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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得嗎?”
《山海經》攤開那頁伸過來一隻細長乾淨的手,白鷺仔細看著江河指的那幅圖,在他手指間的縫隙找到了兩個字:句芒。
白鷺:“是叫句(ju,四聲)芒嗎?”
江河:“不是,這個字在這裡念gou(一聲),句芒是古代民間神話里的木神,掌管樹木生長發芽。”
語文老師竟然被一個教數學的糾正漢字讀音,呃……不丟人,不丟人。
江河另一隻手也伸過去,指著句芒的插圖接著說:“你看,它是鳥身人面,腳底乘著兩條龍……”
白鷺完全沒聽進去,她整個人被江河從背後環抱著,有那麼一下,他的嘴唇划過她的臉,蜻蜓點水。
酥/癢瞬間傳遍全身,白鷺手一抖,書掉在了地板上,“砰”地一聲,在空曠的頂樓格外清晰。
“我…我去做飯吧。”
白鷺邁著小碎步“蹬蹬”跑了,留下江河一個人,眼裡還殘存剛才注視她的溫柔。
……
站在灶台前,白鷺努力平復情緒,她打開食品袋,把魚拿出來放在水池裡沖,賣魚的人已經把魚內臟什麼的都丟掉了,她又拿水沖了好幾遍確認沒有血絲才放心。
白鷺沒想做太多,反正夠兩個人吃的就好了。
“調料罐在你左手邊的柜子。”
江河不知什麼時候下樓了,倚著廚房門站著,他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短袖,運動長褲,腰間的細繩也沒系,一長一短向下垂著。
白鷺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咬咬牙。
“要找什麼就問我,我去看會兒電視。”
“嗯。”,白鷺頭也不抬地回了句,直到廚房拉門關上她才長出一口氣。
燉魚間隙,白鷺倚靠廚房牆壁,雙手背在身後一下下推著牆面,打發無聊的時間。
客廳里,江河正在講電話,他一手插腰,在陽台上來回踱步,時而低頭,時而看向窗外,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沒太多表情,偶爾摸下額頭,好像在想什麼。
是這樣的吧,平常生活里的江河應該就是這樣子。
廚房裡開著吸油煙機,即使噪音不大白鷺還是聽不到江河說話,很多時候她對他,都得靠猜。
半小時後,一條紅燒魚和一個清炒西蘭花端上了餐桌,江河幫著拿碗筷。
“小白,飯呢?”
白鷺一愣,飯?飯!
“我忘做了……”
手裡拿著空碗的江河突然笑出了聲,一開始是抿嘴笑,再後來就憋不住了。
白鷺在他的笑聲中更加羞怯,滿臉通紅。
“現在做行嗎?”
江河放下碗,說:“不用了,我去樓下飯店買兩盒現成的吧。”
等待空隙,白鷺趿拉著那雙白色拖鞋在客廳轉來轉去地瞎看。
電視柜上放著幾張外國樂隊的CD,封皮有點褪色,好像現在都沒人聽這個了吧,牆上掛著一台sony電視機,超薄款,目測比手掌寬不了多少。
沙發是米黃色布藝,上面鋪著滿是碎花的墊子,還有幾個抱枕,白鷺走過去坐了一會兒,她看看窗外,看看牆壁,然後視線又停在了閣樓上。
……
門開的時候白鷺正蹲在陽台上看一盆花,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花的名字,這盆花應該早上剛澆過水,底座的盤子裡都存滿了,還有一點兒溢了出來,白鷺從茶几紙盒裡抽出幾張紙巾把水擦乾了。
江河站在餐桌旁,手裡拎著兩盒飯。
“小白,過來。”
白鷺應了一聲起身走過去,順帶把手裡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兩盒米飯被他分別盛在碗裡,一大一小,小碗的放在白鷺跟前。
“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江河說著給白鷺夾了一大塊魚肉,是魚頭下兩寸最好吃的部分。
白鷺看著碗裡那塊肉,說:“你要去哪嗎?”
江河:“沒有,就是怕你無聊。”
白鷺平時休息也是宅在家,除了去看瑞瑞很少出門。
“下午陪我在家待著行嗎?”
白鷺看著江河,他安靜地嚼著嘴裡的飯菜,眉宇間竟有些低眉順目。
她又心軟了,“……行。”
江河聞話看了一眼白鷺尖尖的小臉,說:“你應該多吃點,那麼瘦。”
“胖了也不好看啊。”
白鷺扯了下嘴角,笑得並不明顯,但還是笑了。
江河放下手裡的筷子,身子向後一仰,歪頭看她,說:“你想給誰看?”
“……”
吃完飯白鷺把碗筷放進水池裡,挽起袖口剛要洗就有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環住了她的腰把她挪到一旁。
“我來。”
江河說著擰開水龍頭,“嘩嘩”的水流下來,他又說:“去我房間呆著,橙子給你切好了,你嘗嘗,要是不甜我一會兒再下去給你買。”
“…嗯。”
白鷺推開廚房的拉門往樓上走。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江河很會疼人,一般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麼真情流露,要麼久經情場。
而他是哪一個,白鷺不敢確定。
……
下午閣樓的陽光很暖,白鷺坐在江河房間的地毯上,兩條腿併攏,筆直地向前伸著,現在屋裡就她一個人,她可以肆意地看每一樣東西,從門口開始,視線慢慢右移,不肯漏掉任何一樣。
只是這屋子太簡單,白鷺很快就看完了,她背後是江河的床,被單是純白色,一點點髒的印記都沒有。
她左手邊是江河切好的橙子,她拿起一塊兒咬在嘴裡,果汁溢出來,很多,很甜。
一口氣吃了三塊兒,她好像很久都沒有吃過這麼甜的了。
江河洗完碗上來的時候看見白鷺正光著腳在地毯上坐著,腳尖朝上,拖鞋整齊地擺在地毯一旁,他忽然覺得白鷺和這個房間、這張床,是那麼相稱。
他慢慢走過去。
白鷺吃掉最後一口果肉,然後抬眼看到江河。
“你要嗎?”,白鷺伸過手去,完全忘記了那是一塊兒果皮。
江河笑著拉住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人還沒站穩他就低頭吻了過去。
不輕不重地含了一下,他直起身,然後伸出舌頭舔舔嘴唇,像是很滿意地點點頭說:“嗯,真甜。”
白鷺手裡的果皮掉在了地上。
只兩步的距離,他走過來,她往後退,然後雙雙倒在床上。
白鷺垂眼,視線里是他的脖頸,突出的喉結動了兩下,側面青筋明顯。
沒再說一句話,江河低下頭吻咬白鷺的嘴唇,想在她躲開之前多要一點,再多要一點,他明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失去和她共處一下午的機會,可還是沒忍住,他聞著白鷺身上的奶香味兒就像是催/情的迷藥,讓他不顧一切想要占有。
白鷺瘦小的身體被江河沉沉壓著,他的唇很軟,好像纏上來就黏住了她的一樣,白鷺在越來越急促的喘息里漸漸迷醉,嘴唇微微張開,江河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他撫摸她的臉頰,舌尖探進去,勾得她渾身酥/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