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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下去,表情有些黯然。
“好的,陸太太。”王叔笑著點點頭,看向顧阮阮的眼神卻十分同情。
當年顧家的事情鬧得太大,即便她最後風風光光的嫁入了陸家,可在很多人眼中,她仍是個落難千金,面對他時難免會有些唏噓。
顧阮阮心裡都明白,卻只當沒看見。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告別了王叔,兩人從墓園出來,看著墓園門口孤零零停著的那輛邁巴赫,顧阮阮忍不住皺了眉毛,滿臉不愉的看向陸昱瑾。
“我喊的車呢?”
她進去之前,曾特地讓司機師傅在外面等她一會兒的,現在計程車好端端的卻不見了,用後腦勺想也知道是誰搞的鬼。
陸昱瑾沒否認,只隨手打開車門,冷淡的吐出一字,“上車。”
顧阮阮氣結,又拿他沒辦法,索性假裝沒聽見,掏出手機準備再喊輛車。
只是號碼還沒播出去,人就被扣著肩膀粗暴的塞進了車裡。
“砰!”車門被重重摔上,發出一聲巨響。
顧阮阮被震得耳膜生疼,正要發作,從另一邊車門上來的陸昱瑾,卻冷眼看著她,一字字慢聲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刻意被拉長的語調,攜裹著顯而易見的威脅意味。
雖然他並不會動人打顧阮阮,可是他卻有的是法子讓顧阮阮屈服。
顧阮阮氣的臉色發青,好半天才勉強擠出一聲冷笑,也沒說話,只繃著張臉坐在那裡,假裝自己其實只是根木頭。
回程的路上,兩人再沒有半句交談。
車廂內的氣氛幾欲讓人窒息。
直到回了陸家,氣氛都沒有緩和下來。
溫青霞見兩人的表情不對,微擰了眉頭,朝陸昱瑾數落道:“怎麼了,你又欺負阮阮了?”
陸昱瑾沒吭聲,只沉默的將脫下的風衣遞給了管家。
溫青霞對他的態度很不滿,正要再訓他幾句,從樓上下來的陸青青,卻哼哼卿卿的插話道:“媽,你就是偏心,哥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說他欺負人。”
自從顧阮阮上次流產以後,她對顧阮阮的態度明顯好轉不少。
雖然還是陰陽怪氣的,但至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惡言相向了。
“就你話多。”溫青霞從來都拿這個女兒沒辦法,見她走到自個身邊,抬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好氣又好笑道。
陸青青愛嬌的抱住她的胳膊,從鼻腔里哼出一句,“本來就是。”
說著她又扭頭朝陸昱瑾問道:“哥,你說是吧?”
陸昱瑾對她的“打抱不平”卻並不領情,聞言冷冷反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過年還有幾天,我記得你們學校還沒放假的吧?”
陸青青被他問的一窒息,那臉色別提多精彩了。
“還一個禮拜就放了啊!就一個禮拜!哥,你怎麼比媽管的還多!”撅著嘴巴,她不滿抱怨。
陸昱瑾橫了她一眼,她頓時不敢吱聲了。
“該!”溫青霞見狀終於笑出了聲。
顧阮阮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突然感覺只有自己是個外人,這種感覺從未如此強烈過,以至於她幾乎生出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可最後她到底還是忍住了。
“阮阮,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怎麼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一隻溫熱柔軟的手突然探上了她的額頭,伴隨著溫青霞難掩擔憂的聲音。
顧阮阮勉強一笑,搖了搖頭,“沒有,可能是外面太冷了,沒緩過神來。”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也不早點說!”溫青霞沒有聽出她的敷衍,聞言嗔怪地睇了她一眼,忙不迭將她拉進了屋。
熱茶很快就被送到了顧阮阮的手中。
蒸騰的熱氣裊娜而起,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感覺自己的眼光有點酸,未免其他人看出異樣,她連忙掩飾的捧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啜飲著。
再多的怨恨,似乎也都被這滾燙的茶水,給沖淡了。
其實溫青霞又有什麼錯呢?
自始至終,不想要那個孩子的是陸昱瑾,強行流掉孩子的也是陸昱瑾,溫青霞作為陸昱瑾的母親,難道還能因為這事不去認自己的兒子嗎?
人有親疏,她會偏袒自己的兒子,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溫青霞對她已經夠好的了。
“還冷嗎,阮阮?要不要再拿個毯子給你蓋一蓋啊?”溫青霞見她一直抱著個杯子,以為她還是覺得冷,忙擔心的再次問道。
顧阮阮連忙笑著婉拒,“不用了,媽,我已經不冷了。”
如果說,前段時間在面對溫青霞時,她的笑容都顯得有些刻意疏冷,那現在這個笑容則明顯真心實意多了。
溫青霞察覺了她的變化,還以為她終於從沒了孩子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她最近一直在擔心這事,可阮阮又不在家裡住了,她想要開導她也不行。
沒辦法,今天趁著提醒兒子給親家上墳的間隙,她強硬的要求兒子一定要將阮阮帶回來,為的就是想要好好的開導她一番。
現在她終於可以放心。
第一百五十七章 挨訓
在陸家吃完晚飯,藉口朋友還在白樹公館等著她回去投喂,顧阮阮到底還是婉拒了溫青霞想要留宿她的好意。
溫青霞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麼,只逼著陸昱瑾送她回去。
陸昱瑾也不知情不情願,反正沒什麼好臉色就是了。
如果你對一個人還抱有希望,那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你的心情,相反,如果你根本沒抱任何期望,那無論他什麼態度,你都不會放在心上。
現在對於陸昱瑾,顧阮阮就是這麼個萬事不上心態度。
因此即便明知道可能說幾句軟話,就能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可她的嘴巴卻仍舊緊的像蚌殼一樣,從始至終都沒有漏出哪怕半個字。
到了白樹公館後,她甚至只丟下一句“謝謝”,就徑直下車離開了。
“砰!”方向盤在重擊之下發出一聲悶雷般的響動。
顧阮阮聽見了,卻假裝沒聽見,腳步頓都沒有頓一下。
身後那一向以優雅低調著稱的邁巴赫,突然發出一聲咆哮的轟鳴,隨後便離弦的箭矢一般,光速消失在了沉沉夜色中……
顧阮阮諷刺一笑,沒有回頭。
回到家裡,那個“等著她投餵的朋友”閔青柚,卻還是沒有回來,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似乎鐵了心要將這“捉迷藏”的遊戲進行到底。
顧阮阮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
她有心要等閔青柚回來問個清楚,可自從孩子流掉以後,她的精神就變得非常差,這都還沒熬到十二點,她就堅持不住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旁邊的被子皺巴巴的,但家裡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很顯然,閔青柚昨晚還是有回來睡過的,但她卻趕在顧阮阮早上起床前,又再次悄無聲息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