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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抓著把手,一個厚重的鐵蓋從地里掀起來,把周圍的泥土都給扒拉開了。鐵蓋下面是一個幽深的地道,旁邊的牆上安裝了豎直向下的梯子。
老黑率先下去,另一個男人想要跟上來,老黑伸手一擋,盯著祁華:“小張,你跟我後面。”
祁華知道這是在喊他,一步一步地跟著下去了。
看來皮子還是找了人盯著他。
樓梯大概十米長,四個人都落地之後,老黑便從腰上取下手電筒,踏著潮濕的地面往前走。
通道盡頭是一個上了鎖的大鐵門,門邊站著兩個人,老黑走上前,輕聲說了一句:“地上生財。”
其中一人用鑰匙打開鐵鏈,拉開門,把四人放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類似於倉庫的地方,牆壁上脫落了大片的牆灰。灰白色的牆上還有一道門,不知道那背後還有什麼。
房間裡就放了十幾個大紙箱,老黑對三人招了招手,一人發了一雙手套,示意都把這些紙箱搬上去。祁華蹲下身,打開其中一個,裡面裝著幾十上百包塑膠袋,滿滿的都是白色的粉末。
祁華覺得這個地底工廠的結構大概是直線式的,要去往下一個房間就必須經過上一個房間。看來這一次皮子是沒有讓他們再往裡走的打算。
老黑搬起一個箱子來:“動作麻利點。”
四個人走了三四趟,總算是把這裡面搬空了。老黑最後一個走後,看門的兩人便把門又鎖上,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
老黑爬出地道口,重新把糙皮蓋上,再踩了幾腳,直到地道口完全隱蔽,才轉身朝著停著的車走去。
四人坐上車,已經快三點了,車子迅速地朝著李家夜場方向駛去。李家夜場距離皮子的工廠不遠,大概十分鐘的車程。
夜場二十四小時營業,大老遠都能聽見嘈雜聲。夜場似乎採用的是會員制,大門挺簡陋的,同樣也有幾個人站在門外守著。
車子停在距離大門十米開外的地方,老黑讓三個人在車裡等會兒,他獨自一人下車,繞到了房屋背後。這時,保安當中的一個人也找了個藉口去上廁所,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十幾分鐘後,老黑出來了,直接招手示意他們搬東西過來。那個保安應該就是皮子說的買通的人,神色有些緊張。
保安帶著四個人到了夜場地下室的入口,慌張道:“你們快點兒!!”
老黑問:“攝像頭關了嗎?”
保安:“關了。”
老黑從口袋裡拿出一卷帶子:“到時候換成這個,明白嗎?”
保安連連點頭。
老黑冷冷道:“要是出了差錯,你擔當不起。”
保安滿頭冷汗,拿過東西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祁華搬著一箱毒品來到地下室,這裡溫度很低,還隱約聞得到酒的味道,可能是個酒窖。
酒窖背後的牆上有個嵌在牆裡的保險柜,祁華等人把東西都放下後,老黑從兜里掏出一個耳機狀的物品,貼在箱門上,用手輕輕轉著滾輪,仔細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幾分鐘後,保險柜被打開了,柜子很深,可以容納不少東西。老黑把裡面的文件和一捆一捆的紙幣都撥開,讓祁華他們把東西遞來。
老黑把毒品全部裝進了保險柜里,關上箱門,撥亂密碼。
老黑四處看了看,道:“應該差不多了,就等條子來檢查了。”
老黑打開酒窖的門,確認外面無人後,四個人迅速地從出口離開。保安見他們出來了,趕緊關上地窖的門,老黑對他笑了笑,插了根煙在他的上衣口袋裡。
四人回到車裡,朝著戒毒所的方向開回,現在是三點五十,回去的時候應該差不多四點半了。
車子發動之後,老黑脫下手套,又抽了根煙。祁華看著後視鏡里遠去的李家夜場,心想這次的事情估計會讓李家吃很大苦頭。
不過,整件事情過去之後,若李鐵陽真是清白的,肯定會給他一個公道。
回到戒毒所的時候是四點二十,之前那個看門的保安還在,他給祁華開了一道門,祁華進去後,老黑等人就駕駛著車子離開了。
祁華回到自己的寢室,輕輕推開門,老郭打鼾打得正香,皮子面朝里側躺著,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祁華爬上床,翻身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只睡了兩個多小時的祁華第二天自然精神不太好,帶了點黑眼圈,早操時被薛晴看見了,後者站在一邊,眼神擔憂。
就這天晚上,警察們突擊檢查了那片區域,在李家夜場的保險柜里發現了十幾公斤的毒品,這件事立即就見了報,在所里都傳開了。
十幾公斤是什麼概念,再不濟也是個死緩。
得知消息的李鐵南整個人都懵了,打死他他都不相信他哥會幹出這樣的事來。為了配合調查,警察們來了戒毒所,把李鐵南給帶走了。被帶走的李鐵南好像老了十歲,腳步踉踉蹌蹌的,神色灰暗。
看熱鬧的人群議論紛紛,皮子站在人群中間,回頭看了祁華一眼,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據說李鐵陽在去警局的路上一直發了瘋似的大吼大叫,說他被人陷害了,甚至藏了刀要偷襲警察跳車逃跑,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皮子坐在寢室的床上,悠閒地聽著老郭他們七嘴八舌地談論這件事。
當年李鐵陽還年輕的時候,和皮子就一直在暗地裡較量。現在李鐵陽已經老了,弟弟也是個慫貨,皮子比他有的是精力。
等到寢室里只剩祁華和皮子兩個人時,皮子淡淡道:“下個月你出去過後我會讓老黑接應你的,要幹什麼事兒他會負責告訴你。”
看來老黑應該算是皮子比較得力的助手,祁華覺得自己說不定能從老黑身上查到什麼消息。
祁華把目前得到的情報,包括皮子工廠的地點,和昨天晚上那三個人的體貌特徵,當時老黑和門衛說的暗號,還包括李家夜場的那個被買通的保安,都簡短地用警用暗語記了下來。
晚上去食堂的路上,祁華遇見了施睿,這其實是他們說好的,每周的這個時間點在走廊碰一下面,如果祁華沒辦法當面和施睿說話,就趁這個機會把消息給他。
祁華把手裡的紙條塞進施睿的手裡,進了食堂。
施睿把紙條踹進兜里,回到了醫務室,才打開來看。看完上面的內容後,施睿給趙宇打了個電話,把紙條扔進了碎紙機。
皮子竟然可以隨時把祁華送出去,那麼他在這所里必有一個職務很高的內應,這對他們是一個很壞的消息。
施睿憂心忡忡,皮子把祁華送出去也好,在外面也比在所里自由得多,出了什麼事逃跑的機率也大一些。
這時,醫務室的門被敲了敲,陳小川站在門外,對施睿笑道:“要出去吃飯嗎?我請客?”
