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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柳雲時喜上眉梢,打槍多厲害啊所威風吶。
“當真。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養傷,不要想東想西的,要是再被我發現不聽話的話,小心我懲罰你!”
柳雲時縮起脖子,可憐兮兮的一副我聽話,你可不要食言的模樣。逗得易靖卓忍不住又親他,要不是方連清在病房外頭有事要報告,或許易靖卓就要對柳雲時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團長,總理派人來請你到府邸一趟。”
易靖卓跟柳雲時玩笑的神情頓時收斂了起來,回頭揚聲回答說:“我知道了,你們去外面等著我馬上就來。”
柳雲時詫異,總理是晏潤林的父親,這偌大的北平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怎的現在叫易靖卓過去,是不是因為打槍的事情呢?他擔心的眼神毫不掩飾,易靖卓回頭眼裡帶笑的瞧著他安撫他說:“沒關係,晏伯伯找我過去商量些軍中要事,不打緊的。我很快就會回來,困了就睡一覺,餓了就喊人。她們會給你準備好的,照顧好自己,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柳雲時這一次沒有跟易靖卓唱反調,乖巧點頭,扯了扯他的軍裝衣袖說:“那你快點回來啊,我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
“這麼黏我啊?”易靖卓又開始了。
柳雲時索性用被子蓋住頭,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你快去吧,讓總理等著你像什麼話?”
易靖卓整理了衣服,就出了病房,臨走之前不放心的又跟門口護兵交待,除了他來誰都不許放進去。
“還有柳少爺有什麼需求你們都要去辦,不要怠慢了他。”
護兵連忙說是,又問:“團長,要是鹿軍需官來的話,我們是不是也要攔?”
易靖卓揚起白手套給護兵腦袋上一下子,笑罵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懵了,鹿軍需官來當然是要放進去了,不過你要稍加阻攔阻攔,不要打擾了柳少爺休息就成。”
小護兵委屈的摸摸腦袋,嘴裡嘟囔,“可是團長剛才說的是除了您誰也不能放進去,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易靖卓乘車到府邸,在門口遇到了同樣趕來的晏潤迅,他身後跟著紀亭書。好傢夥,現在是在賢義樓的人都來了,連副官都沒有逃得過。
府邸的氣氛很緊張,傭人護兵個個面若冰霜,看到兩位少爺和易家公子只是敬禮的敬禮,打招呼的打招呼,多一句話都不會說。晏潤迅和易靖卓快步走到二樓的正廳,紀亭書和方連清留在一樓,因為單昱正站崗似得的杵在那裡。
“怎麼樣?”方連清悄聲打聽,看樣子今天總理怕是不會輕易罷休的,三位長官有罪受了。
單昱目不斜視,快速回答:“不太妙,剛才總理已經發了火,軍長在上頭還不知道怎麼樣了。這又叫來了二少爺和易團長,看來賢義樓的事情鬧得有點大了,夫人都被請了出來,我看玄乎的很。”
方連清聽了單昱的言辭,肩膀一下都垮了下來,這可怎麼是好哦。他家團長連著三天沒有睡覺了,那柳公子才醒過來,還沒有說上幾句貼心話就被總理給找到府邸來,還要挨罵受訓,這日子還真的不好過吶。
紀亭書也是眉頭緊皺,只仰起頭看向樓梯,晏潤迅和易靖卓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還不知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呢。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興師問罪
“進來。”晏總理中氣十足又霸氣威嚴的聲音透過房門傳來出來,晏潤迅和易靖卓對視一眼,推開門進了總理書房。
一進書房,兩人被唬了一跳。晏潤林正端坐在晏總理對面的靠椅上,背影看上去軍裝整齊,武裝帶不偏不倚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走近了一看,原來另有乾坤。地面上破碎的茶盞,潑出來的茶水痕跡,都表明這裡在他們來之前發生過了一場激烈對話。
晏潤林的軍裝前襟已經濕了,額上有片青紫,臉上還殘留著未乾的水漬和茶葉。晏潤迅詫異的抬手要給大哥擦拭,卻被晏總理一個拍桌給嚇得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晏家兄弟都大氣不敢喘了,易靖卓更是老老實實。打小他就怕這位晏伯伯,比怕自己親爹還要怕!此刻他立在晏潤林身後不遠處,微微低頭,一副認錯的樣子,知錯就改的態度。在這個時候易靖卓向來都是極有經驗的,不要逞英雄!
