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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流舒忙道謝,有點應付不來這種熱情。不過聽這意思,他是早有圖謀。
他在電話里,是怎麼跟珍姨說的?
吃到一半,珍姨問中午能不能留下來吃。
向東陽看她,輕聲問:“有空吧?”
有商有量的口吻,很親昵。
她找不到理由拒絕。
也不想拒絕。
吃完早餐,珍姨洗了碗,端了個裝了水的大碗出來,達叔抓住一隻雞,準備宰殺。
小男孩興致勃勃站在一邊看,楊流舒心中害怕,又覺得自己不能連個孩子都不如,只能強撐著。
“怕不怕?”他忽然問。
他站在她身後,離得太近,這句話幾乎像是貼著耳邊說的。
她心中一顫,微微點頭:“有點。”
他輕笑,眼看著達叔擰住雞翅膀和脖子,在雞頸間揪了幾下,手起刀落……
珍姨一把捂住小孫子的眼睛。
同一時間,楊流舒眼前一黑。
他的手指微涼,因為捂眼的動作,將她往後帶了一點,幾乎是靠在他懷裡。
“怕就別看了。”
她心突突跳著,腿發軟。
因為目不能視,時間在黑暗中被混淆,好像無限拉長,又好像只是一瞬,眼前又恢復了光明。
眼一開始有一點點花,漸漸清晰了,看到達叔已經將雞血盡數淋到碗中,紅紅的大半碗。
珍姨和達叔忙著拔雞毛,給雞開膛剖肚,她被他帶到客廳里去說話。
小男孩閒不住,跑過來,又跑出去。
又是牽手又是捂眼的,她現在在向東陽面前特不自在,偏著頭假裝打量院子,邊問:“珍姨是你家親戚?”
看這樣子,肯定不是什麼農家院。
“不是。”
她驚訝,偏過頭,他卻笑了。
“是小時候照顧我的阿姨。我剛會走路就被送到爺爺那邊養著,一直到將近十一歲,都是珍姨照顧我。她人很好。”
難怪了。
一個人最需要人照顧,最習慣依賴別人的孩童時代,對照顧自己的自然多了一份感情。
不過他真是個念舊的人,珍姨也算是拿錢辦事,他還能一直惦記著,視若長輩。就像康青禾家,救命之恩雖大,他也沒想著砸錢了斷,而是一直照顧他們一家。
“你真念舊。”她說。
“不好嗎?”他反問。
她忙搖頭,微笑著,十分真誠地讚美:“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他蹙眉。
她一愣,見他緊跟著展顏,立即明白他是開個了小小的玩笑,不由跟著笑起來。
“所以,我若是牽了一個人的手,就會一直牽下去。”
她心猛地一跳,預感到他要說什麼。
明明下車前還想討個說法的,這會兒卻害怕起來。
搶在他說下一句之前,她顧左右而言其他:“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不用。我們去幫忙,他們會不自在。”他好像沒看出她是有意打岔,回答得很認真,說完又笑了,“只要等會兒吃的時候,你多吃點,多夸好吃就行了。”
她略想了一下,覺得他是對的。
能來看他們,欣賞他們做出的飯菜,這對老人家來說,才是最大的肯定和幸福。
她還沉浸於他這種不動聲色的溫柔和善良中,又聽到他說:“珍姨今天特別高興。昨晚我打電話時,特別告訴她,我想帶我喜歡的女孩子給她看看。”
第16章
從敞開的門,可以看到院中有棵桃樹,還沒有開花。記得在她家鄉那個小城,這個時候桃花已經開了。
室內很靜,可以聽到外面珍姨向達叔要剪子,小男孩在跑來跑去。
手又被握住,力度不大,輕輕地握著,有種很溫柔的感覺。
她一直偏著頭,佯裝未覺,心中卻早已經是一片兵荒馬亂。
這是已經討到說法了吧?
“我並沒有隨便就帶人過來。我這個人,還算……”頓了頓,他輕聲說,“這是第一次。”
熱度從耳尖一直燒遍整張臉,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滾燙。
她想偏過頭看看他,又不好意思,就那樣僵著。
他會不會想親她啊?
門是開的,隨時有人進來,應該不會的。
萬一,他想呢?
要不要拒絕啊?
不是,她都在想些什麼呀?
他還沒怎麼樣呢,怎麼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楊流舒抿了下嘴唇,想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來回應,有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不一會兒,小男孩跑進來,邊跑還邊嚷著:“陽叔叔,嬸嬸,陪我去玩吧。”
他膽子真大,不怕生人,尤其竟然不怵向東陽。
小朋友一出現,兩人的手很自然鬆開。
小男孩很主動,直接坐到兩人中間,興沖沖地看著他的陽叔叔,問:“陽叔叔,你跟嬸嬸在幹嘛?”
向東陽微微笑:“你說呢?”
小男孩轉了轉黑眼珠,得意的笑:“我當然知道,你們是在,談戀愛!對吧,嬸嬸,你是陽叔叔的女朋友。”
好了,剛剛才散掉一點的曖昧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