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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作很輕,關門後換上鞋,我轉了一圈,在廚房找到了久倏然,他正圍著粉粉的海綿寶寶圍裙炒著什麼,都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我慢慢走到他身後圈住了他的腰,他卻沒被我嚇到,只用左手拍了拍我的手臂,淡淡道:「回來了?」
我把頭枕在他肩上點了點頭,突然就安下心來了。
久倏然在我的搞亂下做飯過程明顯難度增大,但他卻沒有推開我,任由我像個癩皮狗一般黏在他身上,還時不時給我投餵一筷子菜,問我味道如何。
我心情一點點好起來,到菜正式上桌的時候我乾脆整個人扒到了久倏然背上。
我很喜歡久倏然背著我的感覺,非常可靠。
我有點挑食,而久倏然是個好孩子,他不挑。於是每次做飯都是遷就著我的喜好來的。
但是久倏然並沒有放棄過拯救我的這個壞毛病,比如他這次做了一盤胡蘿蔔絲炒肉,還親自夾了一勺到我碗裡,一塊肉,一「把」胡蘿蔔。
他就是抓准了我肯定不會不吃他夾給我的菜!
不過久倏然廚藝滿分,胡蘿蔔也變得不那麼難以忍受了,還有點甜絲絲的感覺。
吃完後我自覺地端著盤子去廚房刷碗。
久倏然說做飯的人不洗碗,家裡就應該一個人做飯,另一個人洗碗。
我很贊同,我覺得這就跟外頭流行的「一個人負責勤勤懇懇,另一個人負責貌美如花」是一個道理。
這個比喻……好像不太恰當哈。
洗完碗後我又開始寸步不離地纏著久倏然。
他在書房坐著,手裡拿著個大本子,在電腦上弄著什麼。
我俯身看了會兒,應該是教學用的PPT。現在多媒體已經在中學普及,粉筆頭時代已然成為過去式,聽久倏然說,他們學校的老派教師們也不得不順應時代的步伐接觸這些電子設備,實在不行也會找年輕些的老師幫忙弄弄。
我陪著久倏然,擠到他身後坐著,盯著久倏然的手發呆,呆著呆著竟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我倆已經換了姿勢,久倏然把我挪到了前面,抱到了他腿上環著。
見我醒來,他揉了揉我的腦袋:「困了?到床上去睡?」
我把頭埋進久倏然的肩窩裡,搖了搖頭:「你還有多久?」
久倏然就著姿勢把我抱了起來:「弄完了。」
我睜開了眼睛,在他頸側蹭了蹭:「寶貝兒,我有話跟你說。」
久倏然現在不會因為稱呼的問題不理我了,不過我也沒跟以前一樣熱衷於瞎叫一氣了,多數時候都是直接叫「倏然」。
久倏然頓了下,抱著我進了臥室。到了床上,我順勢窩到了久倏然懷裡,把他也扯了上來。
久倏然親了親我的唇,嗓音溫柔:「說吧,我聽著。」
我眨了下眼,本來準備的長篇大論卻覺得無從開口,或者說,突然覺得沒必要去提。
「倏然,你對我撒過謊嗎?」
「沒有,」久倏然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也許我不是所有事都告訴你,但是,只要是我說給你的,就都是真的。」
我嘆了口氣,我是相信他的。
「倏然,你同情我嗎?」我不想跟久倏然繞彎子,一點也不想,於是我直接問了出來,這是我看完那些文件後唯一關心的問題,其他的都不重要,包括他昨天跟譚宇哲一起在酒店那件事,我真的相信他。
我只是害怕,我現在得到的,究竟是不是愛?還是,一切都只是因為我的可憐而賺取到的,同情……
我最怕的,就是這個。
他是同情我嗎?
久倏然直視著我的眼睛,目光純粹而深情:「時川,你很好,你合該得到世間數不清的溫暖與愛意,卻唯獨不需要同情!」
不知為何,我從久倏然的語氣中聽出了憤怒。
我感覺心裡的一塊大石悄然落地。
「時川,我說過我愛你,愛你的人會心疼你,但絕不會同情你,」久倏然撫掉我臉上的淚痕,放軟了語氣,「你什麼都不缺,哪怕你一無所有,還有我養你,你以後就是久家的人,聽到沒有?」
久倏然聽出來了我的話裡有話。
他說他不同情我,他心疼我。
我緊緊摟住久倏然,恨不得跟他合二為一。
「那我以後叫久時川好了。」
久倏然回抱住我:「挺好的。」
我破涕為笑,捶了下他的腰:「你想得美!」
我們關上燈在被窩裡聊了很多。
「你昨天為什麼跟姓譚的去開房?」
「注意措辭,什麼開房?他發酒瘋非要跟我再談談,我索性一次性跟他了結清楚,以後都不必再見了。」
「那你之前出差那次是怎麼回事?」
「小東西,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快說!」
「那次啊,他個大活人突然冒出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又說了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我跟他聊了聊,他居然說什麼要離婚跟我複合,我好說歹說才勸住。」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
「我的錯,我那時候腦子還糊的很,讓你傷心了,都怪我。」
「知道就好!」
「可是,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你說說你這三番四次的受傷……我跟你說,你以後就跟著我好好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