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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帶著泡沫的海水,一次又一次拂過我的腳面。
從得知白馨藍可能還活著哪一天起,我的內心裡就有著很深很深的壓力。
我自以為是的,在內心裡判斷,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白馨藍。
那些本應該放在第一位的東西卻被我屏蔽了。
我就是太自私了,我害怕白馨藍把靳蕭然搶走,害怕她搶走我的生活,可是,這生活原本不就是她白馨藍的麼?
其實,在這個時候,只要我們能再冷靜一點,再去找找這件事情中的破綻,我們倆就不會被從頭耍到尾了,靳蕭然總說不能被事物的表象迷惑雙眼,可在這個問題上,他跟我一樣,也犯了一個同樣的錯誤。
而這個錯誤的直接結果就是,我們兩個人,差點就帶著遺憾天各一方。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了。
我在沙灘上越走越遠,我看著有些陰霾的天空,還有那起起伏伏的海平面。
“蔣瑤,蔣瑤……”一刻不停吹的海風裡,好像有個縹緲的聲音在喊我,我尋聲望去,就在我前方海水裡,我看見一個穿著白裙子頭髮把臉都遮住了的女人的身影。
她轉了一個身,似乎要往海的更深處走,她要幹什麼?要自殺麼?
還有,她為什麼還會喊我的名字?
“你是誰?你要去哪?”我連忙跑過去想去阻止她,可就在海水沒過我的膝蓋時,我的胳膊從後面被人死死的扯住了。
“瑤瑤,你幹什麼?”
我猛的回頭,是靳蕭然,他驚恐萬分的看著我。
“我,我要救人啊!”
我被他嚇了一跳,可當我再回頭時,那個女人身影不見了,我四處張望,海面依然剛才的海面。
“哪裡有人?你要救誰?”
“我……”
我被他問的說不出來話,我又看了一眼周圍,這一片沙灘上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瑤瑤,是我的錯,是我判斷錯了,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忽略了人是會因為環境而改變性格的,我如果不是一開始就抱著懷疑的態度,她可能就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馨藍的死,跟你沒關係。”
他摟著我,看著我的眼睛,紅紅的。
“蕭然,不管你怎麼說,她最後留下的那封信,她也是在怨我,我逃脫不了的,我。”
“逃脫不了,我們就一起承擔,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你別嚇我。”
他可能是認為我要跳海自殺,我搖了搖頭。
他都受到這麼打的打擊了,我要是在做出傻事,那就是要他命了。
“沒有,我沒想死,我就是看見有個女人往海里走,我才跑過來想拉她,但是,一眨眼,她就沒了。”
“你太緊張了,這裡沒有什么女人,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可,可能是吧。”
我抱住了他,海浪幾乎把我的衣服全都打濕了,我冷渾身直哆嗦。”
“走,我們回家。”
他摟著我,一腳深一腳淺的,從大海里走了出來。
可我依然心有餘悸,都走遠了,我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那片海。
除了浪花,別的什麼都沒有。
但是當我回過頭,跟靳蕭然依偎著朝家的方向走去時,我又覺得,在我的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
這種感覺還特別的強烈,我只能向靳蕭然靠的更近一些,尋求著安全感。
當我倆都一身濕的回到別墅之後,花姐剛好從妮婭的房間裡走出來。
她看著我,又看了一眼靳蕭然,臉上像是掛了一層霜。
“孩子是無辜的,我不管你們大人之間有怎樣的情感糾葛,可是不要再傷害我孫女了,她媽媽想不開的離她而去了,作為爸爸,蕭然,你不要再傷孩子的心了。”
“嗯。”
“還有,蔣瑤,說你逼死白馨藍,我是不信的,可是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如果你以後容不下這孩子,你就直接跟我說,我把妮婭接走就是了。”
花姐的語氣聽著就很嚴厲,我低著頭,連去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好了,你們倆都去換換衣服吧,不能因為沒了一個人,搞的全家都要死要活的,去吧。”
“知道了,媽。”
靳蕭然應了一聲,拉著我進了臥室。
靳蕭然是先沖了一下,我才去洗的,可當我洗乾淨,穿上浴袍,打開浴室里,裝著護膚品的小柜子門時,我嚇的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小柜子門裡面,用口紅寫著。
“我恨你。”
第135章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大概是聽見了我倒在地上的聲音,剛剛穿好衣服的靳蕭然就過來看我。
“瑤瑤,怎麼了?你沒事吧?”
他看坐在地上,趕緊就把我抱了起來。
我看著那三個像是血一樣的,紅紅的三個字,頭皮都是發麻的。
靳蕭然順著我的目光,也看了過去,他讓我重新站起來之後,拿著毛巾,趕緊就把字跡擦掉了。
字跡雖然變成了紅呼呼的一片,可是印在我腦子裡的字跡,卻是擦不掉的。
她恨我,她即使離開了,也打算讓我永遠活在自責當中。
靳蕭然嘆了口氣,把我領到了床上,他還幫我蓋上被子。
親了我一下之後,對我說道:“瑤瑤,你睡一會,我去看看妮婭。”
“好。”我點點頭。
“一會兒我會叫點外賣,飯來了我叫你,等明天芬姨回來了,就好了。”
“嗯。”
他走了,我窩在溫暖乾燥的被子裡,疲憊的好像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可當我真的閉上眼睛那一刻,我發現我剛才的想法太天真了。
我一閉上眼睛,就是白馨藍掛在欄杆上的那個畫面,還有她的遺言,還有剛才的‘我恨你’三個字。
這些畫面在我腦海里來來回回交替出現,再加上海邊的那個穿著白裙子看不清臉的女人,他們就像是伏在我枕邊的夢魘,一刻都不讓我安寧。
這樣狀況,一直持續了好幾天。
我沒有跟靳蕭然說,因為這幾天,他也不好過。
他不但要面對妮婭,還要面對自己。
那種自己給自己的譴責才是最致命的。
葬禮,在白馨藍死後的第五天舉行。
白馨藍是沒有什麼親人的,出席葬禮就只有靳家的幾個人和蘇淺,再有就是我和靳蕭然。
妮婭穿著一條黑色的呢子小裙子,站在花姐的旁邊。
當棺木入土,大家做最後告別的時候,妮婭在那麼多人面前,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媽咪,不會要你手裡這枝花的。”她冷冷的說著,那雙穿透人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我捏著手中的白玫瑰,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妮婭。”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也別指望,我會認你當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