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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
兩人商量好「驗貨」的時間,陌生男人拿出份合同,舅舅連看都沒看就簽上了。
陌生男人走時黎向皖看到了他的背影,黑色制服上繡著春藤星最大黑市賣場的徽章。
黎向皖在夜色中呆立良久,直到時間一分一秒地接近他平時回家的節點才猛然醒悟過來——他就要被賣掉了,他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他這樣的身體,被那些上層世界有著變態喜好的人買走後會經歷什麼,他根本不敢想像。
已經很晚了,男人了卻了所有心思,開始喝酒,黎向皖像往常那樣輕手輕腳地進屋,將食品袋放在桌上。兩人依舊沒有任何交流,但男人看著他的眼神已經不甚相同了,那是看見鈔票一般興奮的眼神。
黎向皖去了廚房,拿了把最鋒利的刀藏在身上,回到臥室,將刀放在枕頭底下,去洗漱,然後睡覺。
四個小時後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穿上衣服,摸出刀來,悄無聲息地下床。
夜色正濃,男人醉死在隔壁房間的鋼絲床上,呼嚕打的震天響。黎向皖站在床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雙手顫抖地將刀子捅進男人胸口。
血噴出來,他力氣不夠,位置也沒有刺中要害,劇痛下男人從睡夢中醒來,瞪著猩紅的眼睛痛苦咆哮。他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躲在屋外,聽到男人胡亂的吼叫之中桌子被撞倒,水杯摔碎一地,還有沉重軀體落地的轟然聲響。
世界重新安靜下來。
又等了一會兒,黎向皖返回房間,從床底翻出男人所有的錢,連看都不敢看那滿身鮮血的溫熱屍體,急匆匆地離開生活了數年的破爛棚屋。
有了這些錢,他可以離開春藤星,走得遠遠的,到一個新的地方住下,找份工作,拋卻一切骯髒重新生活下去——
看到不遠處長長影子的那刻,黎向皖猛然停住了腳步。
「小傢伙不錯嘛,省得我動手了。」
下午才和舅舅簽下合同的男人叼著煙站在牆角的路燈下,將槍光明正大地收起來。黑暗處兩個男人無聲無息地從黎向皖身後靠近,將正要轉身逃跑的青年死死制住。
男人走過來,微微俯身,抬手抹去黎向皖臉頰濺上的血,凝視著他滿是驚恐的眼睛,低聲讚嘆道:
「果然漂亮。」
前往賣場的路上男人「好心」地給黎向皖簡單說了說他那舅舅做的好事,黎向皖才知道舅舅欠下了巨額賭債,還不上就得用兩隻手抵,為了保住自己的手,他決定把黎向皖賣掉。
因為要還賭債,他價格開的有點高了,賣場一方面不想花這麼多錢,一方面又不想錯過黎向皖這樣罕見的雙性,只能採取點特殊手段,誰知在動手之前黎向皖自己把麻煩給解決了。
他們從貧民窟出發,開車三個小時到達春藤星中央區域,進入拍賣集團,黎向皖經歷的第一件事就是驗身,半截冰涼的食指進入身體時野蠻的疼痛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那人滿意地點點頭,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手指:「不錯,很緊,還是個處,把他弄乾淨,好好教上幾天,八號拍賣的時候出手。」
旁人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意思:「賣給那位?」
「誰知道呢,得看那位爺感不感興趣了。」
之後的記憶混亂至極,他終於還是按照賣場期望的那樣被梁鴻高價拍下,在頂層包間中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在他生命中留下不可磨滅印記的男人。
梁鴻身材高大,長相算得上英俊,臉上總是帶著笑容,但周身極度危險的氣場使得沒有任何人會覺得他好惹。他鬆開懷裡摟著美艷情.婦,對黎向皖勾勾手:「過來。」
黎向皖走過去,被梁鴻一把抱到懷裡,梁鴻一邊和賣場負責人說著話,一邊懶散地打量這高價買來的小美人。黎向皖渾身僵硬坐在梁鴻腿上,他知道這時候他應該擺出乖巧的笑給梁鴻敬酒,但他事實上從骨子裡感覺到冷,什麼都做不了。
「要安排住處嗎?」負責人看到梁鴻來回撫摸著黎向皖腰線的手,笑容曖昧起來。
梁鴻嗯了一聲,掐了掐黎向皖緊緊繃著的臉,像逗一隻貓一樣饒有興趣地道:「笑一個?」
當晚,他畸形卻又有著致命吸引力的身體展示在梁鴻面前時,男人眼中的驚艷預示了黎向皖接下來的命運。
梁鴻親吻著他,在他耳邊喃喃道:「你真美。」
被迫打開,疼痛,掙扎,哭泣,還有刻骨的歡愉。黎向皖從來沒覺得夜晚竟是這樣漫長,數不清有多少次,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梁鴻抱著回去的。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在梁鴻身邊見到其他情人。
梁鴻對他很好,幾乎有應必求,在旁人眼中幾乎要把他寵到天上去,但他近乎變態般旺盛的欲望和那繁多的花樣讓黎向皖感到恐懼,這仇恨和恐懼的種子在第一天就深埋在了心底。
每當黎向皖被他的好感動,情難自禁地產生些微愛意,卻又都會在漫長的夜晚化作滋養黑色種子的養料,讓仇恨更加深刻——你對我這樣好,卻為什麼還要折磨我呢?
梁鴻對他來說,是給了他富裕生活而又溫柔寵溺的愛人,也是深淵中永遠無法擺脫的魔鬼。
這種矛盾幾乎要把他撕裂了。夢中他看見梁鴻一身制服地站在床邊,抻著手中特製的長鞭,問被綁在床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