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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聽過桂花能使人嘔吐,這又是何道理?”
“曹妹妹,這個可真要你自己來說了。”此事涉及醫理,汪夫人也記不了那麼全,她再次將曹氏推出來,這個傻子若事能得世子認可,那她以後還有什麼可愁的。
汪夫人使勁給她使眼色,世子又在一旁等著,曹氏無奈壯了膽子上前回到“具體的小婦人也不知道許多,只記得爹爹當時說,有些婦人懷孕後會對某些特定的氣味極其敏感,少許一點刺激便能引起強烈的反應,不光有聞了桂花香嘔吐的,聽說還有因為聞了油菜花而流產的。小婦人和汪姐姐並不知道世子妃因何會吐,因此汪姐姐才給王妃說給世子妃換個住處,且屋子裡的東西越少越好,尤其是帶香味的東西一律不用。”
問完了話蕭紹讓人送兩人出去,看來珍姐兒的事還真是讓這兩人給蒙中的,說起來這都是珍姐兒平日心善之故,不然這汪夫人和曹氏也不能在關鍵時刻救了她和孩子。
只是那會讓珍姐兒嘔吐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照著曹氏的說法,這種東西可以不是麝香紅花這類明顯會對孕婦不利之物,而是那些看起來十分平常,但有孕後的珍姐兒卻會對它萬分敏感的東西。
“依先生看這事到底是巧合,還是人有意為之?”蕭紹的兩根手指輕輕的桌子上敲了敲,朝對面的楚先生問到。
楚先生面色凝重,這樣的手段當真是聞所未聞,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好歹毒的心腸,簡直是殺人於無形啊。只是就連一向給世子妃診脈的太醫也未看出任何不妥。那人又是怎麼知世子妃對何物敏感,且還能悄無聲息的將東西放到世子妃身邊的?
“這事粗看像是巧合,可依老夫看它絕不會是巧合,當是有人處心積慮,有意為之才是。”楚先生撫著下巴上的山羊鬍,眯fèng了一雙小眼睛賊兮兮的看著蕭紹說到“且這等九曲十八彎的主意只能是女人想出來的,還請世子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何人如此容不下世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蕭紹臉色很差,他和楚先生的想法一樣,這樣迂迴曲折的手段,絕不是男人能想出來的,且連珍姐兒近身伺候之人都沒能注意到的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以前他對母親治下的王府有絕對信心,可如今看來這府里有人怕是也不乾淨了。
“讓人去查,從世子妃搬到王妃院子裡開始房裡每日擺什麼花、熏什麼香、一日三餐吃的又是什麼,每日的果品點心又有哪些,還有王妃院子裡種的都是些什麼花樹,總之任何小細節也不要放過,尤其是那些世子妃之前不曾接觸過,而王妃院子裡又有的東西要更加注意。對了還有世子妃房裡點的蠟燭,用的碳、世子妃寫字用的筆墨紙硯,統統都給我查,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查出讓世子妃不適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純鈞幾個答應著出去了,楚先生的眉卻皺了起來,這樣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有結果,況且那東西不是毒而只是平常物件,這又讓人如何來判斷?然而看世子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或許是醉溫之意不在酒吧。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同學說文文的節奏太慢 老是在問什麼時候表哥才造反
說實話 作者寫的是種田文 而非權謀文 所以還請大家耐心一些
不過作者最近也有在加快文章的進度哦
☆、第211章 試探
蕭紹這些日子很忙,王爺不在封地的事都壓到了他身上,再加上年底各處的管事和大掌柜都回來交帳,帳房裡百十個大小帳房輪班,每日十二個時辰算盤響個不停。
可饒是這樣,待周寶珍好些以後,蕭紹每日還是抽出時間趁日頭好的時候,陪她在院子裡走一走。如今周寶珍也漸漸恢復了正常飲食,只是一次仍不敢吃太多儘量少吃多餐,前後不過十來日蕭紹便覺得她的肚子又大了不少,人雖然還瘦,可精神和氣色都好了許多。
太醫診脈說肚子裡的孩子康健的很,至於世子妃自己則還需調養些日子,不過好在女人生孩子都得做月子,到時候做個雙月子好好調養也就無礙了。
