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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明白他怎麼好好的說這麼繞口令一般的話,暗暗想了好大一會兒, 忽然想到, 向圖南昏迷時叫過好幾次這兩個字。
而溫暖這個人,她還有一點印象。
可是向東陽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他又恢復了沉默,當中還講了幾個電話,是安撫家中的長輩。
再晚一點,向圖南仍然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向東陽讓她先去酒店, 楊流舒不肯:“我陪你。”
他蹙著眉,又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撫摸她的臉。
楊流舒沒有動,只靜靜地和他對視著。
向東陽的眼裡微微有一點笑意:“謝謝, 肯陪我過來。”
她心中一酸, 想說“不客氣”,又覺得太生疏,會惹他難過。
片刻後, 他收回手。
“這裡有醫生,我在這裡也沒有用,我們一起去酒店吧。”
楊流舒心中很清楚,他純粹是怕她不肯休息,至於向東陽自己,在向圖南清醒前,他是不可能真正安心休息的。
她在被子裡握住他的手:“沒事的,肯定沒事的。”
這個時候,才知道語言有時候太蒼白,並不能起到真正的用處。
向東陽回握了一下,轉了下身,側對著她,把她抱到懷中。
“南南這幾年,一直讓我暗中照顧溫暖。”
完全沒想到的話題,楊流舒本能般問了一句:“為什麼?”
問完了就覺得自己傻。
溫暖是向圖南前女友,向圖南這幾年並沒有再交女友,又要自己哥哥幫著照顧她,能為了什麼?
他們兩兄弟,在感情上,倒是一樣的死心眼。
“可是溫暖這個人,根本不值得南南這樣對她。”黑暗中,他的聲音是最平常的那種冷淡平靜,可楊流舒還是在當中聽出一點輕微的恨意。
她不敢問他為什麼這樣說,只是本能地相信,向東陽是不會隨便去誣衊別人的。
向圖南在生死關頭,最惦記的人,竟然還是那個溫暖。
這樣一想,就覺得他格外可憐。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快睡吧。不該跟你說這些的,我就是,心裡有點難受。”
她明白。
他習慣了沉默,又習慣了承擔責任,像遇到這樣的事,他不止要擔心自己的弟弟,還要安慰家中的長輩。
沒有人幫他分擔,偏偏身邊還有一個她一直讓他費神。
向圖南可憐,其實向東陽,更可憐。
她默默地將臉貼到他的胸前,心中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
向東陽。
向東陽。
你要好好的。
即使哪一天,我真的沒辦法,只能離開你,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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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向圖南最終還是醒過來了。只是他拒絕回國治療,堅持要等好得差不多才回國。
向東陽在那邊呆了一個星期後,只能先帶楊流舒回家。
到了九月,向圖南回國,而楊流舒卻意外地又和那個叫溫暖的人打起來交道。
有家香港的珠寶品牌請她做代言人,本來一切順利,結果廣告公司那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私自把背景板助演換成了孫潛。
楊流舒對孫潛這個人,有著本能的厭惡。
在同一個圈子裡混了多年,兩人從來沒有在同一部戲裡出現過,哪怕不會同場的都沒有。
曾經有部戲找上她,她都準備接了,聽說有孫潛,立即推了。
其實曾經有過孫潛是她前男友的傳言,她一概不回應,孫潛也不敢提一個字。然後有些話傳來傳去就變了味,最後不知怎麼的,就變成她有意打壓孫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孫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糊了。
現在竟然淪落到搶別人的背景板角色。
楊流舒因為孫潛而直接翻臉,寧願支付高額違約金也要推掉此代言,或者是珠寶商更換廣告公司。
那家廣告公司立即換了人與她對接,新換來的那人,就是溫暖。
楊流舒還記得向東陽的話,對溫暖原本的好印象已經沒了,根本不願意和這個女人多談,直接讓桑葉和她把話說死了。
據桑葉說,現在溫暖那邊是兵荒馬亂,楊流舒完全不同情那些人,只覺得這些人都是自作自受。
趁著向東陽去國外,楊流舒又一次偷偷去了北京。
每一次等檢查結果時,她的精神都要經受一次極大的煎熬,到了今天,已經有一種認命的麻木。
“還是不好,對嗎?”
對方微微笑著:“不用過份緊張。”
她的心陡地一涼,好像整個人瞬間墜入懸崖。
果然還是這樣。
“我……你……你能不能告訴我實話,其實我已經不能生了,對不對?”短短一句話說完,她的眼圈已經紅了,只是不想失態,才拼命忍著眼裡的淚,“沒關係,你直說吧,我心裡已經有準備了。”
那人又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誤會了。這一次的檢查結果來看,你的身體,應該具備孕育小寶寶的條件。假如真的急著要寶寶的話,可以試著在排卵期同房。”
楊流舒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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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陽回家那天是中午,還特別陪楊流舒吃了頓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