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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是她做的又如何?她這麼心狠手辣,她這麼不講姐妹情面,都是為了誰?鹿希甄可是懷了晏潤林的孩子,你喜歡的女人要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你倒是無所謂麼?我不過是幫你解了你心頭只恨,你應該感謝我,而不是怨恨。
郁霆烜,我這麼愛你,為什麼你就是看不到呢?
男人抄起搭在床頭的白襯衫,利落穿上,仰著脖子開始系扣子。一顆一顆的緩慢而魅惑,鹿昭已經看了很多次,可每一次都會被這樣的郁霆烜迷惑。或許這就是她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以來,即便郁霆烜對她時而溫柔時而狠絕,她都不會輕易離開的原因吧。
郁霆烜挽起袖子,掃開垂落的珠簾,走到了外間。倒了一杯涼茶,灌入喉嚨。澆滅了些麻木的火氣,才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
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瞥了一眼依舊我行我素癱坐在原地的鹿昭,厭惡地神色從眸子閃過。啪地一聲放下茶杯,坐在椅子上,開口道:“鹿昭,看來是我對你平日裡太放縱了,還是讓你會錯了意?你敢動鹿希甄,你知道你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麼?”
鹿昭這才緩緩回過了一些神思,撐著柔軟的毯子站了起來,攏了攏散亂的衣服。整個人像是踏在一團棉花之上,柔弱的找不到任何的落腳點。
“怎樣的代價?郁霆烜,我倒是想要聽你說上一說。”鹿昭坐在了郁霆烜對面的位置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口的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才被乾涸之後的滋潤了。
鹿昭的面色上染上了幾分諷刺,“郁霆烜,你喜歡的那個女人,跟你有婚約的那個女人,已經成為了別人的枕邊人了。還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你是沒有看見啊,不過一兩個月大的孩子,顯不出肚子罷了。可我卻是看的真切。”
說著,鹿昭還學著那日從醫院裡檢查出來,確定了懷孕消息的鹿希甄的樣子,抬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她就是這樣的,帶著一個母親的慈愛和憐惜,那種溫柔的樣子我都跟你說不真切。郁霆烜,我就不相信,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能夠無動於衷。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愛你了,一直喜歡你一直等著你護著你的人,是我鹿昭。”抬手摩挲著杯子,鹿昭的嘴角露出幾分夢幻一般的笑意。
“我這麼做都是在幫你,你不應該感謝我麼?”
郁霆烜冷哼了幾聲,“就算她懷了晏潤林的孩子,那又如何?那也是我跟鹿希甄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多管閒事了?鹿昭,你可要端清自己的身份,我跟你之間不過都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
“當初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跟希甄變成如今這個地步。她早就回國了,你卻瞞著我她的行蹤,到最後她對我大失所望,不管我怎麼補救都是枉然。她的孩子,不管是誰的,那也是屬於她的,你也是一個女人,怎麼能夠如此心狠手辣?”
“我心狠手辣?”鹿昭抬起眼睛,歪著頭盯著郁霆烜,緩緩站了起來,捏住衣袖顫著聲音說道:“郁霆烜,你現在竟然還有臉面來說我心狠手辣?怎麼?她鹿希甄懷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郁霆烜渾身一震,神色栗然的打斷鹿昭,“你不要再說了,那個孩子就是個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是受苦。我那麼做,都是為了她好。”
“去你的為了她好,郁霆烜,我鹿昭為了你拋開了作為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尊嚴和臉面,死皮賴臉的纏著你,想著有朝一日你這塊石頭做的心也能被我焐熱了。可惜,這麼久了你的心裡竟然敢只有鹿希甄那個賤人。”鹿昭的眼睛已經變得血紅,“她有了別人的孩子,你都可以忍耐,為何當初可以毫不留情的讓我喝了墮胎藥,讓我也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現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鹿希甄既然是你的心頭肉,那我也要讓她嘗一嘗失去孩子的滋味。怎麼樣,郁霆烜我這麼做是不是很像你的風格呢?”
鹿昭轉過身去,含在眼眶裡的眼淚終於滑落,蒼白的臉上流過了痕跡。然而,這番話也並沒有讓郁霆烜有任何的情感波瀾,只是從內心深處的再次感覺鹿昭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地瘋子了。
這樣的瘋女人怎麼能夠繼續留在他身邊,並且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個禍害。
鹿希甄掙扎著好不容易醒了過來,連日緊閉地雙眼睏乏不已,酸澀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鼻尖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耳邊靜悄悄地,好像並沒有人在。鹿希甄醒過來之後的第一感覺就是全身的麻木酸痛,尤其是小腹處,好像空落落的失去了原來的感覺。
只這一個念想,鹿希甄就瞪大了眼睛,還打著點滴的手就慌張地探向自己的小腹,原本也平坦的小腹此刻更是快要凹進去了。不知怎的,或許是當母親的天性吧,鹿希甄就是覺得自己的孩子……跟那般的噩夢聯想到了一起,這個孩子是不是真的就已經沒有了……
不可能的……她和潤林的孩子!她都還沒有來得及把這個消息告訴潤林,就已經失去了這個孩子。不,好不容易才可以擁有了這個孩子,為什麼自己這麼沒用!這麼輕易的就被別人奪去了自己的孩子呢!
鹿希甄哽咽著一次又一次的摸著自己的小腹,失落地窒息地疼痛快要讓她整個人暈厥過去。淚水像是破了閘門的洪水,流個不停。哀莫大不過心死,鹿希甄的悲愴全部悶在了心裡,哭不出聲的壓抑讓她呼吸不及。
從外打水回來的鹿黎推開房門,看到鹿希甄的模樣,頓時慌了手腳,水瓶還沒來得及放穩就已經跑了過去。熱水瓶破碎之後,才燒開的熱水冒著白氣騰空而起,瀰漫了屋子。緊隨其後地柳雲時連忙跟了進來,見狀回頭就去叫醫生。
守在走廊上的晏家人,也頓時派人去給晏夫人打電話。
“姐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鹿黎啊,你說說話,跟鹿黎說說話。”鹿黎攥著鹿希甄的手,防止她胡亂掙扎地碰掉了針頭,悲傷過度的鹿希甄梗著脖子,原來蒼白的臉已經憋的通紅,對於鹿黎的祈求恍若未聞。
鹿黎亂了神思,迷茫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直到醫生護士過來,被扯開了才卸了全身的力氣,渾身冷汗的坐在一邊。柳雲時連忙扶助他,安慰勸說沒事兒沒事兒。
“姐姐她好像已經知道了,她的孩子……”鹿黎看著被醫生護士團團圍住的鹿希甄,喃喃自語。柳雲時一怔,一起看了過去只覺得這一次的事情對於鹿希甄來說,的確是一次打擊。
“都會好的,鹿黎,都會好的。”時至今日,柳雲時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來寬慰鹿黎,更不知道一會兒要如何面對鹿希甄。這個孩子,來的太突然,沒的也太突然了。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醫生手忙腳亂的給鹿希甄打了一針,方才大亂的鹿希甄漸漸平息了下去,昏昏沉沉地竟是又昏睡了過去。
“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醒過來是醒過來了,不過要想身體儘快恢復的話,必定要除掉心中的那個心魔。”小護士知道自家的洋醫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自行過去跟鹿黎和柳雲時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