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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我把衣服都穿好,想要出去找他時。
我忘記了我昨天晚上腳是受了傷的。
還沒往出走兩步呢,就摔在地上了。
“蕭然,你在哪啊?蕭然。”
我抓著地上的落葉和青草,心裏面害怕極了。
可就在我忍著腳疼,想重新爬起來時,穿著深藍色布鞋的腳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我抬起頭,就看見靳蕭然,懷裡抱著一捧蘑菇,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蕭然。”
“嗯?”
他蹲下身子,把蘑菇放在一邊,又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後怕的伸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
“你嚇死我了,別離開我。”
“呃,呃,腳,腳……”
我抱著他,他輕輕的推開我,之後把我受傷的腳握在了手裡。
我腳踝的地方已經腫的挺高了。
他碰了一下,我疼的就是一哆嗦。
“腳,腳。”
他皺著眉,臉上都是著急。
“沒事的,不疼。”
我抬手撫平了他的眉心。
他低著頭不說話,好像在做著心裡鬥爭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他跑回岩石下面,拿了那個繡花的布兜,把蘑菇裝進去之後,就彎下腰,重新把我背了起來。
我是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的。
可是走了一會兒,我就聽見人聲了。
“瑤瑤,蔣瑤。”
“蔣瑤,蔣瑤……”
第170章 只有青山依舊
那是白憂城的聲音,已經很啞了。
靳蕭然背著我,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當我和靳蕭然一同出現在還在山裡尋找著我們的那些人眼中時,我聽見了,白憂城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你們倆都沒事。”
他走過來,先是擔憂的看了我一眼,之後就看向了,靳蕭然。
“你小子,就知道你命大,沒那麼容易死。”他說著,還用拳頭捶了一下靳蕭然的肩膀。
靳蕭然都被他捶懵了,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看不到靳蕭然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在害怕。
“沒事的,他是你朋友,是你以前的戰友,是班長,不會傷害你的。”
我安慰著拍了拍他,在他的耳邊柔聲說道。
“嗯?”
他扭過臉,那表情依然很擔心。
“真的,相信我。”
“嗯。”
聽我這麼說,他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一點。
我看有效果,就又趕緊對著白憂城搖了搖頭,示意他,暫時不要刺激他。
白憂城這會兒才想起來,我昨天跟他說過的,蕭然現在智力是有點問題,並且什麼都不記得了。
沒在山裡停留,靳蕭然一路背著我就下山了,中途江旭和白憂城都提出來讓蕭然休息一會兒,他們來背我,但是全都被靳蕭然拒絕了。
他背著我,甚至比後面那些人走的還要快。
沒用多長時間,我就看見了村子。
我還看見,站在山腳下,一臉擔憂的阿茶。
阿茶一見到靳蕭然背著我回來了,那張黝黑的小臉,好像瞬間都變白了。
“你,你回來幹什麼?不是讓你躲著的嗎?”
她先是說了一句漢語,之後又說了很多句方言。
靳蕭然就低頭安靜的聽著。
等阿茶說夠了,靳蕭然才開了口,含含糊糊的說了句。
“腳,傷,傷了。”
“誰的腳傷了?她麼?她腳傷不傷跟你有什麼關係,別指望我能讓阿婆給她治腳。”阿茶喊完這些話,哭著就跑回家了。
靳蕭然想去追她,但是又有些躊躇不前。
“放我下來吧,我沒事的。”
我不想讓蕭然難過,不管怎麼樣,他在這裡生活了一年,這裡對現在的他來說,就是家。
而此時,白憂城他們也都回來了。
我被靳蕭然放下之後,白憂城和江旭就扶著我,坐在了離阿茶家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
靳蕭然就像是犯了很大的錯誤一樣,拎著布兜低著頭,進了那個院子。
院子裡發生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沒過多大一會兒,那院門就被打開了。
靳蕭然是被阿茶推出來的。
他的手裡還拿著一疊衣服,一雙鞋。
“走吧,走啊,再也別回來了,走啊……”
“嗯,嗯?不,不……”
靳蕭然好像都要急哭了,他無助的站在門口,眼看著阿茶把大門關上,他伸手去拍門,阿茶負氣的轉身進了屋子。
看著這一幕,我心裡特別難受。
我想過去安慰他,但是腳不方便。
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靳蕭然在門外呆了一會兒之後,竟然主動的走到了我身邊,蹲下了身子。
他還委屈的把臉埋在了我的腿上,無聲的哭著。
我摸著他的頭,內心的情緒,已經複雜的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但是讓我欣慰的是,他不再拒絕我,也不再排斥我,而把我當成是了他的依靠。
周圍的所有人看著靳蕭然這個樣子,全都默不作聲。
那些認識他的人,可能都接受不了曾經那樣一個一身鋒芒,做事雷厲風行,有勇有謀的男人,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
在他們的心裡,靳蕭然就應該是那個坐在辦公室運籌帷幄,開著豪車談笑風生的靳四爺,靳總。
可是那些我都不在乎,不管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他都是我老公。
“蕭然,我們回家吧,好麼?”
我摸著他的頭,輕聲的說著。
他哽咽的將頭抬起來,深邃的眼睛裡,都是不確定。
“別怕,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
他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因為我腳上有傷,白憂城跟總隊領導商量了一下,決定現在就走。
白憂城想過來背我的,他還沒碰到我胳膊呢,就被靳蕭然給推開了。
“行,你老婆,你來。”
白憂城是哭笑不得,他插著腰站在了一邊,臉上都是無奈的笑容。
靳蕭然好像還瞪了他一眼,把手裡的衣服裝在他的布兜里,就又把我背在了背上。
就這一幕,在以後的日子裡,白憂城可是沒少嘲笑他。
白憂城總說,靳蕭然真是忘了誰,也忘不了自己媳婦,不聽任何人的話,只聽媳婦話,活生生的就是一個妻奴。
只是不管白憂城怎麼笑話他,他都是微笑默認,他還說,他樂意做一輩子妻奴。
想想後來的日子,雖然還有波折但是,但是真的比現在要好太多了。
沒到中午呢,我們一行人,就要離開村子了。
靳蕭然雖然背著我往山外走,但是依然時不時的回頭看。
他走的很慢,卻沒有一個人催促他。
遠遠的,我似乎看見了阿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