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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肉男一聲怒吼,二話不說將手中茶杯大力甩了出去。他力氣本來就大,加上黑道經驗多少懂點技巧,而且距離不過三米,所以儘管只是一隻小小茶杯,力道之大,足夠讓王山頭破血流了。
王山剛剛拍完桌子,重心還沒調整好,橫肉男就已經出手了,而且轉眼之間茶杯就到了眼前,想躲也來不及了。余者一片驚呼。
眾人目光都在王山身上,只感覺門口處有一道黑影閃了一下,然後就看到易小刀站在王山身邊,手裡把玩著一個茶杯。
在橫肉男丟出茶杯的時候,易小刀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但腦袋裡剛剛閃過一個要阻止橫肉男的念頭,身體已經自動啟動,瞬間斜移三四米,將橫肉男的茶杯接在手裡。
橫肉男已經被憤怒蒙住了雙眼,還以為易小刀一直就站在王山的身邊,快速移動只是錯覺。眼看自己的暗器被人接住,顏面大失,於是陡然起身,腳後跟一勾,右手一抄,已經將座下的紅木椅子拎在手裡。這紅木椅子是擺在億科集團的會議室里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紅木,這一張椅子重達幾十斤,被橫肉男這麼輕輕鬆鬆拎起來,不禁讓人暗暗驚呼。
橫肉男充分發揮出以前打架的霸氣,舉起椅子,朝王山兜頭砸去。眾人紛紛閃避,這一場南華市房地產行業的頂級峰會,看來已經變成角斗場了。
王山顧不得董事長身份,抱頭就準備往桌子下面縮。他知道這一下要是砸到自己,傷筋斷骨是正常,當場斃命也有可能。
形勢變化很快,易小刀心念電轉,在橫肉男出手的瞬間,右手輕輕一揚,手裡的茶杯輕盈地飛出,氣勢平平,速度一般,但異常神准,茶杯不偏不倚地撞在橫肉男的腋窩處。
因為易小刀的動作幅度不大,眾人基本都沒有看到這個茶杯,就算看到的也只看到茶杯輕飄飄地擊中橫肉男,心中還在想,剛才果然是錯覺,這個世界上哪裡有武林高手?
但橫肉男的感受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只覺得腋窩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好像瞬間就傷筋斷骨了,手上的力量頓時消失殆盡,一張紅木椅子剛一出手就垂直掉了下來,將面前的茶盤砸得粉碎,然後掉下來,要不是閃得快,就真得搬起椅子砸自己的腳了。
這一來一去,整個會議室已經雞飛狗跳,亂成一團。橫肉男再囂張,看到易小刀不動聲色地兩次出手,就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囂張氣焰頓時消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所以張口道:“你是什麼人?”那語氣頗像是問:“敢問閣下是何方高人?”客氣得很。
易小刀目光瞟過他一眼,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保安,職責所在,還望見諒。”
除了王山,大概沒人知道易小刀的真正職務,但誰都聽得出來後半句話的意思,那就是你要敢再鬧事,我就會再治你一次。
橫肉男當然也聽得出來,他表面不動聲色,但眼神里的殺氣卻越聚越多。黑道報仇,一輩子不晚,老子遲早有一天要搞死你!
易小刀說完,也不管別人的目光,微微點頭示意,然後退出了會議室。
032 因禍得福
回到編輯部,牛耀祖趕緊問:“怎麼去這麼久?”
易小刀不動聲色,說:“剛好看到有幾隻老鼠打架,就把它們趕走了。牛鞭,你可以親自去看看該怎麼布置了。”
牛耀祖心頭疑惑,嘴上忙說:“也不是那麼急,晚點再去一樣。”部門經理不是說董事長正在會議室和七大巨頭開會嗎?怎麼會沒有人?難道剛剛開完會了?算易小刀運氣好。
易小刀冷笑一聲,回到辦公桌前坐下。陸丹丹趁牛耀祖不注意,遞過來一張紙。接過一看,上書一行小字:對不起,本來想幫你,沒想到害了你,晚上我請你吃飯。
易小刀抬頭,陸丹丹正熱切地看著他。易小刀拿起鉛筆,在小字下面寫了兩個字:不用。然後遞了回去。
按公司的要求,這一期的雜誌是專刊,所以原來準備的策劃方案要推後,臨時重新出一個策劃方案。易小刀開始翻看以前的採訪記錄和一些新的名片,看看以前零星地採訪過哪些專家、老闆,還有一些什麼人可以請來座談等。
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中午叫了一個外賣,六塊錢。以前易小刀都吃十塊的,偶爾奢侈一點,吃個十二塊、十五塊的,改善一下生活。但這兩天為了幫那個女殺手,一下子就花掉了一千多塊,半個月工資啊,這經濟頓時就緊張起來,所以易小刀決定從今天起,每天的生活費縮減一半,這樣才能維持到下次發工資。
女殺手的事易小刀不想再去想了,反正不可能要回那一千多塊錢,雖然是今天早上凌晨才分開,但經過一上午的忙碌工作,易小刀感覺自己真得已經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當中了。
不過,這正常的生活卻使他想起了酸菜魚的話。酸菜魚說他一個月拿三千塊錢,怎麼可能養得起老婆?所以看來阿嬌遲早是要走的。酸菜魚的要求倒不高,只要每天能吃一頓酸菜魚,就可以考慮嫁給他。其實酸菜魚也真不錯,性格開朗、講義氣、相貌身材也算中等偏上,除了太好吃和外號難聽之外。但一個月三千塊錢,估計吃酸菜魚都不夠,所以別說希望有一套房子的阿嬌,連一天只要一份酸菜魚的酸菜魚他都娶不起。這狗日的生活,狗日的錢啊。
易小刀苦笑著搖搖頭,把腦袋裡這些無聊的想法拋開,他怎麼可能娶酸菜魚啊,他從小就不喜歡吃魚。不過,魚再難吃,也比眼前的這個番茄雞蛋飯要好吃吧。
陸丹丹說:“小刀,你不是一直說自己是食肉動物的嗎?今天改吃素了哦?”
