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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要是有機會,你一定要來國外看我啊,我給你報銷機票錢。”
“這個……到時候再說。”
“不能到時候再說,你每次這麼說,基本上都是沒有下一次的意思。快點答應我,不然我揍你。”
“你揍我什麼啊。”
他傻笑起來:“小白,你看起來瘦瘦的,屁股上面倒還是很有肉啊。”
他直接用腳去踹他:“滾。”
兩個人滾在一堆,常松暫時不著急了,有些事情,他已經有了規劃,不用著急了,他們之間差的不過是時間而已。
不過是時間而已。
白常很安穩的睡了,常松倒是有些困意,卻執意的不肯睡,接著月光把這個人的容貌牢牢的記在心裡,他們只有一年的時間了,還不包括實習的時間……
沒有多少時間。
他生出一種大膽的想法,低下頭,接著那微弱的月光,吻上了那個人的唇。
小心翼翼的。
蜻蜓點水般的輕巧,幾乎是感覺不到的一個吻。
白常睡的很熟,沒有醒過來。
他心跳如打鼓一般,摟著人,漸漸的平靜下來,最後睡著了。
“要是能一起去就好了。”
白常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整個人都被牽制住了,稍稍一動那個人也就醒了。
“早上好,那個人說。”
他點頭:“嗯,早上好。”
“買菜嗎?”
“買。”
在美國的日子,常松常常會想起這段時間裡面發生的一切,那是他和老白最平淡的一段時光,就連買菜這種討價還價的小事,回想起來都特別甜蜜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明明連一句甜言蜜語都沒有,還是會覺得這麼的甜蜜。
以至於他在美國每看到穿著白衣服的人,哪怕是金髮碧眼都會不可抑制的想起老白來。
他對他的思念,像是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那年發生了一件事,開學的時候學校流傳了一件事,說是護理系的一個女孩子的不雅照片被發布到網上,那個女孩子是個很開朗的孩子,男朋友是臨床系的一個小帥哥,兩個人算是一見鍾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照片流傳開。
後來流言越來越大,還有很多奇怪的聲音流出來。
學校嚴肅處理,說要開除女孩,女孩說那個照片上的人不是她。沒有人相信她,男朋友還算是忠厚,一直也都堅信那個人不是她。
老白和他們看了一眼那個照片。
“這是ps的吧。”許清川說。
“你看的出來?”
“嗯,這個痕跡還是蠻明顯的。”他指著兩個人身上細微的膚色差距。
沈辭看著:“做這個技術分析帖子,然後澄清一下吧。”
四個人點頭,幫著一起弄,最後用老白的帳號發出去。
卻如石沉大海,毫無動靜。
白常那天站在食堂外等老大過來,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女孩子。她雙眼發黑,形容枯槁。
是來找他的。
“謝謝。”
“嗯?”
“你們的那個貼子,雖然沒有人相信。”
老白說:“你應該報警。”
“我報了,他們說會處理,結果就沒有聲音了。他們也抓不到那個發帖的人啊。”女孩子看著他:“真的,我就過來和你說聲謝謝,沒有別的意思。”
看著她一副快要倒下的模樣,老白忍不住問了:“你男朋友呢?他不是……”
“被他家人帶走了。”她嘆氣:“他相信我,不代表他家裡人相信,有人告訴他爸媽,所以他爸媽把他帶走了。”
白常頓時腦中一白,整個人都陷入呆愣中。
那女孩對他蒼茫一笑,像是一朵開敗的水仙花。
“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很謝謝你,他也相信我。可是……除了你們,沒有別的人相信了。就連我爸媽也不相信。人言可畏啊。”她咬著蒼白的嘴唇,對老白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他點頭:“你說。”
“你見到他的時候幫我告訴他,我真的很愛他,可惜以後不能陪他再去看屋頂的夕陽了。”
她走了。
老白呆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只是心裡升起一些很不好的預感。他轉身就去找那個女孩子,卻發現那個女生已經消失在人海中了。
老大見他一副驚慌的表情,立刻就問了:“怎麼了?你?”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能幫我找找那個女孩子嗎?就是最近被放了不雅照到網上去的那個。”
“她怎麼了?”
老白搖頭:“我不知道,她剛剛和我說了很多很奇怪的話,像是遺言一樣。”
常松打電話叫了沈辭和許清川,他們四個在四處尋找的時候,有人大叫起來。
她跳樓了。
這件事徹底結束了,那個男孩子出現在白常面前的時候,整個人都頹然下來,也是一副將死之人的模樣。
“她說什麼了?”從頭至尾只有一句話。
白常如實轉告了。
他走了。
很快……那個男孩子也從學校裡面消失了。
白常大病了一場,燒得渾身虛脫,迷迷糊糊的什麼都感覺不到。
醒來之後,像是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一樣。
本就是安靜的人,愈發的沉默起來,也就只有和他們幾個在一起的時候,笑容溫和又有生機。
老大一陣子以為,老白喜歡的人就是那個女孩。
可是轉頭一想,老白也不認識人家啊。
歲月如梭,白駒過隙。
畢業前一兩天,莫醉叫他們一起去放孔明燈,他本來不想去的,他有些話想要和白常說,但是看他一副很有興致的樣子,總歸還是跟了過去。
湖邊有很多人,老大和老白拿了一個,身邊都是些情侶,還有宿舍四個一起的女孩子,他們兩個這樣的男生結伴過來的,還真的是很少見。
老白拉著他走到莫醉和沈辭不遠的地方。
許清川那個小子說自己沒有願望,就坐在花圃那邊開始觀察人,老白盯著那空白的燈看了很久,些不知道寫些什麼。
最後,還是寫下一行字。
望,常松一生平安,事事如意,遠離疾病,我和常松永不相見。
寫完之後,他自己愣住了,他想要抬手把那個永不相見劃掉,那個人已經走到他的身邊。
“我來看看你寫的什麼。”一副好奇的孩子模樣。語氣裡面帶著笑意。
他下意識的就放飛手裡的孔明燈,卻還是被那個人看盡了。
他沒有去看那個人苛責的眼神。
“你就這麼厭惡我?”
那個人問他。
他看了他一眼,最後將自己心裡僅剩的希望扼殺:“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