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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隊長疑惑的樣子,
簡言強忍著耐心。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本來是公司內部的事,報警的話不就所有人都知道了笨蛋?”
保安經理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緊接著又補了一句,“那你不開除我了?”
簡言翻了一個白眼。回頭看了看保安隊長期許的表情。弱弱的吼了一句。“滾……”
蘇子軒睜開眼周圍是一片明亮的白色。有些刺眼。奶媽見他醒了,趕緊端上粥來,“祖宗啊,你可醒了,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爹媽交代啊。”
“爺爺……”蘇子軒虛弱的說了一句。下意識的,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奶媽一聽,差點就淚奔了、趕緊勸慰道,“別想了,吃點東西吧。啊。”
蘇子軒搖頭,躲開勺子裡的粥,“言言……”
“簡言小姐,去上班了,說有空就會過來看你,你得聽話,先吃飯,好不好?”奶媽想小時候一樣哄蘇子軒吃飯。
蘇子軒勉強開口吃了一口粥,便起了排斥反應,走到衛生間吐了出來,感覺很不適應。
抬頭看看鏡子裡不像人樣的自己,好久沒整理過的頭髮,胡茬,黑眼圈。蠟黃的臉。
蘇子軒自嘲的笑了笑。“你都是活該。蘇子軒,你活該。”
再次回到床上,蘇子軒還是不敢吃東西,只能按醫生給的配方,輸些營養液。服用一些熱湯,讓胃能儘量舒服些。
簡言白天沒有來看蘇子軒,而是在辦公室加班。
陸靖琪來到公司,簡言在微弱的檯燈燈光下抬頭,看見是陸靖琪,心裡不由得一暖。
“怎麼不開燈。”
“我不想被別人發現我在這兒。”
“可還是被我發現了。”
“大概也只有你能夠發現了。”簡言笑笑。
陸靖琪笑笑,拿起手裡的宵夜,“誰讓我是陸靖琪。”
簡言接過宵夜,不好意思的問,“你是不是等了我一天,”
陸靖琪愣了楞,“沒有,中途還回去相了一個親。”
“奧。”簡言有些尷尬,接著說道,“陸良……奧,不,Lucas都跟我說了。”
“什麼?”
“你不是自願去相親了。”
陸靖琪驚訝了一小下,接著細心的把湯盛到碗裡。“嗯,都什麼年代了,誰還願意相親?”
“……”
“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你們……打架了?”
“他跟你說這個了?”陸靖琪皺眉。簡言這才發現,別說陸良皺眉的樣子還真跟陸靖琪有點像。只不過陸良的皮膚比陸靖琪的要白好多、
“看樣子是真的啊,”簡言淡淡的答,“其實都是我猜的,我看見你們兩個,臉上都有傷。”
陸靖琪見自己被簡言拐了進去,只好承認,“沒事,鬧著玩的。”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還不知道怎麼緩解這尷尬的氣氛,陸靖琪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解釋,簡言的鎖骨上還有自己留下的印記,想一想,忽然就覺得有些臉紅。
誤會太多。也太深。倒不如,什麼也不說,才好。
“言言……”陸靖琪忽然問,“你這些日子裡,有沒有想我?”
“……”
知道簡言在這裡加班,也準備給他送宵夜的江紫赫正好走了上來。外面是暗著的,可是裡面確亮著燈,簡言看不到江紫赫,可是江紫赫卻正好看見裡面吃著宵夜,談笑風生的兩人。恨不得找條地縫,就這樣鑽進去。
愛恨終有時。可是不知道是從何而止。
清晨蘇子軒再一次睜開眼,外面下起了雨夾雪,還有不久就是新年。蘇家的父母應該很快就又會回來了吧。
蘇子軒看著外面,蒼白的一片,回頭看看奶媽,正在隔壁的床上睡覺。
蘇子軒走過去,給奶媽掖好被子。
連件外套也每披就走了出去。
這個時辰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蘇子軒又不在重症病房,沒有太多的人把目光放到這個有些瘦弱的男孩兒身上。
蘇子軒緩緩的向外面走著,冰涼的雨夾雪砸在身上,冷的刺骨。
可他並沒有過多的感覺。徑直的向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但是總之不要留在這裡。
天漸漸的亮了。蘇子軒渾身已經濕透了,手肘和膝蓋上被風吹得刺骨的涼。也有不少人回頭看他,心裡想,這個男孩是怎麼了,長得挺好看的,怎麼單單腦子出了問題,再加上他身上的病號服、更是有越來越多的人這樣認為。
蘇子軒越來越冷。可是越冷,越刺心的感覺,他就越感覺痛快,仿佛這樣就可以救贖自己的罪過了。嗯,他的罪過。他始終覺得沒能好好在蘇老爺子身邊守著,而出門胡作非為是自己的罪過,因為這罪過,他在自己的世界裡恨不得把自己折磨死了、
終於他覺得已經沒有力氣在走下去了。靠在了一個大樓的屋角下,坐了下來,他看著周圍的人,周圍的人也看著他。
簡言這個時候也在辦公桌上清醒過來。看了看時間,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有很久,不如先去看看蘇子軒好了。
桌上還留著陸靖琪給簡言買的早餐,放在保溫飯盒裡。證明著他剛剛走。
沒有多餘的一張字條,倒像是陸靖琪的作風。
說實話。跟陸靖琪之間的說話氛圍,一直不是唇槍舌戰,就是明朝暗諷。總要鬥鬥嘴,才好像能正常的相處,忽然有些尷尬,簡言還真是不適應。
笑笑,看了看裡面的早餐,就順手拎上去帶著去看蘇子軒。
天色越來越亮,來來往往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都看見了這個奇怪的男孩,他們撐著傘,腳步匆匆,卻沒人有時間顧暇他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穿的這麼少,為什麼不找個地方躲一躲。
還有的人看見他閉著眼,臉色蒼白只當他是死掉了,更沒有人敢上前去問一問。
這個城市裡的人都活的太匆忙了。沒有任何一絲喘息的機會,不給自己留,更不給別人留。
一把傘卻忽然罩在了蘇子軒頭頂,讓他頓時覺得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冷了。他睜開眼。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看了看為她撐傘的人,是玲瓏,那個他曾經打趣著說要電話號碼的姑娘。
玲瓏看見他睜開眼,才真的認出他。“是你啊,你是小簡的那個朋友吧。”
蘇子軒抬頭,一直看著玲瓏,眼神淒涼。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神韻。
“你不要一直在這裡,外面這麼冷,你衣服又這麼濕,你這樣會感冒的。地上很涼,我先帶你到我店裡坐坐吧。”
蘇子軒想拒絕,可是玲瓏蹲下身,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卻突然不想掙脫開。
玲瓏就這樣把一言不發的蘇子軒帶到員工的休息室,找來員工平時穿的衣服,又找了個新來的小男孩,幫他把衣服換上。從頭到尾,蘇子軒始終未發一言,沒有拒絕、也沒有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