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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鐘時,本來要回自己在春藤星的住處的陳天珩專門繞路過來了一趟,車子停在複式洋房的樓下,他坐在車內,像往常一樣沒有進屋,只是遠遠望著黎向皖房間那漆黑一片的窗戶。宅前路燈橙黃色的光路下,傾斜的雨絲分明。
雨幕干擾了視野,但陳天珩依舊注意到了黎向皖房間的窗戶沒有關,風吹的深色窗簾肆意舞動,宛若一場無人注意的狂熱舞蹈。
陳天珩眉頭一皺,問:「黎少爺今晚沒在這裡嗎?」
岑旭回答道:「應該是在的,周築說少爺他除了早晨在花園裡散了散步之外,一整天都沒有出門。」
那糟了。
「在這等我。」陳天珩吩咐一句,立刻下車,連傘都顧不得撐,冒著細密的雨幕大步走向洋房大門,用指紋開鎖進去。
管家的阿姨和傭人們都還在睡,一樓的所有燈都關著,陳天珩摸著黑上樓,在黎向皖房門前停住腳步,試探性地伸手一推,卻沒想到門根本就沒鎖,立即就被推開了。
就好像一直在等什麼人似的。
大床中間被子鼓起一塊,黎向皖手腳全都縮在裡面,冷得幾乎抱成一團,就連臉都埋進了被子裡。陳天珩立刻關上了窗戶,風便不再湧進房間,帶來濕寒的氣息。
出於難以言喻的恐懼心理,黎向皖自從梁鴻死後就再也沒睡過梁鴻的房間。吹了一夜的風,他果然發起了燒,混沌之中感受到男人身上熟悉的菸草氣息貼近,立刻難受地攀附上去:「難受,好熱……」
陳天珩一條腿跪在床上,俯下身去摸黎向皖額頭,微微有些燙,算不上高燒,但仍舊讓他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雖然是故意開的窗戶耍小心機,但生病了也是真的,黎向皖只覺渾身又冷又熱,被梁鴻帶在身邊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生過病了,幾乎都要忘記了當初在貧民窟時發著燒也堅持打工的滋味。
陳天珩用手摸了摸,度數估摸的不是很準確,便想去拿溫度計。意識朦朧的青年緊緊抓著陳天珩胳膊,感覺到他想要抽離,立刻低低地啜泣一聲,轉為摟著男人脖子,迫切地想要往他懷裡鑽。
猛地被勾住脖子,陳天珩差點趴倒在黎向皖身上,幸好及時撐住了床。青年呼吸出的灼熱氣息盡數噴灑在他頸窩,柔軟的唇磨蹭著他夜裡剛剛冒出硬刺胡茬的下巴,圓鼓鼓的肚子隔著衣物和被子頂在他腰間,陳天珩渾身僵硬了一瞬間,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艱難地低聲道:「嫂子,我是天珩。」
「難受……」黎向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抱著死不撒手,把陳天珩拽得直不起身,黑暗中兩人如同一對真正的戀人那樣相擁,火熱急促的呼吸交錯,曖昧且迷亂。
陳天珩理智上反覆告訴自己那是他大哥最寵愛的情人,他絕對不能有所逾越,但身體和心理上都瘋狂的想要親近黎向皖——自從那天在酒店撞破黎向皖的秘密後,他就瘋魔了似的,夢裡夢外都是他這漂亮又溫順的小嫂子。
他以為黎向皖是把他當做梁鴻了,卻不曾想他那貌美的小嫂子從一開始想要親近的就是他。
這種情況下,陳天珩根本騰不出手去叫醫生,只能不斷喊著黎向皖,同時小心翼翼地留心別碰到他肚子。黎向皖的唇第一次索吻般蹭到他唇角時,陳天珩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狼狽地偏頭躲過。
「嫂子……皖皖!」
當那柔軟的嘴唇再一次湊上來時,陳天珩終於再也忍不住,隨著自己的心意,迎合上去。
第13章
黎向皖非常溫順地接受了這個堪稱粗暴的吻,陳天珩咬著他嘴唇,半個身子虛虛壓在他身上,小臂撐在他耳邊,發狠般用力地親吻他。
他發出聲黏膩的鼻音,勾在男人脖子上的胳膊收緊,把他朝自己更緊地壓了壓,於是所有的意亂情迷,那些不得說出口的愛戀和隱秘的渴望,全都化作曖昧熾熱的氣息,糾纏在兩人口唇之間。
陳天珩手掌反覆撫摸黎向皖微燙的臉頰,動作急促,但依舊透著視若珍寶地小心翼翼。他生著薄繭的掌心和指腹摩挲著因為發燒而格外敏感的皮膚,讓黎向皖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起來。
正在親吻著他的人到底是誰黎向皖清清楚楚,但偏偏只發出模糊的呻.吟,不肯將那心中反覆呢喃的名字宣之於口,營造出燒得神志不清的假象。
他要讓陳天珩一步步走進他設好的陷阱中。
陳天珩果然沒有絲毫察覺,他放縱著那決堤的渴望,深吻毫無反抗之力的青年,碰到他睡衣下鼓起的肚子,又順著身體的曲線摸上他完全放鬆的脊背。
「皖皖。」他貪婪地親吻黎向皖微顫的眼睫,直到把那長而翹的烏睫濡濕,呼吸愈發粗重,不禁想像假如黎向皖知道了他趁著他生病做了什麼,會怎麼看他?
那雙明亮的,澄澈的眼睛裡,會染上懼怕和厭惡嗎?
「你為什麼偏偏是大哥的人呢?」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黎向皖耳邊,真真切切,他身子輕不可察地一顫,鼻子兀地有些發酸。
黎向皖知道,事到如今,橫亘在他倆之間最大的障礙,依然是梁鴻。
陳天珩重情重義,也正是因為這點,他永遠也不會做出明目張胆占有兄弟的人這種不義之事,畢竟梁鴻生前是那麼地疼愛黎向皖,幾乎恨不得把他揉碎在血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