“你們倆速度倒是快。”晏總理冷哼一聲,臉色極差,在晏潤林那裡看來是受了不少氣。
晏潤迅從小不曾見過父親這樣,他長到這麼大沒有挨過打,父親母親,兄長親朋都不曾動他一根手指,就連重話都很少。今天他本以為父親找他們來是讚許他們剷除了麻三兒這個禍害,豈知父親原來是因為這個大發雷霆,還用茶盞摔大哥,這又是怎樣一個說法?
“父親,為何如此動怒?”
“你們自己幹的好事,你們自己不清楚?潤迅,你倒也跟著你哥哥膽子大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不跟我商量一聲,獨斷專行的後果是好是壞,你們都沒有考慮過?”晏總理又是火氣直涌心頭,抬手拍在身前的梨花木寫字桌上,書房裡皆是一陣寂靜。
晏潤林臨陣不懼,他說:“麻三兒那樣的人死不足惜,我輩必是除之而後快,賢義樓之事不過是一個開始,天下大亂吾輩豈能被鴉片膏子毒害?一朝不除,這毒瘤只會扎的更深!父親想必也是知道,那些吸食鴉片的,狼心狗肺,可以變賣妻兒!可以苟延殘喘的枉為做人!個個骨瘦如柴,眼窩深陷,哪裡還像是個人?”
“鴉片販子這麼猖獗,父親也是需要自我檢討的,若是軍政不能聯合起來打擊鴉片,我國我家我百姓何時才能自力更生!東亞病夫這病怏怏的帽子難道戴的不夠久麼?今天父親找我過來,是怪罪我處理不當,引起了動亂。”
晏潤林的這一番話讓晏總理的臉色稍稍回溫了些,畢竟還是晏潤林和晏潤迅的父親,在總理這個位置上坐的也並沒有想像當中的那麼舒坦。內憂外患,軍政大事他都不能懈怠,對於自己的兒子管教嚴格一些,也是擔心這倆孩子有什麼把柄落入有心人手中。這世道亂的很,不曉得什麼時候殺出來一個程咬金,就能將他從這個總理的位子給擼下去。
每一步都要走的穩妥小心,才是上上之策。
“這件事情,你們處理的還算不錯,現在的風評走向是站在你們那一邊的。百姓覺得痛快,可有的人就覺得難受了。你們做事情要考慮萬全的後果,我是老了,護不了你們多久了。”晏總理嘆了口氣,十分疲憊。
晏潤迅上前一步,“父親,我和大哥會做好分內之事的,我們粵軍不會輕易的被打垮,那些狼子野心的傢伙怎會輕易得逞呢?”
晏總理的擔心也不是空穴來風的,最近的時局更是動盪,各地有點勢力的軍閥們誰不惦記北平這塊肥肉?進入這裡就有機會成為總理,這個靠著槍桿子爭奪天下的世道啊,要是沒有部隊沒有槍桿子,隨時都能夠被比你更強悍的傢伙吃下去。
北平城裡最近活動頻繁,晏總理表面看著風光無限,其實背後是整宿整宿的煩心睡不著覺。日子久了,難免火氣大些。有時候他也是欣慰的,自己還有兩個爭氣的兒子,晏潤林進入陸軍部之後,表現很可觀。有句話不是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部隊裡那些老兵痞老油條,要是沒有真功夫是不會輕易對一個人心服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