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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抿抿嘴呼出一口氣,把手放在頭頂,然後平移到江河胸前,說:“看看,你高我這麼一大截怎麼坐一起啊?”
“那我坐前面的話就該擋到後面人的視線了。”
他還真會替別人著想,只是這“別人”里不包括白鷺。
“我坐後面就能看見了?!”,她白了江河一眼,把雙肩包放在了中間正對著黑板的一個桌子上。
江河走過去一手抓著包,另一隻手抓著白鷺的手腕把她拽到最後一排,直接按在了椅子上。
“就坐這,最後一排比較隱蔽。”
白鷺想起上學的時候好多不守紀律的學生都坐在最後一排。
“你要幹什麼?”,白鷺往一旁挪了挪身子。
江河把手拄在椅子靠背上,俯下身來貼近白鷺的耳朵,說:“比如,我想牽你手呢。”
氣息溫熱地撲在她的臉上,有點癢。
白鷺:“……”
江河掐了下她的臉蛋,笑著說:“看不見的地方問我。”,他說完就在白鷺身旁坐下來。
白鷺沒再說什麼,從包里拿出濕紙巾把桌子仔細擦乾淨,沒一會兒教室就坐滿了人。
早上陽光灑進教室,空氣中隱約能看到灰塵顆粒,窗外樹葉沙沙作響,偶爾還有幾聲鳥叫,白鷺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校園,不同的是她換了同桌。
給他們上課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穿著板正黑色的中山裝,看起來很和藹的樣子,據說是教授,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學的。
他簡單做了個介紹,“我叫林奇峰,大家叫我林老師就行。”
林教授講課風趣幽默,就連笑點很高的白鷺也被他逗笑了幾次。
白鷺有點近視,大概二百度左右,平時她都不戴眼鏡,但今天坐在最後一排也看不見黑板,她索性什麼都不記,等著抄江河的。
他的字工整漂亮,白鷺不禁多看了幾眼。
林教授:“我現在問個題外話啊,大家都是因為什麼才選擇教師這個職業的呢?”
“有寒暑假啊。”
坐在前排的一個年輕女老師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林教授笑笑,指著窗口的一個男老師說,“你是因為什麼?”
那男的撓撓後腦勺說:“我以前上學的時候看到老師站在講台上很威風,就想著有一天我也要當老師,好能教育像我這樣不聽話的學生,然後我就努力學習考師範了。”
大家鬨笑,林教授眼睛看向最後一排,說:“江河,你呢?”
白鷺一愣,林教授怎麼知道江河的名字?
江河站起身來,像是學校學生被老師提問時的樣子,他說:“我讀研時的導師為我指的方向。
林教授笑笑,“那你喜歡嗎?”
江河堅定回答,“喜歡,所以我很感謝他。”
林教授滿意地點點頭,說:“坐下吧。”
“不管大家是因為什麼選擇教師這個職業,你們都要事先理解好“教書育人”這四個字,教書,顧名思義就是將書本上的知識傳授給學生,並且讓他們融貫變通,這一點我相信大家都能做得到,那麼,育人,這就不簡單了。”
“有的人可能要問,育人應該是父母要做的事,老師可能幫不到學生什麼,就算你管了還得看學生聽不聽你的,對不對?”
“學生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學校度過,所以老師對他們的影響要遠超過父母給予……”
林教授洋洋灑灑地講了好久,直到下課。
☆、第二十八章
下課鈴響過,江河在白鷺耳邊說了句,“教授一會兒過來,你多衝他笑笑。”
什麼意思?…白鷺一臉疑惑,正當她想問個清楚的時候林教授已經走到他們這邊來了。
“林教授。”,江河站起來微微鞠了個躬。
“好久不見啊,江河,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林教授抬抬手,示意江河坐下,他自己坐到前一排座位,眼睛卻看向白鷺。
白鷺會意,說了聲:“林教授好。”
看他們的熟絡程度,白鷺猜想這位林教授會不會就是江河剛才口中的那位給他指導人生方向的導師。
江河:“林教授,她叫白鷺。”
林教授聽了一臉恍然的樣子,“呦!你就是小白啊,這一瞅就是好姑娘。”
就是?小白?
白鷺看向江河,他嘴角噙著笑跟教授點頭。
林教授:“在哪當老師呢?”
江河一隻手搭向白鷺的肩膀,說:“我們倆在新海一中,她教語文,我教數學。”
林教授聽後搖搖頭,很惋惜地嘆了口氣,“當初怎麼勸你都不聽,非要辭職,教大學生多輕鬆,現在倒好,降了一級,改教高中生了,浪費人才啊!”
“不過也好,你把這姑娘找到也算是彌補了,對啦,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白鷺只覺肩膀上的手稍稍用了點力,然後聽到江河說:“快了,等婚期定下來一定通知您。”
……
剩下的課白鷺差不多是記一句忘一句,她心裡亂糟糟,覺得有好多話要和江河說,又不知從何問起。
下午上完課回酒店的路上,她靠著計程車的椅背,看向明川市滿街飄揚的五星紅旗,突然地,她很想回新海,很想自己的小房子,想班級里那群學生,想回去……
2201,白鷺進屋後就趴在床上,一聲不吭,江河對著她的腳心撓了兩下她也沒動。
“困了嗎?”
江河俯身跪在白鷺旁邊,大手在她腦勺輕輕撫摸。
白鷺翻過身來看他,“你找過我?”
江河忽然頓住了。
“你真的找我了嗎?”
江河撤回床邊,躬身坐著,半響,只簡單的“嗯”了一聲。
白鷺偏過頭去,視線里是他的背脊,其實他挺瘦,連後背的脊骨都清晰可見,她抬手摸過去,隔著襯衫,她感覺到江河的身體抖了一下。
“找了多久?”
江河:“……沒多久。”
幾年的時間,北鎮南城走了很多地方,就這樣被他一句“沒多久”帶過了。
“對不起。”
對不起……
江河直起身,看向窗外,眼神有一些飄忽,他說:“小白,你為什麼要道歉呢?”
“以前發生了什麼都不重要,但是以後你不要再不告而別了。”
那種看不見抓不著的滋味,他真的受夠了……
江河向後一仰,把白鷺拉進懷裡,他吸吸鼻子,轉頭問她:“小白,你噴香水嗎?”
“沒有啊,我不用那個。”,白鷺皺眉,拽過衣領聞了下。
江河笑笑,把臉埋進她頸窩裡,說:“就像小孩兒身上的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