大年節下,內院也開始忙碌起來,府里開始掃除,更換各處的陳設帳幔。王妃每日在廳上理事,趙氏和單氏跟在一旁幫忙。
周寶珍院子四周蕭紹派了親兵把手,除了特定伺候的人和王妃,其他人皆輕易不許靠近此處五十步之內。所以不管王府上下如何忙碌,小院裡的氣氛始終寧靜安詳。外頭的事蕭紹一個字也沒對她說,周寶珍也沒有問,她知道現在自己最要緊的就是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下來,至於其他的事如果表哥覺得她有必要知道那麼自然就會對她講。
“嘔”廳上,趙氏不知怎的突然捂嘴俯身乾嘔起來,這些日子王府被世子妃事折騰的人仰馬翻,所以趙氏突然這樣,大家一時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只呆呆的看著她。
趙氏直起身見廳上眾人包括婆婆柳王妃在內都看向她,她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對了柳王妃說到“母親恕罪。”
柳王妃朝她臉上看了看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便說到“要過年了,自己的身子還是要當心的,不行的話叫太醫來看看吧。”
“母親放心,我沒——嘔——”趙氏一句話沒說完便又乾嘔起來,她朝柳王妃看了一眼,忙由丫頭扶著避了出去。
柳王妃看了她的背影沉思片刻對了身邊的媽媽吩咐到“請太醫進來,給大少夫人看看。”
上房裡太醫隔著帘子給趙氏診脈,半響過後太醫起身對了帘子後頭的人躬身到“恭喜王妃和少夫人,大少夫人這是喜脈。”
“哦,多久了?孩子和大人可好”趙氏一聽說自己有孕就呆住了一副不敢信心的模樣,柳王妃見她這樣少不得開口問到。
“三月有餘,胎已坐穩孩子和大人都好。”
太醫走了,柳王妃對著喜極而泣的趙氏嗔怪到“你這孩子,虧你還是做過一回母親的人,居然連自己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都不知道。”
“母親您不知道,我自從生了福姐兒小日子便一直不大准,再說這都多少年了,所以媳婦也就沒往那處想。”趙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含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婆婆解釋到。
柳王妃點點頭看了趙氏和藹的說到“這倒也怪不得你,只是有孩子總是好事,可不許再哭了。對了可讓人通知大爺去了?”
“王妃放心吧,已經去了。”
周寶珍坐在外間榻上,看著嚴嬤嬤帶人給孩子做小衣裳,上好的松江三棱棉布一寸寸的拿手揉了,再用熱水洗燙之後晾乾,這才拿來裁了給孩子做衣裳,最是柔軟舒適不過的。
“這給孩子穿的衣裳啊,不求料子有多名貴,舒服是第一重要的,而且這些邊邊角角都得弄平整了,可千萬不能各著孩子。”嚴嬤嬤一邊裁衣裳,一邊對了身邊幾個年輕的丫頭囑咐到。
周寶珍拿起一塊揉過又洗曬過的棉布在手裡摸了摸,果然柔軟的很,再放到臉上蹭蹭更是一點也不扎人,她笑起來,心裡想著肚子裡的孩子穿上這小衣裳愜意的不得了的小摸樣,是不是就跟表哥得意時的表情一樣。
“世子妃,你知道我方才出去聽了個什麼消息?”雙祿提了食盒從外頭進來,因為怕周寶珍受不得油煙味,所以小院裡並沒有廚房,宮嬤嬤每日在離此處不遠的院子裡準備她的一應吃食,然而由雙福或是雙祿親自帶了人去取。
“看你笑得這樣,該是好事才是。”
“世子妃算得一手好卦,是好事大,少夫人她有孕了。”
趙氏從生了福姐兒之後便一直沒有消息,這次有孕自然是喜事,就連周寶珍也是替她高興的。
“只是孩子都三個多月了,大少夫人自己竟然不知道。”
雙祿將打聽的事說給周寶珍,別人猶可嚴嬤嬤拿剪子的手卻是一頓,她放下手中的剪刀,回身對雙祿說到“好了,光顧著說話,一會兒飯涼了可怎麼好?”
“呀,差點忘了正事。”雙祿吐了吐舌頭,連忙將吃食從食盒裡取出來放到桌子上擺好。
“我這裡不用這許多人,雙福留下嬤嬤你先帶她們下去吃飯吧。”周寶珍在桌邊坐下,對了嚴嬤嬤等人吩咐到。
嚴嬤嬤帶著人下去了,雙福伺候周寶珍吃飯,估摸著碗裡的飯涼了便給她換熱的。原本世子妃吃飯就不算快,如今為了吃下去好消化不傷胃就更是細嚼慢咽,往往一碗飯沒吃兩口就涼了。原本她們這些伺候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些,還是世子發現之後提醒說以後勤換著點,別讓世子妃吃涼的。
周寶珍接過雙福遞過來的熱飯,先不急著吃而是看向她問到“我方才看你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可是有事?”
