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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昕拉過簡言,不去看陸靖琪,“怎麼了言言,不舒服麼?”
簡言搖搖頭,俏皮的一笑,“不,餓了,”
蘇子軒坐在最裡面的吧椅上默默的看著每個人的表情,最後又把目光停留在簡言臉上,他動了動手裡早就放涼的香草奶茶,可是最後還是一動也沒動。
這場旅途在又經過了西塘、南潯、烏鎮之後,順利的返回了B市,旅途可以說很愉快,因為每個人都見到了喜歡的景色,遲到了喜歡的食物,拍了喜歡的照片,也可以說是不愉快,至少可以說是有不愉快的人,比如簡言,越是想離那個姓陸的惡魔遠點,越是偏偏兩個人一起被落單,而陸靖琪即便不提,可那眼神總像是在提醒著人他知道,知道一切。
嗯,總之這次旅程很艱辛,一下飛機之後,簡言就巴不得馬上奔回自己的溫巢,希望以後再也見不到陸靖琪才好,對,還有歐陽夏冰,她是個有品質的女人,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要教她再看見她了,就算真的要做自己的嫂子,也至少要等到了那一天再說。
一步入家裡,林雨柔的懷抱就準時像兩個孩子迎來,不停的嚷著說孩子都曬黑了,要吳媽做好吃的,簡昕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急忙問道,
“對了媽,我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沒有,聽同學說,有的已經到了,”
“奧對,你不說我都忘了,前幾天就到了,我沒給你拆,放在你房間裡,等著你親自動手呢。”
“那太好了!”簡昕開心的跑到房間裡,心裡慶幸還好沒有被提前打開,簡言卻皺緊了眉,因為她想起簡昕說過的話,如果,等一下真的是簡昕想要的結果,他該怎麼開口跟父母說……
“為什麼會這樣?”然而簡昕的房裡卻傳出了簡言意想不到的結果,
“什麼?”林雨柔一臉驚訝,不理解兒子的反應,
簡昕眼角含著淚,難以置信的扯著手裡的薄紙,上面“國防科技大學”幾個字分明可見,
“你覺得很驚訝?”簡凌峰從樓上走下來,
“爸,你在家……”簡言尷尬的接話,
“你改了我的志願?”簡昕自嘲的笑笑,“呵呵,我早該想到的,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敢以為光憑我自己的努力就可以隻手遮天,瞞天過海了,我可真是幼稚,”
“你是幼稚,但你幼稚的地方不在於,你自作聰明想不通過保送,而自己考入你想去的大學,而在於,你選擇錯了志向,你可以選擇軍營和醫院,為什麼你一定要選擇那沒出息的職業?唱歌?簡昕,以簡家的身份不會讓你出去唱歌的?你怎麼不懂?”
“我不懂?怎麼會不懂?”簡昕的眼淚像珍珠一樣的簌簌的流出,一滴滴淌在地上,可簡言卻生生覺得那眼淚像是滴在了自己心上,那是他第一次看見簡昕哭,也是她最後一次,從小到大,無論做錯了事,受了委屈,受傷了很痛還是別的什麼,簡昕都照單全收,從來不會流眼淚。
可現在他在哭,像個沒吃到糖的孩子,“所以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我從來都沒在志願里填任何軍校,所以你很早之前就改了我的志願對不對?”
“簡昕,你明知道以簡家的實力,改你的志願表只要一個電話就足夠了,也只要一個電話,就可以讓你完全不需要任何考試就進任何一所學校……”
“所以,那你還讓我自己考試自己去選擇做什麼?你讓我有了以為可以改變的機會,最後卻還是走不出你的手掌心,你是在耍我麼?”
“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的真實志願而已,簡昕,我敢說,如果你沒報軍校,哪怕你報了醫學院,我都不會攔你,哪怕被你欺騙我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簡凌鋒此刻是不曾在家中有過的嚴厲,
“你是要說我讓你失望了是麼?”簡昕咬著牙,狠狠的撕碎了手裡的紙,紙沫和眼淚一同飛揚,“什麼自由,都是狗屁!”
“簡昕,別亂說話!”林雨柔慌忙打斷兒子的話,此時簡凌峰的表情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亂說,呵,媽,爸,夠了,真的夠了,”簡昕忽然淡定了幾分,“你們總說,你們給我準備的人生,都是為我好,可是你們從來就沒想過,如果過著自己不喜歡的人生,就是再好又有什麼用?!我知道,我喜歡唱歌讓簡家面子上不好看,可是我一沒偷摸拐騙二沒奸淫擄掠,我就是喜歡音樂有什麼好丟人的!”
“你別偷換概念,你喜歡音樂,我可以送你去世界上最好的音樂學院學鋼琴,可是你真的是喜歡音樂麼?你是喜歡麼家那個丫頭才是!你要是跟她一樣,你就要進那個魚龍混雜的圈子,你知道裡面的水有多深麼?為什麼你一定要趟進這灘渾水裡,把自己也弄得一身髒!你想像麼家丫頭一樣麼!?”
“別說了!我跟思涵已經分手了!”簡昕臉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在簡言看來不光是因為他自己,還因為他話題里不想提到的那個人,“那個圈子亂,你以為你們這個圈子就乾淨麼?你是怎麼那麼順風順水的你以為……”
話還沒說完,簡言就聽見響亮的一聲落在簡昕的臉上,嚇的簡言覺得自己在做夢,甚至不敢睜開眼睛,可是她又分明看見,暴怒的簡凌峰額頭青筋爆起,眼睛圓瞪的樣子,林雨柔扶著頭哭的快要暈倒的樣子,簡昕捂著臉,嘴角滲出一絲血,紅通通的眼睛裡寫滿了絕望的樣子,那也是簡言記憶里最後一次看見簡昕的樣子,簡言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好像真的是在做夢,簡言自己也分不清,夢裡她愛著的乾淨簡昕是從來沒有過的狼狽,他冷笑了一聲,拉拉自己的衣領便走出了家門,簡言去拉他,可是拉不住,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連話都沒說就把她甩開了,可是簡昕不會那樣的,那麼也許她真的是做夢呢,夢醒了簡昕就又會摸著自己的頭溫暖的笑了。
簡言想著就睜開了眼睛,窗外一片陽光燦爛,可是卻是不同以往的安靜。
林雨柔推門走了進來,“言言,你醒了?”
“媽,我哥呢?”簡言本能的問,
見林雨柔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圈就紅了,簡言就明白一半了,不是做夢,都不是。
“那,爸呢?”
“你爸一直在公司,不肯回家,你也是,都睡了兩天了,餓不餓?”
“兩天了?”簡言想起了什麼,“媽,那你身體還好麼?我哥他……”
“我沒事,你哥他那天走了就沒回來,你爸不讓找,我悄悄的派人去了,可是總是找不到……”林雨柔說著帶了些哭腔,
簡言趕緊握緊母親的手,“媽,沒事,哥那麼懂事,會回來的。”
林雨柔想說些什麼,可還是住了口,握著女兒的手點了點頭。
簡言把頭轉向窗外,看著有悖於心情的大好天氣,眼睛忽然濕漉漉的。
她知道林雨柔想說什麼,林雨柔想說,她了解簡昕,平時是好脾氣,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