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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跟鹿希甄預料的一模一樣,外頭的莽夫們圍坐在一起,戰戰兢兢的討論著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壯漢這一次是什麼都不打算說了,其他的人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一時間氣氛總是很尷尬的。
“你們這個時候都成了啞巴了?平日裡喝酒的時候吆五喝六的嗓門一個比一個大,到了有正事兒的時候,你們這個反應都是等我給你們指令呢?那我要你們這群小弟幹什麼啊?就幫老子剛才那麼扶著貴客,還他媽的被人識破了啊?”
真是一肚子氣,壯漢抬手給身邊的小弟們一人一巴掌,該死的混球們,就知道吃飯不知道辦事兒,跟豬沒什麼區別。
挨了巴掌的小弟們才是真委屈,一個個的吃痛摸著頭,聲音小的可憐辯解了兩句,“老大,這也不是我們的錯啊,您看這條路可是您說走的。少爺的意思不是說,讓我們把人從另外一條路帶回北平嗎!”
壯漢又給了那個人一巴掌,簡直沒腦子,豬一個!
“我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壞了?我難道不記得少爺說過什麼嗎?你們這群廢物就只想到了這麼簡單的一層,也不看看少爺背後的用意是什麼!”
一下子好像驕傲的勁兒就上來了,壯漢拍著手自誇道:“想做少爺的手下,要是沒點腦子沒點手段要怎麼做的好啊!就你們,也就只能給我打打下手了!老子告訴你們,那條路根本走不得!”
“那是為什麼啊!大哥你……”
壯漢無語問蒼天,蒼天也無語啊,真是一群酒囊飯袋,到頭來也沒有辦法了。不過不可說的事情就是不可說,這群廢物要是都知道了,那他還怎麼做老大!
“算了算了,你們都趕緊給老子滾到一邊兒去吧,省的老子看著就煩心!”
一群小弟頓時做鳥獸散,壯漢蒲扇一般的手在腦袋瓜子上拍了幾下,剛抓起手邊的電話撥了三個號,嘖了一聲還是把電話放下了。固定的地方打電話太不安全了,他還是出去了。
“哎,你們幾個看好了裡面的人,不要掉以輕心。要是再犯一次錯誤,咱們都一起死吧。”說罷,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老子出去給少爺打個電話,說說目前的狀況,你們都精明著點兒!”
……
紀亭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一會兒在火山上被焦灼的烤著,一會兒又是掉入了冰山,反反覆覆的,折磨死他了。不過這一切他都堅強的挺了過來,後來發生的事情才是讓他最害怕的。
他又夢到了那一天,明明作為副官的他要衝在最前面保護總長的安全,可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晏潤迅在最緊急的那一刻反抱住了他,死死的將他壓在了身下。
那一槍,聲音太清脆了,是紀亭書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噩耗,他抱著晏潤迅的身體,漸漸失去了力氣。溫熱的血液流過了他的指縫,一點一滴的十分的滾燙。
那個時候他就想,如果真的到了這一天,或者是這樣的場景再發生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強的挺下去。
“不要……讓我去……潤迅,潤迅!”紀亭書的身體猛地一震,老鷹一般銳利的雙眸一睜開就迸發出了凜冽的殺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氣喘吁吁的胸腔不斷的上下起伏,緊緊握住的雙拳讓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趴在床邊的人好像很累,紀亭書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吵醒他。略微長了點兒的頭髮不似以往的服帖,可照樣看著整個人都很精神。白皙的脖頸裸露在外,緩緩的呼吸著,睡得很乖巧很安靜。
紀亭書歪過頭去,看了一眼,嘴角就露出了淡淡的幸福的笑意。
緩緩抬起手,儘量不打擾到熟睡的人,將手放在了那人的頭上,才順了兩下毛,這人就醒了過來。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應該讓你在多睡一會兒的。”紀亭書的嘴唇有些乾裂,說起話來整個嗓子都是鈍刀割著的疼,要出血了吧。
晏潤迅的臉笑出了花,含著眼淚的雙眸望著紀亭書,嘴角顫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扣住了紀亭書還有些冰涼的手,只能把頭埋在紀亭書的懷裡,背部一聳一聳的,這個人啊正在無聲的哭啊。
那天晏潤迅殺到了大廳的時候,紀亭書已經徹底的昏了過去,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面色慘白,毫無縛雞之力的被馬三炮的人用擔架抬著的紀亭書,這個人的樣子,好像已經是死了。
他發了瘋似得開槍,有躲閃不及的中了槍,也有膽子大的往前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制服卸了槍的。馬三炮被守衛護在身後,到那個時候才感受到了晏潤迅的可怕之處。到底還是身子骨里流著晏家人的血的,再慫都是一條好漢。
晏潤迅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硬生生的甩開了桎梏住他雙手的兩個人,撲到了紀亭書的身上,拉住他的手死活也不鬆開。
馬三炮氣急敗壞,指揮著手下的人去扯開晏潤迅和紀亭書,奈何好像開了金手指似得,兩個人無論怎麼扯都扯不開。就連馬三炮親自上陣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司令,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救人要緊。”
於是晏潤迅和紀亭書就這麼手拉著手的在一起,處理完了傷口,被送到了這裡。紀亭書一直都昏昏沉沉的,晏潤迅身體勞累,心更是累。守著晏潤迅就控制不住的開始打瞌睡了,他在小黑屋的時候就一直不敢好好睡一覺,晏潤迅離開之後就更加心神不寧,焦躁了這麼多天終於在看到紀亭書的那一刻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
現在終於醒過來了,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來,趴在他身上就哭了起來。一開始還是低低啜泣,紀亭書越是安慰之後就越發嚴重了,最後乾脆嚎啕大哭起來。
動靜不小,引得在外面站崗的小兵端著槍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定睛一看之後,傻了眼。晏家二少爺一個大老爺們趴在另外一個受了傷的大老爺們的身上,大哭?
小兵連忙退了出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晏潤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哭夠了,卻依舊趴在床上不願意抬起頭來。
紀亭書也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揉著他的頭,此時無聲勝有聲,晏潤迅心裡很委屈想哭就讓他盡情的哭一場吧。這麼多天的擔驚受怕,全部積壓在心裡的話會生病的。他都這麼慘兮兮了,可不能再讓晏潤迅受傷了。
終於讓晏潤迅發泄夠了,這人紅著倆大眼睛怒氣沖沖,委委屈屈的看著紀亭書,“你怎麼能夠這樣?我們兩個不是說好的嗎,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可是你這個槍傷到底是怎麼弄的?你回去之後……我大哥怪罪你了?還在你身上禿嚕了兩槍嗎?”
紀亭書搖搖頭,用食指在嘴邊一豎,眼神示意讓晏潤迅的聲音小一點,他有重要的話要說。
“你不要怪罪晏軍長,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沒有辦法讓馬三炮徹底的信任我,再回來也不是虎穴狼窩,你在這裡呢,我當然也要在這裡在你的身邊。我和軍長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我負責馬三炮,他們負責解決外圍的小嘍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