施睿本想拒絕,但又轉念一想,自己在這白擔心也沒意義,不如自然點。
施睿轉身道:“嗯,謝了。”
施睿跟著陳小川走出大樓,朝著門外走去,施睿本以為還會有其他的管教一起,走到了門口了才發現,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說實話,施睿並不想和陳小川單獨待在一起。
施睿遲疑道:“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陳小川撓了撓頭:“呃……人太多了我請不起……”
施睿看他一臉愧疚的模樣,嘆了口氣:“那好吧。”
兩人在附近的餐館坐下,陳小川點了幾個小菜和幾瓶啤酒,施睿本不太想喝酒,但他又覺得是該用酒精來讓最近自己特別混沌的大腦清醒一下。
施睿喝著酒,有些微醺,看著對面的陳小川,心裡蠢蠢欲動。
陳小川明明不是施睿喜歡的類型,但也許就是他替自己挨了一刀那個時候開始,施睿就再也不能不在意他了。
陳小川之前在天台對他說的那些話,臉上真誠的笑容,那些不經意間打動他的話,讓施睿真的動心了。
施睿承認自己喜歡上陳小川了,也許陳小川是祁華之後第二個施睿真心喜歡的人。但施睿也只能到此止步,世界上哪有這麼合自己心意的事兒。
祁華離開這裡後施睿也待不了多久了,到時候還會有新的醫生來,他和陳小川還不是分道揚鑣,說不定在人家心裡自己頂多也就只是個普通朋友而已。
喝了酒的施睿有些自暴自棄,他覺得自己為什麼就這麼事事不順心呢?喜歡上的直男後來被另一個人掰彎了,好不容易重新喜歡上一個,又是個直男。
陳小川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喂,媽啊……我在外面吃飯……和同事……不是…是男同事啦……”
陳小川停頓了好一會兒,表情很是無奈:“媽,您就別催我這事兒了,大哥女兒都兩歲了,不是還有二姐和三哥嗎?他們比我快多了……”
施睿是聽出來了,陳小川被他媽催婚了。
陳小川:“媽我現在工作忙呢,沒心思尋思這事兒……過年回去好好孝敬您……好吧,您注意身體啊,拜拜。”
掛了電話,陳小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媽太嗦了。”
施睿低低地笑道:“你也該了。”
陳小川看著施睿,神情有些複雜。
施睿仰頭喝了一口啤酒,心裡有些委屈起來,鼻子發酸。陳小川擔憂地望著他,聲音輕輕的特別溫柔:“怎麼了?”
施睿神色暗淡,他把手裡的啤酒喝完,眼睛裡有些醉意了。施睿把啤酒瓶磕在桌上,沉聲道:“陳小川,和我上床吧。”
陳小川夾菜的動作戛然而止,拿著筷子愣愣地盯著施睿,最後才尷尬道:“你別喝了……”
施睿:“我說真的,來吧。”
陳小川低下頭不說話,眼睛有些躲閃。施睿知道陳小川可能是在考慮他的感受,也許心裡已經把他唾棄了個遍了。
反正都這樣了不如讓他再噁心一點,到時候施睿走的時候也能更毅然決然。
施睿冷笑道:“不行嗎?你對著男人根本沒法硬?”
陳小川神態僵硬:“……”
施睿卻越發地想要看他僵硬的表情了,他甚至在這種從側面作踐自己的方式中找到了些許快感:“覺得很噁心嗎?我可以幫你口哦?再怎麼樣都能硬起來的,相信我。”
陳小川:“……你別說了。”
施睿覺得心裡刺痛,但他還是站起來,俯身靠近陳小川,輕笑道:“不僅這樣你還要把你的肉棒插進我屁股上的小洞裡來回抽……”
陳小川抓住施睿的手腕,吼道:“別說了!!!”
施睿怒道:“你覺得噁心你就直說……”
施睿突然噤聲,因為他突然發現,陳小川的臉有些紅,抓著他手腕的手也很滾燙。施睿低頭一看,陳小川的胯部緊緊的,被某個東西撐起了一個鼓囊囊的形狀。
陳小川尷尬道:“都叫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