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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沈眠得了空就到這兒來呆上一陣子,有時候是一天,有時候是整個假期。陸陸續續地有人來有人走。調皮的孩子直呼其名,乖一點的就規規矩矩喊uncle。
沈眠有時候會給孩子們講睡前故事,他認為自己做的極公允了,知道有一日他要走了,才有一個人打破了這個平衡。
小姑娘是他看著長大的,細若蚊吶地說了什麼。
沈眠沒有聽清,湊近了問她“什麼”,這兒的孩子多多少少聽他講話,懂一點中文。
小姑娘飛快地從被窩裡爬起來,抱住沈眠的腦袋,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good night kiss.”沈眠這才聽清了,嘴角忍不住揚起來。
再後來呢?有一次小姑娘半夜發燒,肺炎,沈眠連夜送她去了醫院。小姑娘打著點滴,迷迷糊糊地喊他“Daddy”,沈眠先是哄著她睡了,第二天才想起來糾正“I’m not your Daddy,Ann.”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沒改稱呼。
想到這兒,沈眠有些困了,他親了親沈安洵的額頭。
“Good night,Ann.”
作者有話要說:什麼都沒有發生……
第2章 承 不念舊
顧疏林生物鐘作妖,七點鐘沒到就醒了。他蹦起來刷牙洗臉,打好領帶就快拎包出門了,抽屜里一通亂翻,沒找到員工卡,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從昨天開始,他就成了無業游民了。
崗位被替原本是很懸的事兒,Jenny也只和他打了個招呼。顧疏林忙著做這做那,看準了自己是何CEO共同創業的元老了,兩個人吃了不少苦頭才打拼出來的成果,沒去找下家。結果呢,股東大會一開,好友揮著一紙協議興沖沖地說:“老顧!我簽下Arthur了!就美國一家風險投資公司的CFO!他合同簽的是三年,我跑去磨破了嘴皮子才說動的!”
可一個公司能用兩名CFO嗎?
好友說著說著噤聲了:“那個……我認識一些人,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
顧疏林沒點頭也沒搖頭,就是百思不得其解:美國給那位開的薪水不夠高嗎?愣是跑回國內到一個沒在海外上市的產品研發公司來?
“我什麼時候走?”
“啊?”年輕的CEO臉上露出一點慌亂,“老顧你要走啊?不是……你不是有會計證嗎?留下來當總會計師也好啊,還沒那麼累……”
“真不用。”顧疏林翻了個白眼過去,“我們倆本科一個宿舍的,你不知道我會計證考了就沒用過?創業那段時間勉勉強強替一下,多少年沒碰了,玩不來。走了啊,有事隨時聯繫。”
“老顧你等等嗨……”CEO追上來,“你合同還沒到期,這事兒我做毛躁了,這個月你工資我照發,財務部不給從我那扣。年終獎我做主發給你,晚會也來看看吧,真的,別的我給你你也不要……”
“行。”
無處可去,顧疏林索性扯了領帶,整個人摔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閉著眼亂調,看了幾分鐘覺得沒意思,又換了一個,這回是一個烏煙瘴氣不知幾檔的選秀類節目,台上的儘是些濃妝艷抹看不出原來樣貌的不知多少線藝人,唱歌從南非跑到美國。
顧疏林乾脆調了部狗血電視劇,一邊津津有味地看,一邊翻出自己潛伏在公司群里的小號暗戳戳窺屏。
大早上的99+?!顧疏林點開一看,群裡面一片鬼哭狼嚎。
“姑娘們前台來了位帥哥!別想了有閨女了!一張嘴就是找老徐!”老徐就是CEO,走親民路線的那種。
“我說呢剛才碰見一個小姑娘,特別可愛特別有禮貌!眼睛黑亮亮的裡面像是有全世界,給了我一顆奶糖我現在要化了……”
“來找老徐幹啥?”
“我知道!是替顧總的CFO!Jenny姐偷偷跟我講的!”
“不會吧?顧總不是倫敦商學院的嗎?這位背景硬到什麼程度才能踢顧總下台啊。”
“我本來以為顧總已經很厲害了……怎麼大佬都喜歡往小池子裡面跑?”
“捷報!新CFO叫Arthur,以後天天喊他大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裡是前線!大王人如其名的性冷淡,超凶。”
“我在和小loli聊天,她說大王昨天記錯公司跑另一家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唉你們別鬧啦,說不定只是人家要求高呢?沒有看到顧總的第一天,想他。”
“想顧總+1,今天工作量大到要命,我又要長皺紋了……”
“後勤部哭暈在廁所顧總辦公室還沒收拾好,大王估計馬上就要入駐了,害怕。”
“財務部表示:我顧姓江山一代傾覆都還沒說什麼呢。但是不是昨天就開始收拾了嗎?”
“理是這個理沒錯啦,但是顧總辦公室有個保險柜打不開,銷售公司也不接電話,說我前面排了27個人讓我等。”
“一個保險柜而已嘛,哪能那麼巧用到啊。”
“顧總走了我的好日子就過到頭了,難過。”
“顧總標準的理想型好嗎?我男朋友都沒他那麼甜。”
“臣附議!去年財務部年終總結出了個錯,經理把我罵的都打算辭職了,顧總飄過來說這份報表是他做的……經理當時臉都青了。”
……
當你握著手機的時候時間都會加速,顧疏林躺沙發上刷了會手機,一集電視劇都放了片尾曲。
之前把年假一天不剩浪費掉的顧總打算搞件大事情。他比劃了下預期的衣服,好久沒穿休閒裝的顧總對著鏡子打了個哆嗦。
顧總的娛樂生活極其貧乏,來上海呆了近六年連哪裡有好玩的地方都不知道,顧疏林勉為其難地發了條朋友圈。
作為一個公司公寓兩頭跑的上班族,顧疏林不敢讓自己停下來,更別說玩了。
他和徐振聊過這個問題,也能理解這次CFO的突然換屆。
顧疏林手上散股不少,但公司的股份卻是一分沒要。徐振和他不一樣,手裡43%的股份,不能做到絕對控股,反而被一輪一輪的增發稀釋了不少。再這樣下去,他遲早也要下台,最後的結果就是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一朝被擄走,頂替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徐振暗地裡準備的一家小規模的公司,只是掛了個名字做帳,核心科技全都掛名成了那家。
職員辭職了可以跳槽,可以另謀出路。手裡的文憑就是金字招牌。一個CEO沒有公司,什麼都不是。
所以徐振需要一個絕對強大的,可以證明他實力的行為。
他選擇了接洽CFO。
怪得了誰?
手機跳出來一條簡訊,顧疏林一挑眉毛:喲,正想著呢就來了。
“在我們的心裡或許有一把旺火,可是誰也沒有拿它來讓自己暖和一下;從旁邊經過的人只看見煙筒里冒出的一縷青煙,不去理會。”
發錯了吧?點的最近聯繫人?顧疏林心裡蒼蠅搓手:這是個挺冷門的對愛情的看法,顧疏林給他續上了:“你希望有人挨著你坐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