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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功能?不就一個剃鬚刀,用得著嗎?”易小刀說著推開那個剃鬚刀,“哎,你說誰老婆呢?”
“她不是你老婆啊?要不你怎麼幫她提這麼多東西?”店主說。
“提東西的也可能是傭人啊。”易小刀開玩笑說,“不要,我還是要那個五百泰銖的。”
“傭人?我看不像,哪有主人對傭人這麼好的?”店主一邊說著,一邊將剃鬚刀收起。
百合站在一邊,臉上似笑非笑,說:“老闆,我們就要這個了。”
“喂,”易小刀轉身對百合說,“我睡覺的時候不用剃鬍子的,普通的就行。”
百合直接對店主說:“包起來吧。”然後遞過銀行卡。
“好的好的。”店主喜笑顏開,趕緊包了起 來。
離開專賣店,易小刀說:“你錢多得花不完了是嗎?”
百合不以為然,說:“殺手買東西,從來都只買最貴的,知道為什麼嗎?”
“知道。”易小刀沒好氣地說,“有錢沒處花。我說你們錢多怎麼不捐災區去啊?非洲人民飯都吃不飽啊。”
百合不和他爭,自顧自地說:“因為殺手是沒有明天的,也許今天就是活著的最後一天。”說著,她的神情有些傷感。
“行,你說得對。可以回去了嗎?我的手快要斷了。”易小刀說。
“差不多了。”百合說,“再買點化妝品就可以回去了。”
“殺手還這麼愛漂亮嗎?”
“你忘了我剛才說的了?”
“行,走吧。”
在購物中心的二樓,易小刀坐在專賣店裡,對著那個“LANCOME”的店名看了很久,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百合坐在一邊,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化妝師正在給百合化妝,那雙纖纖玉手上下翻飛,非常熟練,時不時還來一個蘭花指,很有做泰國人妖的潛質。
十分鐘過去了,易小刀看到化妝師給百合卸妝。她早上自己化了一點妝,先要要化另外一種。
二十分鐘過去了,易小刀看到化妝師在打粉底。剛剛洗掉的一層,現在又要重新塗上去。
三十分鐘過去了,易小刀看到化妝師在百合的眼睛四周忙活。
四十分鐘過去了,易小刀看到化妝師在百合臉上塗東西。
五十分鐘過去了,易小刀看到化妝師在百合的小嘴上畫畫。
六十分鐘過去了,易小刀差不多睡著了。
“O——K!”男化妝師一拍白嫩的小手,嬌聲說,兩個字之間還有一個抑揚頓挫的起伏。
易小刀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百合轉過頭來,眼含情眉含笑,問:“好看嗎?”
只見她一張俏臉上,打著淡淡的腮紅,一雙原本就大大的眼睛,畫上了一抹淡紅的眼影,眼角微微上揚,長長的睫毛整齊地向上翹著,一絲一絲看得清清楚楚,更顯得那雙眼睛水汪汪的,秋波萬里。兩道眉毛,猶如初月,柔美細長,仿佛也帶著笑意。一張小嘴豐滿滋潤,塗著立體炫彩唇膏,也是桃紅色,與她身上的衣服遙相呼應,完美無瑕。真是人靠衣裝,美靠化妝,經過人妖化妝師這麼一收拾,百合那張天生麗質的臉更是顯得膚如凝脂,面若桃花。
易小刀第一次看到百合這麼柔情的微笑,不禁有些呆了,一時靈魂出竅,想像中百合已經變成了一個平凡的美貌女子,與自己雙宿雙飛。
百合看到易小刀目瞪口呆的樣子,半天沒有說話,不禁柳眉一豎,杏眼一瞪,喝道:“易小刀!”
易小刀從遐想中驚醒,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抑制內心的狂跳,說:“好看,挺好看的。”
百合畢竟也是女子,這種時候自然不會真的生氣,頓時又換上笑容,說:“真的?”
“真的。”易小刀點頭。他差點就忘了,眼前這個貌若天仙的百合,另一面卻是一個心如蛇蠍的殺手。
“好。那我就要這一套。”百合用泰語對人妖化妝師說。
“OK!”人妖化妝師趕緊讓人去拿一套全新的化妝品,還不忘朝易小刀彎腰行禮。要不是易小刀那句話,可能這個富婆買得不會這麼慡快。
走上大街,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兩人朝約定的等車地點走去。
“我說,你要是用這種化妝品,你就得時刻保持微笑,才好看。”易小刀提著袋子一步三搖地走著。
“難道我不會笑嗎?”百合沖易小刀做了一個誇張的笑臉。
“可惜啊,這和女殺手的身份不符。”易小刀兜頭一盆冷水潑下。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百合臉上頓時晴轉多雲,換上冷酷的面孔。她自己也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殺手,不要化這麼柔情的妝。想著,不禁暗暗嘆了口氣。
111 突生意外
四點半,吉普車準時出現在老地方。
易小刀將所有的袋子都放進后座,百合也坐了進去,易小刀坐到副駕駛座。吉普車朝郊區的村子開去。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對百合說,臉上帶著笑。
“¥#@&*#@¥……”百合笑著對司機說。
易小刀只好扭過頭去,沒想到司機卻扭頭對易小刀說:“*&#@¥%……”
易小刀愣了一陣,面帶微笑說:“你還是說漢語吧,英語?法語?拉丁語?”
