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蘇毅的話讓車上的人全愣住了。
「大膽!」岳霄狠狠地給了蘇毅一個耳光,打得蘇毅差點掉下車去,「做不做毒品陳老大和我說了算,你閉嘴辦事就好!」
接著,他轉身對卡斯蒂略說道:「卡斯蒂略先生,卓然是我最喜歡最親密的部下,但他對您這麼無理,就任您處置好了,我無話可說。」
第四章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除了岳霄,卡斯蒂略本人是第二個反應過來的人,他笑著說道,「我喜歡快言快語的年輕人。他說得對,我本人對毒品的危害十分清楚,如果我的兒子吸毒的話,我也是會傷心欲絕的。但是,這個世界太沉悶了,需要我這樣的人來增加一點激情,還是那句話,毒品是手段而非最終目的。」
岳霄點點頭道:「我理解您的意思,但跟卡斯蒂略先生不同的是,我的目的就是金錢,數不盡的金錢。」
「哈哈,那你來到這裡就對了!」卡斯蒂略大笑著說,美國佬對我們的封鎖越來越嚴,把貨物直接運到北美是越來越困難了,有了蕭先生,取道亞洲有望了!」
兩個人順著這個話題說了下去,蘇毅的魯莽舉動被輕輕地帶了過去,好像沒有引起卡斯蒂略的任何戒心。
車子經過一間比其他房間都大類似廠房的屋子時,一個瘦長的身影正站在門前,帶著眼鏡穿著白衣,文質彬彬像個知識分子。
這肯定就是林嘉華。
他拿著一個溫度計,正對旁邊的人交代著什麼,聽到呼嘯而來的吉普車,林嘉華抬起頭,朝卡斯蒂略微微鞠了一躬,卡斯蒂略對他招了招手作為回答。
兩人的對答之間,有一種古怪的東西在流轉,岳霄也說不出為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古怪莫名。
這時候,林嘉華也看到了岳霄和蘇毅,這是他第一次在這裡見到了同胞,他驚訝地看著兩人,而吉普車並沒有停下來,呼嘯之間繼續往山坡上開去。
此後,卡斯蒂略一直沒有再提及毒品方面的問題,反而是話家常一般詢問著香港和亞洲其他地區的風土人情,岳霄一邊回答也一邊思考分析著卡斯蒂略的性格,多了解這個毒販一分,他們就能多一分主動權。
而蘇毅自從挨了岳霄一巴掌,就沒有再說過話,左頰上依然是火辣辣的一大片,他的懊惱沮喪已經不能用語言來表達了。
被幾乎同齡的岳霄打了耳光已經很恥辱了,更羞愧的是自己的愚蠢衝動。
反觀岳霄,則是如魚得水,輕鬆自然地面對這一切,蘇毅心緒非常低沉,一直以來都希望能深入毒販內部有一番大的作為,卻險些把兩人一同陷入危險的境地。
吉普車穿過了幾處明哨暗哨,來到了最高點,卡斯蒂略的住處,這個位置可以鳥瞰整個古柯海洋和山坡上的營地。
兩人被請入了房間,走進去的那一刻,他們都驚呆了。
並不是質疑卡斯蒂略的財力,而是沒有想到,只是一處營地,裡面的裝飾也如此豪華。燈具和裝飾品都是純金製成,但由於手工藝精巧,並沒有黃金製品通常給人的那種暴發戶般的俗氣,而是像宮殿一樣富麗堂皇感。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卡斯蒂略像個好客而禮貌的主人一般說道,「吃完了晚飯,我再派人領二位到你們的房間去。吃飯的時候只要輕鬆就好,生意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談。」
這時候,門口又走來了兩個人,一個是位個子非常高挑的拉丁美女,她手裡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
看到他們,卡斯蒂略高興地向岳霄和蘇毅介紹說:「這是我的妻子莫妮卡,我的兒子奧斯卡。」
莫妮卡款款走到客人面前,笑著說道:「非常歡迎,東方來的貴客。」
她外貌惹火,但儀態端莊,像是出身良好的樣子,尤其是身材頗高,簡直是到了過高的地步。
蘇毅目測了一下,自己身高一米八六,平時在熱帶的K國基本都是「俯視眾生」了,而這位莫妮卡穿著不高的鞋子,也有一百八十公分有餘,幾乎與自己平視,比岳霄還要高出少許,是一位美麗到而給人壓力地步的女性。
岳霄和蘇毅還沒來得及答話,小奧斯卡就嚷嚷了起來:「媽媽!他們是印第安人嗎?可也不像啊,他們皮膚沒有印第安人那麼紅!」
小傢伙腰間挎著一把銀色的雷明頓雙管袖珍槍,這種槍的槍管很特別,是上下疊加的兩個,而且可以雙管同時激發,槍身卻只有十三厘米左右,小巧精緻,非常拉風。可以說,這種槍是每個小男孩的夢想,但別人能拿到一把仿真模型就欣喜若狂了,但這個只有十歲的小傢伙卻佩戴了貨真價實的一支。
莫妮卡彎下腰,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奧斯卡,你這樣對客人太不禮貌了,這兩位是來自東方的客人哦。」
「東方?」奧斯卡興奮地說,「對,他們跟林叔叔長得很像!」
這時候,酒和前菜上桌了,主客分別落座,蘇毅也被請上了桌子,因為卡斯蒂略明白,能在這樣重要場合跟隨而來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保鏢和部下。
席間,大人們都沒怎麼說話,只有奧斯卡不斷地纏著岳霄和蘇毅,這反而緩和了過於冷清尷尬的氣氛。岳霄還不怎麼樣,蘇毅是挺喜歡小孩子的,總是耐心地回答奧斯卡的問題,很快,奧斯卡就決定在兩人中更加信任蘇毅了。
晚飯結束之後,馬汀帶著他們來到一處單獨的建築,這裡背靠一條小河,周圍也沒有什麼可以掩映的植被,光禿禿的,沒有灌木和喬木,只有低矮的糙叢,可以說是被監視的好地方。
馬汀打開其中一間房子,正要帶著蘇毅到另外一間,岳霄突然說道:「不了,我和李要住同一間。」
馬汀愣了一下,接著神秘兮兮地笑了,聳聳肩說:「好的,蕭先生,完全可以!」
蘇毅心情仍然很糟糕,默不作聲地坐在椅子上,岳霄也不理他,把不多的行李放下,熄滅了房間裡所有的燈,然後開始在房間裡仔細搜索起來,蘇毅馬上意識到他是在查找竊聽設備和攝像頭。
蘇毅努力振作起來,這裡可是龍潭虎穴,稍不留心就是性命之憂,自己卻為了些許小事分神!再不集中精神的話,自己的危險也是同伴的危險!
