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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成了,你倆小屁孩的事情我還懶得管了,別廢話了,趕緊帶著我家柳雲時過去一趟,我家雲時那麼見多識廣,一定有法子搞定那群人。”
柳雲時現在正在戰地醫院裡,救治重傷將士。原本跟著易靖卓一起到了前線之後,他是想做他的隨行副官的,然而戰場上刀劍無眼,易靖卓始終沒有同意,最後把他安排到了戰地醫院。
也不曉得柳雲時到底是天賦異稟,還是他做什麼事情就是這麼輕而易舉,總之才到了戰地醫院一段時間,他就很快的容納了進去,簡單的醫護包紮還有打針統統掌握。現在,還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和討人喜的長相,戰地醫院的醫生護士們,甚至是接受治療的病人們也都十分的離不開他。
說起來,易靖卓和柳雲時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柳雲時的心裡現在也只有戰地醫院的事情,他倆都在一處,距離也不是很遠,但是就是沒有見過面!
單昱很是貼心,轉而說道:“這樣吧,還是你帶著柳少爺去吧,我孤家寡人一個沒關係的。你們倆這麼久都沒有見面了,也該要有個合適的機會說說話了。”
“我還真是謝謝你了,這麼貼心?”易靖卓拿起桌子上的軍帽,利落翻了上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微微整理了下衣領軍裝,拍拍單昱的肩膀。
單昱皮笑肉不笑的開了兩句玩笑,“別感謝我,我就是這麼貼心。”
……
易靖卓親自開車趕到了戰地醫院,最近戰事暫停,裡頭的傷號也就比往常少了許多。不過依舊可以把病床排到了外圍,不少傷兵都躺在了大院子裡簡單鋪就的床上。
直接長官蒞臨,能夠動的傷號紛紛起來敬禮,易靖卓只能連連點頭打招呼,一路腳步不停的往裡面走去。
柳雲時正在給傷號換藥,微微弓著身子低著頭,耐心的跟傷號寒暄分散他的注意力,另一邊手下不停的忙碌著。因為麻藥稀缺,除了需要手術的傷號可以用,其他的傷員就只能生生的挨著疼。
“再忍忍,過些天藥品就可以補上來了,你的病情正在好轉,過些天咱們就可以一去回去了。家裡的親人還在等著呢,無論如何要抱有堅定的信心。”柳雲時收拾了紗布和藥品,起身轉頭,看到了一身戎裝的易靖卓,如過千山萬水。
兩個人在戰地醫院的廊下並肩而過,柳雲時手上端著托盤,側過頭去看著易靖卓。
雖然許久未見,但是他心中的想念卻是分毫未減,每一天他在戰地醫院裡看到不斷的有傷號被送進來的時候,他的心就越發的焦躁不安。
有時候,他甚至會害怕自己在看到下一張擔架的時候,如果出現的是易靖卓的臉,他會是怎麼樣的一番心境。
“前線的戰況如何了,怎麼今天有時間過來?”
易靖卓負手而立,柳雲時也只能停住腳步站在了一邊,“怎麼了?”
“雲時,我今天過來也不是沒有公務,只不過現在我要說的是私事。關於我們兩個人的私事。”
柳雲時洗耳恭聽,看著易靖卓,心裡坦蕩蕩。
“這些天,你希甄姐姐將鹿家的寶藏秘密說出來之後,宋銓帶著人護衛運送部分財物到了東北。雖然錢財已經到了我們的手裡,可現在市面上的糧食和藥品,還有紗布之類的東西紛紛抬價,快要是有價無市的恐怖狀態。”
“再多的錢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浪費,你們戰地醫院的情況是什麼樣子,你想必也是心裡明白了。所以我今天來找你……”
柳雲時抬手頓住,打斷了易靖卓的話,“等等,你不是說要跟我說的是我們之間的私事麼?”
“怎麼好端端的全部扯到了正經事上面?”
易靖卓有些汗顏,局促不安的他壓根不像是北平城裡風流無限,遊刃有餘的易大團長。這樣的易靖卓著實有點罕見的,只不過柳雲時現在沒有這個功夫來仔細辨別。
“好吧雲時,我其實是想求你一件事情,你在銀行里工作過,並且還是前朝赫赫的貝勒爺,見過的世面大了去了。”
“你是想讓我去幫你遊說那些固執的商號掌柜的,還是希望我來出面,鎮壓他們?”柳雲時哭笑不得,都快要被易靖卓的這幾句話,給逗得回到了過去。
易靖卓嘆了口氣,婉轉的繼續表達自己的想法,“其實,你知道的我本來沒有那樣的想法,只是如今捉襟見肘,實在是眼下的形勢不容樂觀。原本總理的意思是讓你希甄姐姐親自出馬,然而她才生了孩子,身體虛弱,必須靜養。”
就算是不生孩子,依照晏潤林的脾性,大概也不會輕易讓鹿希甄出來承擔著這些。
這個想法也立即遭到了柳雲時的反對,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不成立的!讓希甄姐姐出來,那還不如真的讓他去好了!
“我知道你也捨不得鹿希甄,所以,為了前線所有的將士們不再做無謂的犧牲,雲時,這件事情只能拜託你了。”
任重而道遠,易靖卓明明知道那些老頑固很難對付,可如今實在是沒有其他的法子了。說來奇怪,那些頑固的老頭子們看到他們穿軍裝的上門,那臉可以拉的比驢長。可是對待其他老百姓還是和顏悅色,還對漲價之事感到抱歉。
這其中說明了什麼問題,不言而喻。
柳雲時也知曉背後的艱難,在戰地醫院裡,每天面對生死轉瞬,他覺得如果自己真的辦成了這件事情,說不準真的可以幫助這些年輕人早日回到母親的懷抱,家人的身邊,免受這樣的苦難。
“好,我答應你。不過這件事情最後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我卻不敢保證,如果你放心我去做的話,我會盡全力。”
或是在銀行工作的時候,嚴謹的性子讓柳雲時很快的說出了一個中肯的答案。不是不幫忙,而是這個忙最後能幫到什麼程度,卻是要實踐了之後才明白的。
易靖卓親自開車,將柳雲時送到了東北最大的一家糧號,“我就不進去了,免得耽誤你施展才華。”
柳雲時下了車,隨意的揮揮手,“去一邊等著吧,不要讓別人看到你跟我是一夥的,影響不好。”
易靖卓:“……”敢情他就是一個開車的了?
換了便裝的柳雲時,看上去不過像是一個教書的先生,溫文儒雅,彬彬有禮。雖然都喊教書匠是臭老九,不過面對他這樣的書生氣息十足,一看就十分好說話的老實人,一般人都會給幾分好臉色。
果不其然,商號里的小夥計看到了柳雲時,連忙笑嘻嘻的迎了上來,“這位先生需要點什麼?”
“不好意思,店小二,近來物價飛漲,單薄的薪水都快要養活不了自己了。今兒個來想打聽打聽,今日的糧價又是多少?什麼時候這價格才能恢復到以前呢?”
日子太難過了,他們還要不要活了?
店小二無奈的嘆氣,低聲跟他解釋道:“看您就是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教書先生啊。這國家大事兒,社會新聞你都不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