易小刀扒拉著米飯,說:“素的健康。”
陸丹丹說:“你一定是沒錢了啦。”略一停頓,又說,“你們男人,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只要有一點錢,就拿來賭博、找小姐,有錢的敗光了家產,沒錢的飯都吃不飽。”說完,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
易小刀聽慣了陸丹丹甜膩膩的港台腔,陡然發現後面一段話陸丹丹說得語氣消沉、神色黯然,不禁在心裡奇怪了一下。這個陸丹丹平時嘰嘰喳喳,無憂無慮的樣子,什麼時候見過她多愁善感的模樣了?真是流年不利,最近老是遇上這些破事。
易小刀夾起一塊番茄,塞進嘴巴:“我沒賭,也沒找小姐。”
陸丹丹仿佛一下子沒了興致,自言自語地說:“總之男人沒錢會壞,越有錢越壞。”說著,飯也不吃了,將幾乎沒動的一份燒鵝飯丟進了垃圾簍。
易小刀心裡可惜那份燒鵝,嘴裡說:“你辟穀啊?”
陸丹丹說:“要你管!”然後趴到了桌子上。
易小刀真的愣神了,這個陸丹丹是不是吃錯藥了,好端端地怎麼變成這樣了?
不過他可懶得去管這個大眾意yín對象,把這個表現的機會讓給那些想吃天鵝肉的同胞們吧。
吃完飯,易小刀在角落的小沙發上睡了一覺,直到上班鈴響。
牛耀祖踩著鈴聲走進了編輯部,還沒坐下,電話就響起來了。牛耀祖屁顛屁顛跑到桌子前,接起電話聽了一會,抬頭喊:“易小刀,你到……董事長辦公室……去一趟。”他說得猶猶豫豫的,好像還在懷疑剛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易小刀不過是一個小編輯,和董事長中間隔著十幾層,怎麼可能得到董事長的親自召見?
易小刀在牛耀祖和陸丹丹的奇異目光中走出編輯部,上了三十三層,問了好幾個人,七拐八拐才找到董事長辦公室。找到後才發現,其實就離電梯口沒多遠,是自己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王山一個人在辦公室,他沒有坐在那張比一張床還大的辦公桌後,而是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看到易小刀進來,王山示意易小刀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然後開始沏茶。看到這陣勢,易小刀不用想也知道王山要跟他說什麼。
果然,王山將一杯茶放到易小刀面前的茶几上,開口說:“你叫易小刀?”
易小刀點頭:“嗯。”
王山說:“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易小刀說:“編輯。”
王山說:“我是問你做編輯以前。”
易小刀說:“上大學。”
王山的眼裡露出一絲疑問,但轉瞬即逝,接著說:“我查過你的檔案,你在億科已經做了兩年多了,表現尚可。你來億科之前真的是在上大學?”
易小刀反問:“董事長認為我應該是在幹什麼?”
王山沒想到易小刀這麼回答,稍稍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沒什麼,我隨便問問。對了,你的親屬關係一欄怎麼都是空白的?”
易小刀黯然:“我父母早已過世了。”
“哦。”王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問:“那你是跟誰長大的?”
易小刀說:“爺爺,不過也不在了。董事長叫我來,就是為了確認這些員工信息嗎?”
王山放下茶杯,正色說:“當然不是。你今天的表現很不錯,我想調你來做我的私人保鏢,你有沒有興趣?”
終於說到重點了,易小刀毫不猶豫地說:“董事長,你知道我只是一個編輯,私人保鏢你應該去找專業的保安公司。”
王山說:“你就是一個很好的保鏢,我又何必捨近求遠?我給你五萬月薪,怎麼樣?”
易小刀楞了一下,五萬月薪,這比他現在一年的工資還多。但他還是說:“董事長,明人不說暗話,我以前是學過武術,但我的專業是編輯,對我來說,武術只是用來防身,而不是拿來賺錢。”
王山說:“現在這個社會,所有的本領都是拿來賺錢的,你學的編輯也是這樣,不是嗎?只要能賺錢,不違法,不亂紀,有什麼不可以?尤其是在南華這種城市,雖然我不敢說錢是萬能的,但沒有錢,你肯定寸步難行,公交車都不給你上。你還這麼年輕,前途不可限量,你不是本地人,你要買房,要結婚,要養家餬口,這些都離不開錢,為什麼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多賺一點錢?”
易小刀說:“董事長,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但我還是原意繼續做我的編輯。”
王山搖搖頭,略一沉思,說:“月薪十萬。怎麼樣?”
五萬?十萬?這對有錢的人來說,只是一組數字,隨隨便便這麼翻一番,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而易小刀現在連把外賣的六塊錢標準翻一番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