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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肖楠說肖宸能回到肖家完全是因為肖韞幫忙,而肖宸卻覺得那是因為肖韞有心臟病,暗指肖韞覬覦自己的心臟。
但真實情況是怎樣的,未知全貌,安瀾不予置評,也不會輕易就對剛認識的人產生偏見。
「這是我的同學安瀾。」顧礪羽說。
「只是同學而已?」肖韞推著輪椅緩緩靠近,半仰著頭仔細看著安瀾,唇上彎起一抹淺笑。
安瀾笑了一下:「算是很要好的同學。」
「哦,很要好的同學。」肖韞又看了顧礪羽一眼。
「韞哥,你在這兒呢!」肖楠的聲音傳來。
他從停車場的另一個區域快步走來,看到安瀾的時候皺起了眉頭,直接就問:「你怎麼來了?」
安瀾直接回答:「這又不是你開的畫展,我來不來關你什麼事兒?」
肖楠被梗住了,倒是肖韞回頭說:「肖楠,你怎麼說話呢?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世界不是以你為中心。你肯定又在外面自視過高,跟別人鬧矛盾了吧?」
「韞哥,你不知道……這傢伙跟肖宸是一夥兒的!」肖楠氣急了。
「肖宸是我們同班同學。我不跟肖宸一夥兒,難道跟你一夥兒啊?」安瀾反問。
肖楠又梗住了。
肖韞輕輕笑出聲來:「安瀾,你真的很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懟肖楠呢。」
「抱歉了,沒忍住。」
「你不用道歉,肖楠就是欠懟。」肖韞說。
這時候安瀾的手腕被扣住了,顧礪羽說了聲:「我先去見我小叔叔了。韞哥,一會兒見。」
「好的。」肖韞點了點頭。
安瀾就這樣一直被顧礪羽拽到了電梯口,進了電梯之後,顧礪羽還扣著安瀾的手腕,就像是擔心安瀾會走丟了一樣。
「那個就是肖韞?他為什麼會坐在輪椅上?」安瀾問。
平日裡,安瀾對別人的事情沒有那麼在意。但是這個肖韞,雖然看起來溫文有禮,安瀾卻覺得和他說話得小心翼翼。特別是他坐在輪椅上的原因,如果自己不知道,很有可能得罪他。
「據說,是因為前段時間肖宸和他的父親鬧矛盾,負氣出走。肖韞出去找肖宸,結果出了車禍。肖韞的雙腿被撞傷,肖宸的肩膀受傷。」
原來這才是肖宸肩傷的由來。
「那麼肖韞……他的腿……」
這時候電梯門開了,顧礪羽帶著安瀾走了出去,低聲說了句:「需要幾個月的復健,應該是能站起來的。」
肖韞真正的問題,是他的心臟。
顧礪羽帶著安瀾來到畫展後台的一個房間,輕輕敲了敲門,門那端傳來一聲「小羽?進來吧。」
顧礪羽將門推開,就看見一個身上穿著白色褂子,褂子上都是各種顏色的年輕男人正回過頭來看他們。
他的面前是一個畫板,畫板上是各種顏色線條交疊而成的奇妙空間,在深沉壓抑的顏色中央,有一個隱約明亮的點。
「小叔叔,我來了。」
顧雲逸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把褂子脫下來,裡面穿著一件不對稱休閒襯衫還有休閒褲,一點都不像是即將去自己的畫展上招待客人的樣子。
他的眉眼和顧礪羽有幾分相似,只是顧雲逸的顯得更加爽朗,他一笑就像個鄰家大哥哥。
「這就是安瀾?」顧雲逸走到了安瀾的面前,側過臉打量著他,然後笑了,「果然是雲上少年。」
安瀾沒有見過那幅《雲上少年》,但是被原作者這麼評價,安瀾立刻就不好意思了。
「走吧,我們一起去畫展。星然和小宸應該都到了。」
「聽起來,你小叔叔和班長還有肖宸都挺熟?」安瀾靠向顧礪羽小聲問。
「小叔叔來看過我們的射擊比賽。」顧礪羽回答。
顧雲逸忽然回過頭來,低下眼,看了一眼安瀾靠著顧礪羽說話的樣子,笑了起來。
安瀾立刻直起背,和顧礪羽微微拉開距離。
「安瀾,你是第一個靠在我們小羽耳朵邊上說話的人。」
「啊……我……下次不會了。」
「為什麼不?他挺喜歡的。」顧雲逸看了顧礪羽一眼。
安瀾立刻去看顧礪羽的臉,誰知道顧礪羽只是拽了一下他的手腕,說了一句:「走了。」
顧雲逸的畫展占據了會展中心整整一層,每幅畫都有一個展牆,形成一個蜿蜒曲折的迴廊,走在其中慢慢欣賞,仿佛能看到顧雲逸的思想在流動。
安瀾很喜歡這種感覺,他站在第一幅畫前,出神地仰著頭。
那是一片落葉,一半已經枯萎干硬,一碰就碎。另一半卻仍舊是嫩綠色的,微微彎曲,仍然保留著生機。
「你看到了什麼?」顧雲逸來到安瀾的身邊,笑著問。
「我嗎……」安瀾摸了摸鼻子,「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看到的未必是您想要表達的。這就好比語文考試里提煉某篇文的中心思想。」
「創作是我的自由,而感想是你的自由。當你的感想和我創作的初衷一致時,這就是所謂的知己。」顧雲逸微笑著說。
「我……看到了成長。長大就像是……被現實逼迫到枯萎的過程。內心的夢想被現實一點一點剝落,精神逐漸失去養分,所有那些鮮活的可愛的不切實際的幻想終於死掉了。嫩綠色的這一半,就像一個人保留的那一點童真和純粹……在這片葉子落地的時候,大概也會完全乾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