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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抬手在白鷺臉蛋上掐了一把,看著她說:“你覺得是,那就是好了。”
白鷺臉上被他碰觸的地方像有小蟲爬過,紅、癢迅速蔓延開,她飛快別過頭去,臉上潮熱,鼻尖也冒出了汗珠,她不知道剛才江河那一下有沒有被學生看到,如果有,那他們之間的傳言算是徹底坐實了。
這時球場傳來一陣吵鬧聲,剛才還在打比賽的學生此刻都站在原地朝同一方向看著,白鷺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到了秦惑。
他已經邁著大步離開了籃球場,任憑身後的人怎麼叫都沒有停住腳步。
魏明不知道秦惑是什麼情況,沒有人找茬撞他,也沒和誰發生口角,手裡正拍著球人突然就不動了,然後把球往地上用力一摔直接走人。
沒辦法,比賽還得繼續,魏明臨時從六班看熱鬧的學生里又拉了一個替補才勉強把球賽比完,沒有了秦惑的球隊實力明顯弱了一截,之前還領先的比分不一會兒就被反超了。
……
教學樓四樓水房,秦惑擰開水龍頭用手接了一捧涼水揚在臉上,頓時清醒了許多,洗完臉他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
他睡得並不安穩,也可以說幾乎沒睡,體活課結束後學生陸陸續續回到教室,魏明手捧著籃球直接朝秦惑的位置走去。
“你抽風啊!”,魏明坐到秦惑身旁,手掌大力在他後背拍了一下。
秦惑沒動,太陽曬得他全身燥熱,魏明因為輸了球賽喋喋不休地磨嘰,言語間都在責怪,秦惑聽得心煩起身往門口走。
“快上課了你幹嘛去啊?”,魏明又扯著脖子喊了一句。
秦惑沒回頭,一隻手在空中揚了揚,魏明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要翹課。
這對秦惑來說不是經常事,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是真不願在學校呆,既然翹課就不能明目張胆地從校門口出去,秦惑打算繞過教師辦公樓,從後花園的柵欄跳出去。
只是他沒料到剛從教學樓出來就碰到了白鷺。
“怎麼不上課?”
秦惑像沒聽見一樣低頭繼續走,白鷺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校服,喊道:“回去上課!”
“不用你管!”
“我是你老師,怎麼就不能管?!”
白鷺有些生氣了,她還從沒遇到過這麼叛逆的學生。
秦惑用力甩了一下,白鷺沒防備差點摔倒,秦惑下意識去扶她卻被白鷺躲開了,他抿抿嘴轉身跑了。
白鷺望著秦惑的背影有一種很失敗的感覺,她一個當老師的連學生逃課都攔不住。
……
周末放假,白鷺去了市郊的聾啞兒童康復中心,她要去看一位忘年之交。
剛到新海還沒去新海一中面試的時候,白鷺是先在那家康復中心上班的,說是上班其實是幫忙,康復中心的校長是白鷺的表姨,白鷺叫她靳姨,因為康復中心缺老師才臨時把白鷺借去。
不過白鷺的忘年之交不是她,而是五歲的小朋友瑞瑞,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
起初白鷺也問過靳姨為什麼聾啞兒童康復中心會收自閉症的孩子,靳姨先是嘆了口氣然後說了瑞瑞的家庭情況。
瑞瑞的父母住在新海市周邊一個小縣城,是靳姨老家的鄰居,瑞瑞三歲的時候他父母離婚了,孩子判給爸爸,家裡生活條件不好,所以付不起自閉症康復的學費,靳姨得知情況後主動把瑞瑞接到她這裡免費進行語言康復。
白鷺差不多七點左右起床,八點出門,康復中心在市郊,有點遠,她輾轉了三趟公交才到了那裡。
康復中心今天也放假,平時少數的住宿孩子會被家長接回去,但是瑞瑞的爸爸因長年在外面打工,所以很少有時間回來看他。
白鷺從公交車下來後走了大概十分鐘的路程才到,這一片是新海市的別墅群,靳姨在這有兩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用來做康復中心,並不是靳姨多有錢,她家早些年在這有一片廠房,空了很久了,建別墅的時候被占,開發商就給了她兩套別墅。
一進門白鷺就在一樓樓梯下面看見了瑞瑞,他正坐在地上玩玩具,對來客根本不關心。
白鷺大聲叫了瑞瑞的名字,小傢伙這才抬起頭,盯著白鷺看了兩秒然後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白鷺把瑞瑞一把抱起在空里轉了兩圈才肯放下來。
“這孩子就喜歡你。”
白鷺回頭看見靳姨從二樓走下來,連忙打招呼,“靳姨,我來了。”
雖然靳姨已經五十歲了,但是保養得非常好,就像是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白鷺每每看她都覺得太神奇了,怎麼會這麼年輕。
靳姨笑著,滿臉歡喜的樣子,“鷺鷺你快把他放下來吧,工作那麼忙還總來回跑。”
白鷺抱著瑞瑞坐到客廳的沙發上,跟靳姨說:“沒事兒,正好我也想他了。”
靳姨從冰箱裡拿出一盤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後問白鷺:“鷺鷺啊,有沒有男朋友呢?”
“還沒。”
“要不要靳姨給你介紹個?”
白鷺笑笑:“現在還不想找。”
靳姨搖著頭嘆了口氣,“是不是你爸媽的事對你影響太大了,鷺鷺,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你可別重複前人的路。”
“別重複前人的路……”
這句話外婆也曾跟她說過。
白鷺的媽媽是未婚先孕,直到白鷺兩歲,她爸媽都沒有結婚,後來不知怎麼就分開了,別人都說她爸媽外面各自有了人,白鷺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跟著外婆生活,她媽在她三歲時離家後再也沒回來過。
她媽跟一個火車乘務員走了,很小的時候白鷺就聽鄰居這麼說過。
至於白鷺的爸爸,他幾乎沒管過白鷺,也很少來看她,只是按月寄生活費,白鷺最後一次見他是在大二的時候,那年她外婆去世,她爸留下一個餘額十萬的銀行卡後再也沒有出現。
……
白鷺一直看著懷裡的瑞瑞,咬著牙,不做聲。
靳姨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想法和她們那代人不一樣,所以也沒強求,“那你什麼時候想找就告訴靳姨,我這有好幾個高富帥的人選呢。”
白鷺笑笑繼續看瑞瑞擺弄著他的小汽車。
“靳姨,瑞瑞最近康復得怎麼樣?還是不肯說話嗎?”
靳姨聽了搖搖頭說:“除了爸爸媽媽和你的名字幾乎不說別的,有時候老師教他幾個詞兒也是上課的時候說,一下課就又不說話了。”
白鷺聽了心裡不好受,“靳姨,我帶他出去玩會兒吧,中午就在外面吃了,午睡再把他送回來。”
靳姨點頭,“去吧,這孩子除了他爸也就跟你最親了。”
白鷺給瑞瑞套了件長袖的薄外套,這兩天溫度降了點,她怕他會感冒。
別墅群旁邊有個小公園,每次白鷺來都帶瑞瑞去那,因為四周真沒什麼玩的,兒童遊樂場幾乎都建在市里。
因為周末,公園裡有很多老人帶著孫子孫女出來玩,白鷺想讓瑞瑞接觸一下外邊的人,多學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