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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將一本名為《等》的書和手稿,連同稿費和一幅畫交給了傅厲修。
她對傅厲修說,說這是歸零託付給她的東西,讓她親手把這些東西交給他。
而傅厲修只是一直聽著,一直看著,卻並沒有說話。
看到傅厲修這樣,那個女人嘆了一口氣,說完後便向傅厲修告辭了。
是她錯了,歸零也錯了,這個人根本不值得他等。
只是,當她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傅厲修突然叫住了她。
可不可以把版權賣給我?他問。
聞言,那個女人慢慢轉過身,滿臉的錯愕與吃驚。
《等》的封面上有這樣一句話,等一下雨天,等一把雨傘,等一個眼神,等一不歸人,等不到再見。
傅厲修看到歸零在書中寫到,雨幕下撐開的傘面,為我擋住黑暗的侵蝕,嘶吼的狂風呼嘯不止,破碎的靈魂卻被凝固。你那時望向我的眼神,從此烙印在我的心上,值得我用一生去追尋,堅信你是我唯一的神明……
沒有人看到,眼淚如雨滴般順著傅厲修的臉落下,打落在紙上,慢慢暈開……
傅厲修其實一直都記得,自己曾為一個男孩撐傘。
他在角落裡發現那個男孩,問他的名字,家住哪裡,以及父母是誰,男孩卻一句話也不說,而是用眼睛看著他。
最後,他將傘留給了男孩,便轉身上車離開了。
他曾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那個男孩。
然而,世事總是出乎人的意料。
再次見到那個男孩,是在林家的葬禮上,就連他都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那個男孩,並且一眼認出他來。
那副畫上,有漫天星辰,有璀璨煙火,有摩天輪,有坐在長椅上等候的人,有陪伴在主人身邊的貓,也有站在暗處的他。
事實上,那天晚上他一直在醫院裡陪著陸遇安,根本未曾離開過。
所以,這只是歸零的美好幻想而已。
傅厲修想起那個藍色蝴蝶標本,這是用花園裡最珍貴的藍蝴蝶製成,歸零打算把它送給他當生日禮物,卻成了陸遇安指認歸零有病的有力證據。
而他也是以這個為理由,將歸零關了起來,卻不想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結果。
傅厲修拿著藍色蝴蝶標本,在燈光下仔細地看著。
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第二天一早。
傅厲修站在林家的廢墟前,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少爺,找到了。」這時,阿贏走過來,將一個白色手帕交給了他。
手帕內,躺著一枚鑰匙。
「我終於找到了,」傅厲修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原來,林家的秘密就是它。」
等到傅厲修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最頂層的辦公室內。
在他的腳下,是一片燈火璀璨的景象。
真正應了那句話,高處不勝寒。
這時,有人敲響了門。
「進來,」他將視線從玻璃上移開,慢慢轉過了身。
進來的人是傅厲修同父異母的大哥,也是他坐上傅家繼承人位置的最強勁對手——傅厲琛。
別看兩人現在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實際上早已為了爭奪傅家繼承人的位置,在暗地裡你斗得你死我活。論起手段,他恐怕還不及他這位大哥的一半。
只是——
「恭喜你,終是贏了。」傅厲琛大晚上來找他,就只是為了道賀,除此之外再無他意。
傅厲修點頭,算是應下了。
他心裡明白,比起他大哥,他的手段也高明不到哪兒去,都是為了達目的不擇手段罷了。
傅厲修還隱約記得,他大哥的母親是一位長相出眾卻出身平凡的女人,為了把他大哥送回傅家,從而費了不少心思,只是在她因病去世後,他父親為了自己的聲譽,這才把他大哥接回了傅家。
因是自己丈夫在外面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傅夫人不曾待見過他,連同傅家的下人也看不起他,因此傅厲修在傅家的日子從未好過。
看到傅厲琛轉身離去的背影,傅厲修叫住了他,「明天若是有空的話,回家吃個飯吧。」
「我會考慮的。」他那位高傲的大哥並未轉身道。
在推開門即將走出去的時候,他大哥又對他說了一句話。
「失去的東西,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你再傷心也沒有用,就像你小時候養的那隻鸚鵡一樣……」
傅厲修:「……」
說實話,他一直都懷疑是他大哥討厭他,為了報復她才不停給鸚鵡投食,最後讓鸚鵡給撐死了。
他大哥還說,畢竟,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關於他大哥的感情,他也有所耳聞。
說是他大哥有一位學弟很喜歡他,甚至還鼓起勇氣當面表白了,於是他大哥就抱著玩玩的心態,答應和那位學弟在一起了。
後來,他大哥為了鞏固自己在傅家的地位,和另一位富家小姐交往,並且要和那位學弟斷絕關係。
聽說那位學弟在晚上的時候跑出去,不幸被車給撞了,人到直到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
三年後。
傅厲修所在的城市,新開了一個名為「雨夜」的酒吧。
自從一位朋友推薦後,傅厲修經常會到那裡去喝酒。
這天晚上,傅厲修像往常一樣點了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坐在前台便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