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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諾收起好奇心,大步走到大堂的服務台前,問道:“你好,請問林蘭在哪個房間?她讓我帶點東西給她。”
“蘭姐現在不在。”
原子諾勾起嘴角,慢慢笑了。服務人員說的是“現在不在”,可不是不在,也就是說,蘭姐確實在這裡。
“給我開間房,在蘭姐的對面。”
原子諾說著,把身份證遞給說話的女人,女人接過一看,立刻驚訝的睜大眼睛,又畢恭畢敬的把卡片送回原子諾手中。
“原先生,您的房間一直都在,我現在帶您去。”
“蘭姐是你們老闆?”
“是其中一個。”
“還有誰?”原子諾不禁追問。
“還有錢先生。”
“居然是錢滿山。”
原子諾深深吸了口氣,開始有些後悔找過來了。看來不是他聰明,而是蘭姐有意把人往這裡領。
“既來之則安之,告訴蘭姐,我在等她。”原子諾站在門口,把房卡按在感應器上,心裡很是平靜。
“好的,您先休息,有事可以打前台電話。”
原子諾沒有說話,開門進去了。房間內的品位和裝修遠超過五星級酒店的規模,小到電子開關,大到沙發,床櫃,無一不精緻。
原子諾在兩個屋裡走走停停,尋找著蛛絲馬跡,結果一無所獲。轉頭間,看見電視櫃下面放置著一個突兀的dvd碟片機。
原子諾凝神看了一會兒,半蹲下,打開了裝置碟片的開關。伴隨著沙沙的聲響,一張泛著藍光的碟片徐徐的被送到原子諾的眼前。
上面貼著的小小的、老舊的紙片上寫著的數字,赫然是他的生日。字跡娟秀,出自母親之手。
原子諾一下子呆住了,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面細微的紋理。腦中的記憶一瞬間傾巢而出,打的他措手不及。
第340章 追憶之痛
dvd碟片機,一個很有年代感的物品。原子諾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還是過七歲生日的當天。因為媽媽給他錄了平時玩耍的視頻,被刻錄在碟片上。想在他生日聚會上播放,使用的就是這個設備。
而那次生日之後,原子諾就再也沒見過了。它仿佛只是空氣中的塵埃,並沒有在原子諾的心中留下任何波瀾。
但那一次愉快的生日,卻讓原子諾倍感珍惜,記憶猶新。
原子諾慢慢把碟片捧在懷中,這裡面有他想念的媽媽,還有那個沒開始對自己嚴厲的老頭,還有……原子諾想不下去了,痛苦的記憶再一次的摧殘著他的心,把他赤裸裸的推到真像面前。
是他殺了媽媽。
“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了凝滯的空氣,原子諾身體輕顫著,艱難的站起身,走到床邊。
“我是原子諾。”
“子諾。”
蘭姐柔軟清麗的聲音,讓原子諾有些失控。“蘭姐,我想我爸和我媽了。”
“……對不起,我忘記收了。或者本來就應該還給你。”
原子諾緊緊抓著電話,身體抖的不成樣子。“我一直都知道老爺子很愛媽媽,我能想像的到,他周而復始的看著電視的樣子。”
“是,房間是他的。他寂寞的時候會來。”
蘭姐毫不掩飾的悲痛哭聲傳到原子諾耳中,就像自己也跟著哭泣一般,剛剛快窒息的感覺終於發泄了,舒緩了。急促的,不斷地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良久,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了,原子諾怔怔的聽著蘭姐的哭泣聲,無言的安慰著。
原子諾雖然不能完全體會蘭姐的痛苦,但那一定是無奈的,壓抑的,飛蛾撲火般的愛情。老爺子生前,她只能遠遠看著,一點走進自己所愛之人的心的機會都沒有。等人走了,她卻連哀悼都甚為奢侈,因為她沒有資格,老爺子連個紅粉知己的名分都吝嗇施捨。
現在,她只能在愛人的兒子面前哭泣,證明自己真的存在過,也得到過唯一的承認。
蘭姐哭累了,妝花了,眼淚打濕了手機和衣服。望著眼前洶湧澎湃的大海,嗓音沙啞,慢慢的和原子諾講述了一個很久之前的故事。
一個一眼傾心,延誤終身的故事。
原子諾安靜的聽著,每到蘭姐講不下去的時候,才小聲哄道:“是我爸沒有珍惜你。”
“……我的青春是為他綻放的,我每天細細描繪的妝容也是因為他。就算他不在了,我每天經過他辦公室的時候,還是覺得很幸福。好像再過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他就會出現。依然穿著那件大大的黑風衣,告訴我,‘小姐,你推薦的衣服大了,你要負責。’……可是,原毅威很快就搬過去了,我的期望,我的一切都被打碎了。”
“蘭姐,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我爸已經很久不去公司了,那個位置也空了很久。”原子諾小聲說著,蘭姐的言語中分明就是在遷怒大哥。可大哥做的也說不出過錯,即便是有,也是時機不對而已。
“這幾年,他是把權利下放了。可實際上,原毅威並沒有決策權。尤其是你當兵的這兩年,他在逐步的收回權利。你才是他中意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