百合在後面忍住笑,說:“他是問你懂不懂泰語。”
易小刀不服氣地說:“我在問他懂不懂漢語。”
百合把易小刀的話翻譯給司機聽,司機哈哈笑著搖頭。
“他剛才跟你說什麼?”易小刀問。
“他說他不會漢語。”百合說。
“我是說最前面那句,看你眉開眼笑的。”易小刀揶揄著說。
“他說我今天很漂亮,跟以前不同。”百合說。
“你以前一定總是一副殺人犯的模樣,兇巴巴的。”易小刀說。
“你閉嘴。”百合把頭轉向窗外。
“%#¥%@#@#¥……”司機又跟百合說開了,還朝易小刀看了一眼。
“&#¥@#……”百合回說。
“%¥#@&*&……”司機繼續說,又看了易小刀一眼。
易小刀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問:“他又在說什麼?”
“他說你是個帥小伙。”百合說。
“那你說什麼了?”易小刀問。
“我說馬馬虎虎。”百合隨口說。
“然後他又說什麼?”易小刀問。這種對話方式實在是太複雜了。
“他說你是真的很帥。高興了嗎?”百合不耐煩地說。
“哈哈。”易小刀笑著說,“這個國際友人果然有眼光,等會兒你要多給人家一點車錢。”
百合把這話給司機一說,司機一聽馬上看了易小刀一眼,還要給他彎腰行禮。
易小刀嚇得趕緊說:“你不會跟他說等會兒我給錢吧?我只有人民幣。”
百合說:“他只是向你表示謝意而已。”
易小刀鬆了口氣,說:“你讓他別看我,看著路。”
正說著,後面一輛小轎車超了過去,車窗里一個人伸出頭來向這邊打招呼,易小刀定睛一看,正是在自助餐廳碰到的那個黝黑小伙子。百合一看到他,馬上就轉過臉去。
“喂,那個人是誰啊?”易小刀試探著問。
“不用你管。”百合冷冷地說。
“我只是好奇。”易小刀看著遠去的小轎車,說,“他看起來不像壞人啊。”
“他叫納卡,是泰信家族的警衛隊長。”百合說。
“難怪身手如此了得?”易小刀說,話題一轉問,“泰信家族是什麼背景?”
“你問這麼多幹嗎?”百合說。
“隨便問問,你要不想說,就當我沒問。”易小刀說。
“泰信家族是金三角三大家族之一,控制整個金三角的軍火生意,勢力遍布全球各地。”百合說。
“哦。”易小刀大點其頭,話題又轉了回來,說,“這個納卡年紀輕輕,就在這麼大的家族當警衛隊長,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你有沒有妹妹,介紹給他吧。”百合說。
“開個玩笑。”易小刀轉頭問,“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百合看了易小刀一眼,說:“我們的槍枝都是泰信家族提供的。只要付了錢,槍枝就會準時運到指定的地點,我在南華用的槍,也是他們事先運進去的。”她有意說的詳細一些,試圖轉移話題。
“所以在某次交易中,納卡就認識了你?”易小刀這次挺專心,沒有被引開注意力。
“嗯。”百合點頭。
“你不喜歡他?你反正是要嫁人的,嫁給他也好,很有安全感。”易小刀說著,轉回身去。
“我不是宋曉藝,不用你來安排!”百合說。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易小刀看著窗外越來越密的芭蕉林,沒有接話。
司機看到兩人鬧脾氣了,搖頭苦笑一下,專心開車。
很快,就到了村子裡。直升機約好是五點鐘到,現在還差十幾分鐘。兩人下了車,提著袋子,朝村口的停機坪走去。
這是一個很小的村子,沒有幾座房子,都是木板牆,茅糙屋頂,稀稀拉拉地散落在芭蕉林邊上。村裡的路是土路,幾隻雞鴨在路邊的糙叢里尋食。年輕人可能都還沒回來,幾個老年人光著胳膊,露出瘦骨嶙峋的身體,坐在各自的房子前做著手裡的事,不是磨刀,就是砍柴,或者是用芭蕉葉編制小籮筐。幾個瘦巴巴的小孩子坐在村頭的遞上玩石子。所有的村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陌生人在眼前走來走去,所以誰也沒有注意易小刀他們。
除了破舊與貧窮之外,這個村子倒是顯得很寧靜。易小刀走過小孩子身邊時,看到他們正在玩一種拋石子的遊戲,易小刀很小的時候也玩過,不過那不是遊戲,而是師父讓他們練習手指的靈活度。儘管如此,看到這種古老的遊戲,易小刀還是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一個小孩子抬頭看見他,給咧嘴笑了起來。
“百合。”
寧靜中又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易小刀轉頭一看,果然又是納卡。他靠在一棵枯樹上,手裡夾著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