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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瀾深吸一口氣,把對方的包打開,翻出了一盒阻斷劑,都是外文,進口的高級貨。
把阻斷劑的外封拆了,安瀾將針管放在門縫裡往裡一推,沒多久他就聽見了對方拆掉針帽的聲音,接著是很輕的「哧」聲,是藥液被注射的的聲響。
安瀾這一次真的差點跑斷腿,他向後一倒,直接躺在了瓷磚地上。
阻斷劑的生效時間需要五分鐘,如果把高濃度的信息素降到正常水平估計要十到三十分鐘。
安瀾側過臉,發現對方敞開的包里有消毒棉片和繃帶。
準備得還挺齊全。
安瀾敲了敲隔間的門:「喂,朋友……方便看看你流血的地方嗎?我看你包里有繃帶和消毒棉。那什麼……我不看你臉,行嗎?」
其實安瀾並不指望對方會搭理自己,畢竟易感期的alpha自我封閉意識很強,誰也不能侵犯和進入他們的領地。而且alpha的自尊心,也不會允許其他人看到他們最狼狽和脆弱的樣子。
只是沒想到,門鎖「吧嗒」一聲開了,一隻胳膊伸了出來,掌心緩慢向上,安瀾瞳孔一顫,呼吸都哽住了。
對方的掌心有一道傷口,很深,血液順著他掌心的紋路往外滲出,從指縫間還有手腕邊滴滴答答流下來。
「你怎麼傷到的?」安瀾看瘋了,這傷口太深搞不好會影響端槍的穩定性。
他要是敢弄傷自己的左手,教練一定會追著他狂揍。
門那邊的alpha沉默著沒有回答,他正要把自己的手收回去,安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對方很明顯地顫動了一下。
「別動。」
安瀾單膝跪在了門邊,把對方的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擰開了一瓶礦泉水,把傷口邊的血漬都洗掉,然後小心地消毒,檢查傷口裡有沒有嵌入什麼東西。
「你這個傷口需要縫合。」安瀾嘆了口氣,給他纏上了繃帶,至少別暴露在空氣里,容易感染。
「疼嗎?」
他沒指望對方回答,但門那邊傳來輕輕的一聲「不疼」。
聲音不大卻很清晰,而且還有點溫柔。
安瀾笑了一下,正要把對方的手推回門的那一邊,沒想到對方卻反過來一把扣住了安瀾的手。
他的力氣很大,而且很急迫,安瀾一著急差一點要把門打開,但是對方卻制止了他。
「不要看我。」
「哦……」安瀾的另一隻手撐在門邊,尷尬地側過臉去。
他試著把自己的手拽回來,但是對方卻更用力地抓住了安瀾,安瀾沒想到alpha的力氣竟然這麼大,自己就差沒把另一隻腳蹬在門框上借力把手拽回來了。
安瀾手指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而裡面的人卻紋絲不動。
「朋友……你怎麼了?你這樣用力,傷口會裂開啊!」安瀾著急起來。
「你別動,一會兒就好。」
對方的聲音幽幽然傳來,安瀾不動了。
安瀾乾脆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著門框邊,他剛從門縫裡瞥了對方一眼,對方就開口說:「請不要看我。」
嘖,感覺還很敏銳嘛。
雖然只是一眼,但他看見對方低著頭,另一隻手垂在一側,看起來很頹靡。
也很讓人心疼。
一切變得安靜起來,這種安靜和聲音無關,因為他們還是能聽到洗手間外傳來的各種聲音,真正安靜的是他們的心。
安瀾閉上眼睛,他能感受到對方抬起了他的手,放在了額頭上,仿佛他能從安瀾那裡得到極大的慰藉。
「嘿……你會沒事的。到了決賽……你一定會贏你的對手。」
「為什麼?」
他一說話,唇間的氣息就溢上了安瀾的掌心,安瀾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
「你的對手不會比易感期還厲害。」
對方沒有再說話了,而是側過臉,貼在了安瀾的手腕上嗅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安瀾心跳加速,因為他聽自己的omega朋友說過,除了後頸,alpha聞手腕也是充滿暗示的行為,這表示他為你的味道著迷。
「喂,我……我要去比賽了……」
安瀾緊張起來,朋友,我是個beta,我沒有信息素。
「再一會兒就好。」
對方的聲音更加壓抑嘶啞,是藥效開始發作,正在強行中和他體內過剩的信息素。
安瀾的感覺變得敏銳,他似乎能聽見對方骨骼的顫抖,衝動和強制形成兩股力量在他的血液里如同千軍萬馬相互衝擊對峙,這樣的相互傾軋讓年輕的alpha難受無比。
他用力地嗅著安瀾的手腕,像是要衝破肌膚的束縛,感受他的血肉骨骼,以及所有構成安瀾的一切。
安瀾不敢去看那個alpha,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上一陣柔軟,不知道什麼東西貼了上去,而對方的鼻尖緩慢向上,最後停在安瀾的掌心。
那是一個虔誠的姿態,仿佛安瀾是掌控他一切呼吸心跳的神明。
他的手越來越用力地扣著安瀾,像是要把安瀾的手擠進自己的心臟里……又或者是懇請安瀾抓緊他的心臟,不要讓他陷落進更黑的黑暗裡。
「你……你好點了沒……」
安瀾的手腕有傷,他真的擔心對方會把他的手捏碎了。
「謝謝。」
忽然之間,那個alpha放開了安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