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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裙卻很好地中和了這兩者，隨著他動作熟練地找出各式工具，給沒用過的新鍋熱上水，蒸騰的水汽把神祇拉入了人間。
他依舊面無表情，身邊的空氣卻不再冰冷，溫柔踏實得讓人沉迷。
顧阮阮怔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原來這個廚房裡東西竟然早就齊備。
而他，竟然比她這個主人還要清楚這裡的擺放安排。
顧阮阮當然不會知道，當初這個房子，是他抽出時間，一點一點勾勒出裝修設計圖，安排好每一個角落。
陸昱瑾動作很快地切著蔥段，菜刀落在木板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響，起落之間仿佛有了殘影。
就在這樣的動作里，他還有時間平淡地遞過一個眼神，聲音漠然：“出去吧，不用你幫忙。”
顧阮阮回神，臉上更加燒紅了幾分。
她在這裡除了添亂確實幫不上任何忙，只能胡亂點了頭退出廚房。
蘇嶸生正興致勃勃地開了電視看動物世界，看到顧阮阮出來還笑眯眯地招手：“阮阮，來一起看電視。”
這個人總是坐沒坐姿，就算是坐在輪椅上，也沒有骨頭似的，愣是能坐出一副半躺的模樣，慵懶隨性。
顧阮阮無奈笑笑，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
對節目充滿了興趣，蘇嶸生時不時大呼小叫一聲，發出驚嘆。
這會兒正在播大熊貓的紀錄片，演到一群熊貓幼崽，圓滾滾毛茸茸地擠成一團，癱在工作人員搭得台子上曬太陽。
有一個小熊貓大概是無聊了，把自己團起來啃自己的腳爪，啃著啃著滾下了台子，摔在地上一臉茫然。
蘇嶸生拍著輪椅大笑出聲，扭頭去找顧阮阮尋求認同：“這熊貓太可愛了！是不是？”
女孩子哪有抵抗得了這種毛絨生物的能力，顧阮阮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萌得她血槽都要空了。
蘇嶸生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犯賤似的又忍不住眨巴著眼睛放電：“那你說，是小熊貓萌還是我萌？”
一邊說，一邊還故意做出無辜可憐的模樣，甚至還嘟了嘟嘴巴。
顧阮阮忍俊不禁，佩服他這不要臉的樣子，忙不迭道：“你可愛你可愛，你最可愛。”
“我也這麼覺得。”蘇嶸生絲毫不覺得被敷衍，真心實意地點頭應和。
而後又突然問道：“那……小熊貓可愛，還是昱瑾可愛？”
笑容一僵，顧阮阮的神色有點複雜。
所以說，蘇嶸生到底是怎麼問出這種問題？
【沉迷小劇場】
陸昱瑾：寶寶心裡委屈但是我不說。
顧阮阮：……
陸昱瑾：我在廚房裡辛辛苦苦做飯，有人還覺得我不夠可愛。TUT
顧阮阮：……
陸昱瑾：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唱起來）
顧阮阮：？？？？？
陸昱瑾：我不開心了跌倒了，要阮阮親親才能起來。
顧阮阮：不親，滾。
第九十六章 故事
陸昱瑾那樣高大尊貴，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怎麼都跟可愛不沾關係吧？
她沒說話，蘇嶸生卻快速地從她那一言難盡的表情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開心地點頭：“我也覺得還是小熊貓可愛多了！”
恰好來客廳拿東西聽了一耳朵的陸昱瑾：“……”
“小熊貓那麼可愛，不如讓它們從電視裡滾出來給你們做晚飯？”皮笑肉不笑地牽了牽嘴角，陸昱瑾陰測測地看那邊的兩個人。
尚言蹊跟蘇嶸生的表情僵住，感覺到陸昱瑾散發的陰涼氣息，忍不住都有些心底發毛。
民以食為天，就算再怎麼害怕，還是想要吃晚飯。
蘇嶸生慫慫地縮了縮脖子，乾笑兩聲：“小，小熊貓哪有你可愛……廚師是最可愛的人！”
沒辦法像他一樣說出這樣肉麻的話，也想吃完飯的顧阮阮只能拼命點頭附和，結結巴巴：“小熊貓，貓，有什麼、麼好看的。關、關了，不看了，不看了。”
蘇嶸生手腳麻利地抓過遙控器一把關了電視，一點留戀不舍都沒有：“就是，不看了不看了！動物世界最沒有意思了。丑不拉幾的熊貓，不看了！”
電視的屏幕滅了下來，聲音消失，整個客廳安靜詭異得出奇。
修羅場在陸昱瑾從鼻腔發出一聲近似於嘲笑的冷哼之後解除。
他伸出修長如玉雕琢的食指，隔空點了點那邊心虛兩個人的額頭，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他拿起想要的東西回去廚房，安靜如雞的兩個人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顧阮阮跟蘇嶸生面面相覷。
電視是看不成了……難道要坐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地等待開飯嗎？
關於解悶，顧阮阮沒轍，蘇大少卻滿腦袋鬼點子。
他想了想，單手握拳輕咳一聲：“阮阮，閒著也是閒著，我給你講故事吧？”
顧阮阮有些狐疑：“什麼故事？”
蘇嶸生神秘一笑：“等一下，聽故事，就要有聽故事的氣氛。”
說著，比了個手勢，就利索地挪動輪椅去把燈給關了，正剩下沙發邊上的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似乎還覺得不夠，猶豫了一下，他挪著輪椅到另外一邊，將敞開的窗關上，連窗簾都一併拉了起來。
顧阮阮：“……”
看他這樣的作為，總覺得有點不好的預感呢。
顧阮阮這座房子的位置很好，在小區的中央位置，就算開著窗外面也不會有嘈雜的聲音。
可是莫名的，在蘇嶸生一系列的動作做完之後，整個世界仿佛都越發安靜了下來。
整個客廳昏沉黑暗著，只有沙發這一小片地方被暖黃的光芒包裹。
像是漆黑世界之中孤寂的島嶼，只有廚房那邊隱隱的光亮和炒菜油煙的聲音還帶著點人間的煙火氣。
顧阮阮的臉色有些發白，顫巍巍地捧起了桌上溫熱的水杯。
蘇嶸生興奮地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搓了搓手。
清了清嗓子之後，他有些陰森森地講道：“我要說的這個故事，是四十多年前，發生在我奶奶年輕時候的事情……”
吃喝玩樂無所不精的蘇大少，天生就對於撩妹技能滿點。
為了營造驚恐的氣氛，讓姑娘們投懷送抱，他沒少幹這種事兒。
這會兒熟門熟路，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還時不時壓低了嗓子製造點恐怖音效。
講到死去的老太太重新出現的時候，他更是可以著重描繪了那個半人半鬼的老太太陰森可怖的臉。
屋子裡一片安靜，除了廚房那邊的動靜，仿佛與世隔絕。
顧阮阮一直安靜的沒有出聲，手上的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下，雙腿收在沙發上，用雙臂緊緊抱住，頭也埋了下來。
蘇嶸生卻清楚地知道她並沒有睡著，因為她的指尖緊緊地抓住長裙的裙擺，身子還在微微的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