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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的楚一文和曾默站在一班和二班的中間走廊上消食兒,都說帥哥愛扎堆兒,兩個帥哥站在走廊上迎風遠方自然引來很多女生窺視。偏偏一向風騷的曾默還偶爾會給望向她的女生一個深情而又充滿暖意的笑,引得那些女生們更是心跳加速。楚一文沒有那個興致,站在二樓有一搭沒一搭的看向樓下。
“咦,那不是白雪紅梅嗎?”
楚一文望過去之後才發覺竟然是蘇念抱著兩本書正往他們這邊走來,想起軍訓時的事臉不自覺的又微微的紅了起來。壓低聲音說:“別這麼喊人家,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不正經?”眼看著蘇念走過去,曾默看了看楚一文,幸災樂禍的笑著說:“這女生還蠻有意思,估計她是唯一一個見過你那麼多次卻仍舊不認識你的女生吧!”
楚一文有點鬱悶的望著蘇年的背影,難道自己真的這麼沒有特點嗎?正望著,一個白色的卡片從蘇念書本里掉落在地上,眼看著她絲毫沒有發覺地就要下樓,楚一文忙跑過去把飯卡撿起來喊:“同學,你飯卡掉了。”
蘇念回頭看了看貼著 hello kitty的白色飯卡,忙走過去接了過來,感激的說:“謝謝你啊!”
楚一文笑了笑說:“不客氣。”可當他剛想再多說兩句話時,蘇念已經轉身下樓了。望著蘇念走下樓的背影,他瞬間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曾默眼看著整個過程,手拍著欄杆,早已經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站在二樓走廊,望向已經走到樓下的蘇念,曾默手摸著下巴說:“你別說,還挺不食人間煙火的啊!你說她是不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楚一文望著越走越遠的清瘦身影,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放學後,大家陸續收拾書包走出教室。自從發覺蘇念走得很晚之後,楚一文也有意無意的晚些才回家。他好像跟蘇念槓上了,蘇念越是記不得他,他也就越是要頻繁的出現在她面前,總有機會讓她記得他。眼看外面就要變天,而教室裡面的同學也走得只剩下蘇念與他兩個,他暗暗著急,再不走就要被暴雨給澆了!外面的狂風大作終於驚動了埋首在書本中的蘇念,轉身看了看還有人,心裡小小的訝異了一下,本想提醒,可看到那人低頭認真的樣子,還是沒說什麼就收拾東西走了。楚一文再抬頭的時候,教室里已經沒了人影,他猛地起身一邊收拾書包一遍在心底暗暗埋怨:“怎麼走了連聲音都沒有的?”
小跑了一陣兒才終於追到了蘇念,而此時已經狂風大作、雷聲陣陣,沒走幾步,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看了看前方轉角處的屋檐還能避得下兩個人,楚一文心一橫,迅速的跑了過去拉著仍傻呆呆的站在雨中的蘇念躲進了屋檐下。手中拉著的手腕非常細而且軟,拉在手中不堪一握的樣子,直到鬆開,還有一種溫溫軟軟的感覺殘留在手心裡。蘇念笑著道謝:“謝謝啊!同學。”這是蘇念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去看楚一文的臉,第一次是情況慌亂,第二次是心不在焉,楚一文以他不到長城不死心的態度終於闖進了蘇念的眼裡。看著蘇念那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楚一文心裡一跳,明明心裡很高興可還是酷酷的說了聲:“不用謝。”
當蘇念問出“同學,你看起來很面熟,是幾班的?”的時候,楚一文才真的被蘇念打敗,一口氣憋在胸口簡直要憋成內傷。軍訓兩周在同一個隊裡不記得也就算了,這已經開學一個多月了,同在一個班級卻還是不記得,確實讓楚一文很受打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楚一文問道:“蘇念,你不知道我是幾班的,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眼看著蘇念無辜的搖了搖頭,他殘存的最後一絲希望終於破滅,這是楚一文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這麼受挫敗。
很久以後,楚一文在某個網友MSN的簽名上看過這麼一句話:“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和你一起躲過雨的屋檐。”那個時候的他已經背井離鄉到地球的另一端,忙碌的學業和工作已經讓他很久都不再去回憶和思考,可就在那一刻,他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大雨磅礴的傍晚。整個城市都在鋪天蓋地的大雨中淪陷,只有兩個青澀的學生彆扭的立在一方屋檐下,那時的他們尚不知未來也不問過去,天地靜默、世間安好。
第9章 第九章
林染躺在床上看著正在為第二天出差而收拾東西的蘇念,內心糾結到想拿起枕頭把自己給砸暈了,明明已經窺探到秘密的尾巴卻不能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弄個清楚明白的感覺著實讓人難受,偏偏這兩個當事人還都是那麼的諱莫如深。猶記得上午內部會議上楚大爺宣布明天去深圳洽談這次的業務時,她一個沒忍住就把剛喝到嘴裡的水全都給噴了出來。深圳這是要火啊!要去深圳全去深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猿糞”麼?
望著正在收拾東西的蘇念,林染作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蘇蘇啊!你說深圳還是蠻大的吧!”
“是啊!怎麼了?”
“你說,在偌大的深圳跟一個人相遇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是吧!”
“嗯,確實是。怎麼了?”
“哦哦,這就好。沒事兒,沒事兒,願God bless you,晚安,親愛的。”林染說玩甩了甩根本不存在的水袖,哼了句《遊園驚夢》的選段順便給蘇念拋了個媚眼就掠了出去。
蘇念跟在杜汶身後走上飛機,空姐露出甜美的微笑:“歡迎乘坐南方航空,你們的座位在3、4號,請跟我來。”隨即接過蘇念手中的行李放在了行李架。
飛機啟動時發出極大地轟鳴聲,隨即而來的超重和失重感還是讓蘇念有些小小的不適,忍不住抓緊了旁邊的扶手。
杜汶溫和的笑了笑:“我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比你還要緊張,以後習慣了就好。”
蘇念點了點頭,想起人生的第一次飛機之旅大概是八年前了,怪不得依舊會不習慣。
靠著窗的杜汶關上了遮陽板,望著蘇念輕聲地說:“不舒服的話就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到達寶安機場估計還需要很久。”
蘇念感激的微微點了點頭就順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總覺得雖然是在夢中卻依然聽得到飛機的轟鳴聲,時間也出現了錯位,飛機依然在高空中飛行,楚一文正坐在她的旁邊,李老師坐在第一排回頭告訴大家就要到北京了,下飛機後,都要把自己的小紅帽都帶上。到達北京後,眼看著大家都下了飛機,她的安全帶卻怎麼也打不開,急得一身汗,連楚一文也拿了行李走了下去,卻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漸漸感到絕望,想要大聲喊卻怎麼也也喊不出聲音。恍惚中感到有人在推她:“蘇念,蘇念。”
蘇念在朦朧中睜開了眼,看到杜汶正一臉緊張的望著她:“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夢中孤獨和絕望的情景猶在,面對杜汶的溫情和擔憂,蘇念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忍了忍還是沒讓眼淚掉下來。在獄中的那幾年她也時常會做噩夢,因為害怕再次見到夢中的情景,常常會在驚醒後抱著被淚水沾濕枕頭坐到天明。那個時候的人生像她在獄中的那個小房間一樣黑暗而沒有希望,她從來不奢望能有人將她從噩夢中推醒。這是她自認識杜汶以來,第一次認真地看這個毫不吝嗇的把她從黑暗和低落中拉出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