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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看著白鷺的眼神開始回冷,早上發生的一切像是幻象般被她一句話打回了原形……
面對江河的逼問白鷺不知該怎麼說,也許在他看來她的回答連藉口都算不上。
白鷺沉默著,頭頂的陽光突然變得很晃眼。
她心裡有話,儘管知道江河會不高興可她還是說了,“下次……以後不要在這留宿了。”
江河看著白鷺,“那你昨晚為什麼不趕我走?”
白鷺張張嘴竟然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感覺江河在拿她的矛戳她的盾,而她是那個先挑起爭端的人。
那一刻江河才意識到話說重了。
“你先走,我回家換件衣服。”
江河在胡同口向左拐了個彎,不見了。
他總是消失得很快,就像那天。
白鷺望著江河的背影忽然冒出一種慶幸的感覺,此刻她看到的是真實的江河,就算他走了,她也知道他的去向,他們在同一個城市,看著相同的風景,即使沒什麼交集,在學校也總能見到。
這些,總好過以前。
“我好想你,江河。”
白鷺對著那一道白色影子輕聲說了句,眼裡無限柔情,只是白鷺比誰都清楚,她的想念見不得光,更沒法堂而皇之。
……
下午上完課白鷺回到辦公室就一頭栽在桌上,她感覺渾身無力,一陣陣的發昏,連續咳了幾聲之後,白鷺意識到自己可能感冒了,昨天,她和病源親密接觸過……
這是個危險訊號,白鷺小時候得過肺炎,一旦感冒就要很久才能好,為了不影響給學生上課她決定下班去輸液。
和學校隔兩條街的位置有家診所,白鷺去那買過藥,一下班她就跟著成群的學生出了校門。
診所是私人開的那種,有兩層,白鷺剛進去就看見好幾個人圍著最裡面的診台,診所沒有專門掛號的地方,基本都是進去直接找大夫,把自己的病症一說就等著開藥了。
白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著,看來輪到她還要一會兒。
這時門又開了,在她之後有個穿著校服的人走進來,是新海一中的校服,白鷺順著那道藍色向上望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小白老師。”,秦惑顯然先看到她了。
白鷺沒想到會在這碰到熟人。
“你生病了?”,兩人同時發問,然後看了對方一眼,相比較之下,秦惑更希望先得到回答。
白鷺:“感冒,過來打針。”
秦惑盯著白鷺的臉看了兩秒,問道:“發燒嗎?咳嗽嗎?”
白鷺:“……不發燒,有點咳嗽,還有點頭疼。”
“等著。”
秦惑說完就朝診台走過去,也不知道和大夫說了什麼然後去了後面的屋子,沒幾分鐘又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鐵盤,裡面放著一瓶不知名的藥和輸液管,還有碘酒,止血帶,棉棒。
“你幹什麼?”,白鷺往後退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給你輸液啊,不是感冒了嗎?”
“這診所是你家開的吧?”
秦惑驚詫地看著白鷺,“你怎麼知道?”
白鷺:“昨天我聞到你身上有雙氧水的味道。”
秦惑笑笑,“怪不得咱班同學都說小白老師聰明,看來還真是。”
白鷺抿抿嘴,她完全不覺得這屬於聰明的範疇之內。
秦惑一邊撕輸液管的塑膠袋一邊對白鷺說:“我爸那還有好幾個病人,等他忙完你就掛了,藥是我爸開的,我只負責給你打針。”
白鷺的手指動了動,沒敢伸出來。
秦惑這邊已經麻利地把輸液袋掛好了,他兩隻手扯著輸液管一圈圈地搖著,滿臉痞樣兒,“怎麼?小白老師也有怕的時候?”
見白鷺不說話秦惑直接伸手扯著她襯衫的袖口就要往上卷。
白鷺見狀趕忙向後縮了縮,“我自己來。”
等白鷺把袖口卷上去秦惑卻不動了,她看著剛才還一臉興致此刻卻蔫兒菜的秦惑,問道:“怎麼了?”
“你胳膊上的疤,怎麼弄得?這麼深……”
白鷺這才意識到秦惑說的是什麼,她連忙捂住那條長疤,瞪了秦惑一眼,“跟你無關!”
秦惑一隻手閒閒地揪著校服拉鏈上下來回拉,“怪不得從來都沒看過你穿短袖。”
白鷺繃著臉,沖他喊了一句:“你到底要不要扎?不扎我走了。”
秦惑再沒說什麼拿過止血帶在她手臂上打了個結,“握拳。”
白鷺照做。
他輕拍了兩下白鷺的手背,又拿棉棒蘸了碘酒在上面塗了幾下。
“秦惑。”
“嗯?”,他頭也不抬,滿臉認真地畫圖。
“你不是在拿老師練手吧?”
秦惑手裡的針頭已經對準了白鷺的血管,笑著說,“對啊,我第一次弄這玩意兒,你把臉轉過去,要不然我會緊張。”
白鷺咬咬嘴唇,把臉別到一邊,瞬間刺痛,像被蜜蜂蟄了一下,然後就聽到手臂上止血帶解開的聲音。
“好了。”
白鷺回過頭的時候秦惑正在給她調輸液的速度,她看見藥液一滴一滴流進她的血管里,手背上貼著白色的膠貼。
講真,秦惑完成的近乎專業,和醫院的護士沒什麼區別。
白鷺這才仔細打量一下眼前的學生,瘦高的個子,校服穿得松松垮垮,倒還乾淨,長得也是青春帥氣的那一型,白鷺忽然想起昨天晚自習他手裡那些情書。
現在的小女生還蠻有眼光的。
秦惑在白鷺旁邊的椅子坐下,眼睛又朝輸液管看了兩眼,跟她說:“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
“哦……你不回家吃飯嗎?”
秦惑抻了個懶腰,十指反交叉停在半空中馬上又鬆開了,“我媽是市醫院的醫生,她今天值夜班,我來我爸這看看有什麼幫忙的。”
幫忙?
白鷺:“你爸讓你隨便給別人打針啊?!”
秦惑扭過頭看著白鷺笑了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當然不讓,說實話你真是第一個。”
白鷺驚得半天都說不出話,她有些懷疑秦惑剛才是不是誤打誤撞才。
“不過事實證明我的技術不錯,也許以後我會考醫學院當醫生。”
白鷺心底一沉,秦惑有這樣的夢想是好事,可他的成績真不樂觀。
“那你就好好學習。”,白鷺把老師教育學生那一套拿出來,雖然她很少有機會跟學生說這樣的話。
秦惑又恢復了以往那副無所謂的樣子,看來他對白鷺的教誨並不上心。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從座位上站起來直接向門外走去,也不說幹什麼。
白鷺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六點整。
不一會兒秦惑從外面回來,手裡拎著一個紙袋,他又坐在白鷺身旁,從紙袋裡拿出一個麵包和一瓶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