雙福低頭拿手在桌面上無意識的劃了,聲音低低的說到“也說不上什麼事,都是奴婢最近瞎琢磨的。”說著她看了看周寶珍,見世子妃也正抬頭看向自己“奴婢琢磨著,世子妃前些日子的症候怕不是巧合才是。”
當時世子妃每日裡吐的渾天黑地,所有的人都嚇懵了因此也沒人靜下心來細細琢磨,可最近世子回來了,世子妃也漸漸好了再想想當時的情形,雙福便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周寶珍神色不變,她低頭拿勺子攪著碗裡的湯“好好的,你怎麼突然想起說這些?”
“世子妃覺得大少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雙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突然問起了別的。
“大嫂?”周寶珍有些驚訝,好好的這丫頭怎麼問起這個,她低頭想了想大嫂是個什麼樣的人?任誰提起王府的大少夫人大約都脫不了溫柔賢惠這個評語,只是細想起來自己這些年跟大嫂居然也沒什麼特別多的往來,大嫂性子和順與世無爭可跟誰又都像是隔了一層。“大嫂性子好待誰都和氣,是個好妻子好母親。”
“原先奴婢也是這樣想的,可如今世子妃自己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您覺得一個做過母親的女人可能自己懷孕三個多月而不自知?再說了就算大少夫人自己沒想到,難道她身邊伺候的人也是死的?世子妃只想想咱們這些人是做什麼的,就明白了。”
做主子的可以不記得自己的小日子是什麼時候,可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丫頭卻是絕不會弄錯的。趙氏三個月葵水不至她本人乃至屋裡伺候的丫頭難道就都沒有發現不成。
其實這些在方才雙祿說起趙氏懷孕時周寶珍候就已經想到了,只是她一向不喜以惡意揣度旁人,或許趙氏是因為在王府身份尷尬而當時自己又是那樣一個情形所以才無奈隱瞞了有孕的消息也不一定。
“或許大嫂是有別的考慮吧,咱們也不能將人想的太壞。”周寶珍想了想如是對雙福說到。
蕭安在前院幫著招待那些回來報帳的管事和大掌柜,突然聽嫡母身邊的丫頭來報說嫡母有事找他回去。他跟著丫頭進到上房,卻意外的看見了眼圈微紅卻神色含羞帶喜的妻子。
“母親,不知找兒子來有什麼吩咐。”
柳王妃看了他就是一笑,拉了趙氏的手說到“吩咐沒有,好事倒有一樁”說著她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趙氏打趣到“福姐兒都多大了,還這樣靦腆。傻小子你又要當父親了。”
蕭安帶著妻子從上房出來,他腦子有些亂,好好地怎麼突然妻子就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呢?趙氏低頭跟在丈夫身後,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神色安靜溫柔。
夫妻兩個回到房中,蕭安將屋裡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他將趙氏扶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之後看了她半響不語。
“夫君?”趙氏有些奇怪的看向丈夫,看他的樣子怎麼像是不高興。
“阿梅,孩子的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蕭安看向妻子,神色鄭重的朝她問到。
“夫君這話是什麼意思?”趙氏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皺眉看向丈夫。
蕭安轉頭盯著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聲音低低的說到“我們不是說好了,在弟妹生下長子之前,暫時不要孩子。”
“所以呢,夫君覺得我明知道有了孩子卻不說出來,瞞著所有人直等到胎坐穩了才公布?想不到夫妻多年夫君就是這麼看我的?”趙氏說著流下淚來,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失望“夫君怎麼就不想想,這孩子或許是上天看這些年我們實在活的太過卑微可憐,特意賜給咱們的?”她泣不成聲“我不求像弟妹那樣的好福氣,剛一懷孕還不知是男是女二弟就恨不能將她寵上天,就連公公也張羅著大擺筵席慶祝。我不過是想給福姐兒添個弟弟妹妹,難道也不行?”
趙氏嫁給他多年從未像今日這般情緒激動,蕭安知道自己的話傷了妻子的心,他萬分內疚的看著妻子,說到“阿梅,對不住,是我不該那樣想。”
“沒事”趙氏很快讓自己平靜下來,擦了擦眼睛對丈夫說到“不怪你誤會我,說實話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不然何至於到今日才知道,如今只希望孩子是個女孩,這樣便不會礙了誰的眼。”
蕭安見妻子說氣話,就知道她在意方才的事,因摟了她說到“阿梅說的對,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管他時機合不合適,就算到時候生下來是長孫,也是咱們命里該有的。”
“是,如果是個男孩,咱們福姐兒就有弟弟了。”趙氏摟了丈夫的脖子笑了起來。
臘月二十八,三公主的船終於到達了封地碼頭,然後看著眼前的兩人,她出遠門的雀躍和即將見到丈夫的欣喜,都難免打了幾分折扣。
船靠岸周延明上船,發覺公主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雀躍中似乎還到了幾分歉疚和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