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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無情。”嚴禾說停就停。
嚴禾坐地上, 生氣地把自己抱成了一團包子。
葉卿把被子疊好了, 嚴禾還坐著。
他冷漠撂下一句,“你以後還是少跟謝譽在一起吧”就不管她,自己去旁邊做作業了。
過了很久,葉卿都以為她走了,坐在角落裡的嚴禾突然幽幽開口,“我今天看到你弟弟了。”
“我沒有弟弟。”他下意識地這樣說。
“你明明知道我是指什麼。”
嚴禾走到葉卿身邊,戳戳他的肩膀,“是今天那個女孩吧?我一早就看她眼熟,剛剛才想起來。”
葉卿知道嚴禾的記性不好,尤其是對人。他以為認不出就是一直認不出,沒想到她的回憶還是有一點重量的。
不知道她要說什麼,葉卿沒接話。
嚴禾說:“我知道念念不忘的感覺,我也很羨慕你的失而復得。”
葉卿反駁:“沒有念念不忘,也沒有失而復得。不要說奇怪的話。”
“你可以這樣對我說,但人要對自己坦誠。”
他停下了做題的筆。
嚴禾還要說些什麼,被一聲轟響打斷。她嚇得抖了一下肩膀。
這樓的隔音效果太差了,樓下的吵架聲傳來——
“報警啊你個臭婊.子還敢威脅老子是吧!”
“時新南你這個人渣!你給我滾!”
嚴禾在屋裡緊急地溜達一圈,“上次修水管那個榔頭呢?”
葉卿沒理她,拿出手機撥了110。
嚴禾還在找她的榔頭。
最終榔頭沒找到,她去廚房拿了把鍋鏟。
嚴禾握著正義的鍋鏟,跑下了樓。
樓下卻在這一會兒的工夫安靜了下來。
靜謐的樓道里,只有一個人。
時母跪坐在地上,頭髮被扯得亂糟糟的,額角被撞破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剛剛那個吼叫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嚴禾正好身上有紙巾,她扯了一大半出來,統統按在時母的頭上。
時母很累,她累得眼睛都沒有力氣轉動,只有一行眼淚在掉落。
“阿姨。”嚴禾蹲在她身邊,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就是我覺得,有的事情是可以解決的,你不用非得這麼硬扛著。”
時母接過嚴禾手裡的紙巾,自己按住了,她吸了吸鼻子,沒有接她的話。
剛剛買菜回來的少年站在樓梯中間停下了。
嚴禾伸著脖子看了看在黑暗裡時君以,他臉上的陰翳沒有嚇到她。
“你爸呢?”
“樓下被抓了。”
“下次他再來你就報警,來一次報一次,總能給他拘留怕了。”
時君以把她的話聽在心裡,看到嚴禾手上的鍋鏟:“你拿鍋鏟幹什麼?”
“……炒菜啊,不然呢。”
嚴禾往樓上走了。
樓道里迴蕩著她輕快的歌聲:“我是一條小青龍,我有許多小秘密,我有許多的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
下午放學,葉卿走進便利店,裡面挺空蕩。
謝譽今天田徑隊訓練沒時間吃飯,讓葉卿給他帶。
因為有一點感冒,葉卿近期出門都戴上口罩。
狹長幽黑的雙目漫不經心地在貨架上遊走,睫毛低掛的慵懶模樣讓很多女生移不開眼。
葉卿對於異性的追捧,多數情況表現得很淡漠。
他走到貨架前。
身後人的交涉唐突且失禮。
“你去搭訕,讓他把口罩拿了看看嘛。”
“不行我好緊張!萬一特別丑怎麼辦?!”
“那你就說認錯人了!”
同時間,身後一個溫軟的身體撞上來。
葉卿沒有躲開,他伸手扶住掛在他手臂上的女孩。
女孩手裡的奶茶沒有握穩,灑出來的奶茶從葉卿的手腕往他的手心流淌。
奶茶很燙,白皙的手背一片通紅,而他的眸子依然平靜。
“對不起對不起。”
女孩殷勤地獻上紙巾,視線掃向他潔白的雙手,“擦一擦吧。”
葉卿接過。
隊裡一個高挑的女生,眉眼妖冶,審視著他。
葉卿無意中與施雨婕對視上了。
他無事發生,慢悠悠移開視線。
她卻因為這一眼對視,從此心上有了重量。
處理好這些殘局,葉卿等那群女生離開了,才把口罩拿下。
他視線掃在包裝袋上,看到只剩下最後一個三明治。
手剛放上去,一個女孩的手恰好覆在他的手背上。
一瞬間的觸碰之後,簡喜樂立馬把手拿開,葉卿也把那個僅剩的三明治拿了下來,“這是給別人買的。”
“沒關係沒關係,我……”
“晚飯我請你吃。”葉卿拿出錢包去排隊買單,轉頭跟簡喜樂相視一笑。
簡喜樂像個小尾巴跟在他後面,“可是我還帶了一個朋友。”
葉卿把三明治放在書包里,問她:“什麼朋友。”
他剛問完,就看到站在店門外的程晚。
她穿了一件軟軟的兔耳朵棉襖,帽子上有一顆毛毛球。裹著配套的圍巾和帽子,都是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