子,“淘氣,連母親也打趣。”說著替他理了理衣裳,鄭重對他說到“這次不光是父親,就連你也要去呢。”

    一聽這次自己也要去軍中,朝哥兩隻眼睛發亮的看著父親,語帶詢問,“父親?”

    “嗯。”蕭紹背手立在床前,嗯了一聲算是肯定了這個說法。

    ~~~~~~~~~~~~~~

    這日的早飯擺在了老王妃這裡,全家人都來了,算是替蕭紹踐行。

    老王爺親自給兒子跟孫子敬了杯酒,說了許多勉勵的話,蕭紹同朝哥兩個站在地下恭敬的聽了。  

    老王妃看著周寶珍略帶了粉色的眼周,雖然極力收拾過了,可仔細看還能看出是哭過的樣子。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到“沒事的,咱們家的男人,總要有這一遭的。”

    “是我不爭氣,倒要您跟著操心。”被人看出來哭過,周寶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這麼熬過來的,丈夫、兒子、孫子,沒事會平安的。”老王妃是過來人,自然知她的心事。

    蕭行一聽說要打戰,就興奮的不行回房說要跟著一起去。金玉娘是不同意,她是京城富貴窩裡長起來的,金家也非行武,這打戰的事自來只在戲文里見過,因此昨天蕭行一說,兩人先就在房裡鬧了起來。

    這會兒,蕭行掙脫了金玉娘的手,站起身對了老王爺和蕭紹說到“父親,二哥要不我也一起去吧,正所謂打戰親兄弟嘛。”

    不待老王爺和蕭紹說話,金玉娘先忍不住跳起來了,“打戰的事不是有二哥嗎?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她生怕萬一公公或二伯一個點頭,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開什麼玩笑,這王府又不是他們這一房的,再說她還沒兒子呢,這樣的事,哪裡輪到著蕭行一個小兒子出頭。  

    這話說的老王爺都皺眉,然而老王爺和蕭紹自不會同一個女流計較,老王妃正要開口,蕭行先就火了。

    就見他對著金玉娘惱怒到“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打戰自有二哥?我告訴你,我們蕭家的男人,就沒有不上戰場的道理。”說著他冷笑一聲,“沒得享了王府的富貴,遇事就當縮頭烏龜的。”

    “你——”金玉娘又羞又惱,對了老王妃表白到“母親明鑑,媳婦並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不待金玉娘說完,老王妃沉著臉開口了,“你們二哥出征在即,你們夫妻兩個在這裡吵吵嚷嚷的成什麼樣子?”說著她也不理會金玉娘,只看了小兒子訓到“她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出征最講究個好意頭,你這是要觸你二哥的霉頭嗎?”

    “母親息怒,兒子不敢。”蕭行一聽這話,忙在地下跪了向母親請罪。

    金玉娘見了少不得也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說起來成親到現在,婆婆當眾給人沒臉還是第一次。  

    老王妃兀自氣惱,今天金玉娘這番話卻著實叫人寒心,這已經不單單是耍小性子的問題,家裡有這麼個人,必定不是福氣。

    蕭紹仿佛沒有看見眼前的鬧劇,他捏了捏周寶珍的手,起身走到老王妃身前,“母親不必動怒。”說著他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跟我出來。”

    蕭行起身縮著頭往外走,院子裡蕭紹背手站著,看著弟弟出來表情尚算溫和,“父母親年紀大了,我走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二哥,你放心吧。”蕭行本就心中有愧,此刻見二哥不但不介意,還將家中之事託付給自己,心下很是感動。

    “嗯,”蕭紹點頭,“至於你屋裡的事,我上次已經同你說過了,她不好你要教,若是教不好就是你的事了。像今天這樣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了。”

    蕭行羞的滿臉通紅,看著自家二哥期期艾艾說到“我知道了,二哥只管放心就是。”

    大門外,蕭紹和朝哥都換了戎裝,一式的銀色軟甲穿上蕭紹身上,越發襯得他英武不凡,小小的朝哥立在父親身旁,眉眼同父親很是相似。  

    到底是男孩子,天生就對寶劍,名駒,軍營,熱血……這些東西感興趣,所以朝哥並不覺得離別是件需要憂傷的事,他神色興奮此刻心中只有對軍營的嚮往。

    “表哥,千萬照顧好兒子。”周寶珍忍不住,到底又囑咐了次。

    “朝哥,在外頭要聽你父親的話,萬不可淘氣涉險。”這話她也已經說過許多遍了。

    蕭紹上前抱了抱她,在她耳邊再次承諾到“放心吧,表哥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

    送走了兒子和孫子,老王妃有些乏了,對了一臉忐忑的金玉娘說到“老五媳婦,回去把《女則》《女誡》《列女傳》這些各抄上二十遍,好好想一想到底什麼才是做人媳婦的道理,在親家太太生辰之前,就先不要出來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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