蘇毅跳了起來,也在窗簾,牆壁,天花板等處查找起來,果然,最後在桌子上的筆筒里找到了一個偽裝成原子筆的竊聽器,這個竊聽器做的很巧妙,也可以當真正的筆來寫字,但它異乎尋常的重量出賣了它。
他輕輕地把筆放回去,在微弱的光線下給岳霄打了個手勢,岳霄點點頭,兩個人在把屋子仔仔細細地搜查一遍以後,確認這枝筆是唯一的竊聽裝置。
蘇毅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岳霄正躺在床上,但雙眼卻炯炯有神地看著天花板。
蘇毅走過去並排躺在床上,精神緊張了一整天,根本來不及多想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毅被晃醒,岳霄把指頭輕輕放在蘇毅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輕輕地翻身下床,拿著衣服走到及閘對著的窗戶旁邊,打開了窗子,今天沒有月亮,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
蘇毅明白岳霄要出去,他也輕輕地拿著衣服走了過去,兩人鑽出窗子,輕巧地跳入屋子後面的小河,高舉著衣服淌到河對岸。
雖然是熱帶地區,夜晚的風吹著濕漉漉的裸體還是有些涼意。周圍是不知名的昆蟲的鳴叫,反而讓寧夜顯得更為寂靜,這種遠離城市喧囂的情景兩人都是久違了,不禁有些恍惚。
他們默默地穿好各自的衣服,岳霄輕聲說道:「你今天的行為極其愚蠢。」
羞愧中還帶著痛苦,蘇毅又想起了哥哥蘇堅。
哥哥是緝毒員警,但卻不是英雄。他被騙吸毒,瀆職販毒,最終慘死,毒品完全改變了一個年少有為的員警的人生路線,也完全摧毀了蘇毅幸福的家庭。
可他的哥哥才不是卡斯蒂略口中所說的「人渣」,是毒品毀了他。
那時的失態是可恥的,可因毒品而失去至親的痛苦和憤懣讓蘇毅無法自制。
蘇毅低下頭沉聲說道:「對不起,但我那麼激動是有原因的。」請尊重他人勞動成果,勿隨意傳播,如喜歡本書請購買原版。
「夠了,我不想聽任何藉口!我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聽你說這三個字。」岳霄聲音很小但非常嚴厲,「我可不想被你牽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種地方!」
雖然生氣,不甘心,蘇毅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他悶聲說道:「我們可以去那間車間去看看,說不定能見到林嘉華,可以暗中查看一下他的虛實。」
「好的,原來你的大腦並非完全空空如也。」岳霄用他一貫的口吻諷刺道。
兩人借著糙木的掩映,一前一後向日間看到林嘉華的那間房子走去。他們都是國際刑警里的精英分子,白天在吉普車上已經把這裡的部哨情況看出了個八九不離十,卡斯蒂略的安全防衛外緊內松,這時有技巧地繞開那些崗哨並非很困難。
來到那間大房子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幾個窗子都黑洞洞的,顯然沒有開工。
他們有點失望,從窗子往裡面看,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設備,一排排整齊排列著,井然有序。
蘇毅和岳霄都在心裡默默地估計這間工廠的產量,心下唏噓著,這時候,旁邊的一座小房子傳來了古怪的聲音,兩個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那間小屋裡有微弱的光,毛玻璃的窗子沒有關嚴,兩個人從那道fèng隙里看去,不禁同時吸了一口冷氣。
屋子裡是林嘉華,然而已經不是白天那個衣冠楚楚的工程師,此時的他,被一條黑色的繩索情色地綁縛著,被迫保持著彎腰九十度的姿勢,而他身後,一個人拿著皮鞭,毫不留情地抽打他白皙的脊背。鞭子每次落下,林嘉華都發出痛苦的呻吟,而他的背上,已經布滿了血紅色的鞭痕。
蘇毅和岳霄都傻了眼,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而那個鞭打林嘉華的,正是卡斯蒂略本人。
過于震驚的事實下,蘇毅和岳霄都沒有注意到,背後正有人悄悄地接近,待到兩枝硬硬的東西分別指住他們的後腦時,兩個人這才大叫不妙。
完了,無論他們怎麼解釋,這樣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跑來偷看,都是太可疑了。
強大的殺氣牢牢控制著局面,強壓住內心的恐慌,蘇毅和岳霄都飛快地轉著念頭,高舉雙手慢慢地轉過身來。
他們外表恭順但內心戒備,時刻準備反抗,可真正看到拿槍的人時,卻還是大吃一驚。
不是什麼巡查的小嘍囉之類,高挑美人莫妮卡正一手拿槍一手拿匕首指著他們,深色的眸子發出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