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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步子。
黎向皖的痛呼聲並沒有停止,走廊上不知為何一個傭人也沒有,陳天珩四處看了看,抬手握住門把手。
門沒有鎖,一擰就開,隨著機括彈開的「咔噠」輕響,他就像誤入了黑暗森林的旅人,推開了惡魔殿堂虛掩的大門。
陳天珩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青年身無寸縷,紅繩緊緊束縛,在細白皮膚上糾纏成好看的圖樣。他雙眼被黑色布條蒙著,正仰面躺在地上,因為捆綁小腿只能緊貼著大腿,露出那絕不應該在一個男孩身上出現的部位。
兩根繩子從他後背交叉過來在前面匯成一股,勒進那處,被水洇成艷麗的深色。
男人和女人的特徵,竟然能在一個人身上被這樣完美的體現。
陳天珩震驚得無以復加,他盯著那裡,根本移不開眼。
怪不得。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覺得渾身血液猛然躁動起來。
窗戶不知為何開著,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了,黎向皖估計是想掙脫捆著雙手的繩子,拽下蒙眼的布條看一眼,卻不想掙扎中翻下了床,直接摔進了那一地玻璃渣里。
血從他後背無數細小的傷口裡流出來,他低低倒抽著涼氣,正艱難地挪動身子,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以為是梁鴻回來了,恍若一下子找到了救世主,輕聲喊道:「鴻哥!」
陳天珩沒有出聲,他回頭看了眼,將門重新關上,梁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他肯定不能讓黎向皖一直躺在玻璃渣裡面。
想到這點,陳天珩上前一步,黎向皖聽出著腳步不是梁鴻的,面上血色瞬間消失,一下子緊張起來,掙扎著想要把兩腿合上,聲音顫抖得厲害,透著十足的驚恐:「你是誰?」
「是我,陳天珩。」陳天珩蹲下身,小心翼翼把黎向皖抱起來,避開他後背上那些正在流血的細小傷口。黎向皖聽到回答愣了下,隨即緊抿住唇,被捆在身後的雙手死死攥住,指節都用力到發白。
他不敢相信竟被陳天珩,他暗中愛慕的人看到了現在這幅模樣。
陳天珩把他面朝下放在床上,解開蒙在眼上的布條,開始解捆綁住青年的紅繩。黎向皖一直在發抖,溫熱的血流在他手指上,又順著身體的曲線滑落,浸入床單,開出大片艷麗的花。
陳天珩清楚他為什麼發抖,他明智地沒有說任何話繼續刺激黎向皖。解開繩子少不了身體上的接觸,在勒在那裡的紅繩被他拽出時,他清楚感覺到黎向皖猛然弓起身子,差點就要從床上跳起來。
「別亂動。」陳天珩著魔一樣捏了捏顏色頗深的那一小截,似乎都能從裡面擠出水來。他把繩子扔在地上,在黎向皖沒有看到的地方將手抬到鼻下,嗅了嗅指尖上的氣息。
「陳哥,對不起……」黎向皖幾乎就要哭了,陳天珩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他身上,輕輕拍了下他腦袋,道:「沒事,我去叫醫生,你不用害怕。」
第17章
醫生很快趕來,用小鑷子一點點給黎向皖挑出後背上的玻璃渣。黎向皖趴在枕頭上,因為疼痛時不時低低抽氣,眉頭蹙著,他身上依舊什麼都沒穿,肩膀和小腿從被子裡露出來,一身細嫩皮肉早在方才就被陳天珩看光了。
陳天珩把那根繩子拾起,不知該如何處理,黎向皖見他正攥著顏色深紅的那一段,以為陳天珩並未注意,臉幾乎紅到了脖子根,手指緊緊摳著床單,嚅囁道:「陳哥,你把它扔了吧。」
陳天珩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把紅繩隨手纏好,放在了床頭柜上。這到底是梁鴻的東西,他闖進梁鴻臥室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估計就很讓梁鴻惱火了,要再隨意動了他調.教人的東西——
嘖,他都能想像得出梁鴻那滿臉的不爽和陰霾了。
比陳天珩更加不安的是黎向皖,沒有比他更清楚梁鴻那變態般的占有欲了,他被陳天珩看到了精光,梁鴻肯定會不高興的。
黎向皖咬著嘴唇,內心無數念頭掙扎,直到清晰可見的血痕從柔軟的唇上印出,才小聲道:「陳哥……」
對上青年寫滿擔驚受怕的眼睛,陳天珩微微頷首,給他下了一劑定心丸:「我會給梁鴻說的。」
得到這般回答,黎向皖不由得鬆了口氣,緊繃的背部放鬆下來,玻璃渣被拔出的感覺仍然很痛,但都算不上什麼了。
於是他得以再一次回想方才的一切,陳天珩聽到他的痛呼闖進來,將他身體的秘密盡收眼底。
男人對他的態度似乎沒有因為畸形而有任何改變,黎向皖當時被蒙著眼,無從知道陳天珩的第一反應,但從之後他的反應來看,大概不會是厭惡?
這對黎向皖來說無異於天大的好消息,儘管梁鴻一再誇讚他生的極美,但黎向皖仍舊忘不了那個夜晚,從舅舅口中偷聽到的話。
——我對他這種不男不女的怪物可沒興趣。
他的確是個怪物不錯。黎向皖垂下眼,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挑,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可這些自詡名流權貴的男人全都對他這個怪物趨之若鶩,不是嗎?
梁鴻回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他走的實在太過匆忙,又因為對自己的技術很有自信,知道就算被這樣捆上一夜都不會出事,才沒有把黎向皖解開的。
聽聞黎向皖摔進了玻璃碎片裡,他心疼得不行,連早飯都顧不上吃,立刻去臥室里找黎向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