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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震驚或者震怒,程心蘭渾身抖動很難獨自站穩,夏長青立即走過來扶住她,兩道眉死死的擰在一起,和往日平和的形象截然不同,程心蘭轉頭看了眼丈夫,雙眼隨即通紅。
一直不曾講話的顧澤昊,完全目瞪口呆的顧家老大夫婦,以及守在裡間病房門口的霍偉臣,四雙眼睛複雜看著這一切,孟晶的自信,孟琴如冷漠,顧氏夫婦毫無力度的反駁,似乎都在肯定一個完全荒謬的事實。
“把她們帶走。”顧澤昊看了眼霍偉臣,面無表情的開口。
一向不喜逃避的他,第一次不想面對。
霍偉臣會意,在手機上發了條信息後走過來示意孟琴如,“琴姨,你和孟晶先走吧。”
孟晶巴不得走,話說到這份上她已經不能繼續留在現場了,孟琴如顯然也已經心灰意冷,點了點頭準備起身。
“老夏。”眼看這倆人要走,但話沒說清楚,程心蘭有點急了,抓了抓夏長青的胳膊。
夏長青柔和的拍了拍程心蘭的手背,看向顧澤昊時的眼神客氣又疏離,“顧總,我們算是熟人,那我就直接一點,既然這是我女兒的病房,在這裡又出現了對我們家不實的傳言,希望顧總能留我們單獨處理這件事。”
說完他客氣的看了眼主座沙發的兩位氣質非凡的夫婦,禮貌的朝他們點了點頭。早在進門時就注意到了身份特殊的顧為民,當即明白這兩位就是顧澤昊的父母。
“伯父……”
顧澤昊想說什麼,但立即被打斷,孟琴如尖酸刻薄的話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倒是沒見過戴綠帽戴的如此光榮的人,夏老師的度量我真是佩服佩服,要不是您的好女兒偏偏纏上的是我們顧家的孩子,這個秘密我倒是希望爛進肚子裡,你們倒是希望全世界都知道,怎麼?現在當不成顧家的少奶奶了,已經算計著顧家小姐的身份了?”
孟晶說的時候大家還能當她是胡說八道,但孟琴如一開口,這絕對的就是驚人的信息量,全場驚呆,當事人程心蘭和夏長青臉色已經不能用不好看來形容。
程心蘭突然呼吸急促,夏長青沒時間回應孟琴如的譏笑,連忙扶住妻子坐在最近的沙發,慌亂的從隨性的包里翻找什麼,五秒鐘後看到他擰開一個小白瓶,倒出幾個白色小顆粒送進程心蘭嘴裡。
韓代已經看不下去,剛想請求老闆先帶人離開,站在她身邊一直抽搭不停的朱小鹿突然哭出聲。
“顧澤昊,你不准讓她們走。”朱小鹿一把摸了眼淚,“你先告訴我,程程在哪?現在怎麼樣了?”
“輕微腦震盪,在裡面睡著。”顧澤昊微垂著頭,暫時避開那個殘忍的事實,“醫生說需要兩個小時才醒來,現在大概還有半個小時。”
程心蘭穩定下來又聽到“腦震盪”三個字,哪裡還顧得上剛才孟琴如說的話,喉嚨一哽,差點哭出來,“嚴重嗎?好好的怎麼摔了呢?”
“哥,是她對不對?”朱小鹿挽了挽袖子,走近孟晶。
韓代低低的“嗯”了一聲。
啪,朱小鹿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不僅突然,而且比剛才那個要響不止一倍,“這一巴掌是懲罰你敢推我姐妹。”
孟晶雙瞳放大,立即要還手,韓代即使將她拿住。
啪,朱小鹿揚手第三個耳光,“這一巴掌是懲罰你剛才對我蘭姨不尊重。”穿著平底匡威鞋的她明明比孟晶矮了半個頭,但抻長脖子揮直了手臂的她此時看起來像個英勇的戰士。
孟晶被韓代單手拿捏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挨打,一旁的孟琴如想上前被霍偉臣禮貌的請回沙發坐好。
“這位大嬸,我勸您還是先坐好。”朱小鹿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剛才你們姑侄倆不是唱的很帶勁嘛,接下來的好戲更精彩,您仔細聽著,念著您女兒我比較喜歡,我主觀上將您列入受害者名單,一旦認定您是幫凶,我的巴掌不會管您的女兒是誰,也不會管您年紀多大?”
“小小年紀倒是狂得很。”孟琴如不屑的白了朱小鹿一眼。
霍偉臣不經意的咧嘴笑了下,朱小鹿背後又許家老大,他也是最近才有耳聞。
“書記,教授,讓您們見笑了。”朱小鹿不理孟琴如的譏笑,轉身朝顧為民和吳書意微躬了躬身子,“我剛才有點粗魯,實在是氣不過,這事說來也跟顧家息息相關,還挺兩位耐心聽下去,看看在書記您的眼皮底下,顧家的有些人都是怎麼害人的。”
如果前面孟琴如的話直接給了顧澤昊通向地獄的門票,此時朱小鹿的話無疑是將他及時拉了一把,他立即示意父母坐下,轉頭又催著朱小鹿有話趕緊說,“你想留的一個都不會走。”
“行,哥,你過來穩著蘭姨和夏老師。”朱小鹿朝夏氏夫婦笑了笑,“剛才他們怎麼侮辱我們的,等會我們都要雙倍討回來。”
孟晶的臉色已經大變了,孟琴如倒是鎮定自若的冷眼旁觀在她看來如跳樑小丑的朱小鹿。
朱小鹿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從包里拿出來五份A4大小的紙張。
“如剛才兩位孟女士所言,直白點就是,她們說程程不是夏老師的女兒,而是顧建國,孟琴如的丈夫和蘭姨所生。先不管顧建國和蘭姨的前情往事,程程第一次聽說這件奇葩事是孟琴如女士親自找到她,甩給她這份報告。”她揚了揚手裡的第一張紙,“這份報告上顯示的結果是程程是顧建國的女兒。”
“胡說八道。”程心蘭氣的差點將報告搶過來撕了,“小鹿,這報告騙人的。”
孟琴如聞言臉色變了變,一改剛才的漫不經心,側身很認真的聽朱小鹿接下來怎麼說。
“蘭姨別急聽我說完。”朱小鹿安撫完又拿出了第二張報告,“這一張是我陪程程親自與對岸的心誠醫院驗的,當然當初的想法是避開熟人,心誠醫院是陸總院院長家族私立醫院,在江城乃至全國都是響噹噹名號的,結果自然不會有假,當時之所以要去,是孟晶女士親自到H市找程程,揚言如果再不果斷跟顧澤昊分手,就會將夏程程不是夏老師親生女兒的事捅進H市一中,也就是夏老師的工作單位,然後給了她一份顧建國先生的頭髮樣本,放話如果不信就自己親自去驗,我們當然是存著懷疑的態度,所以過完年就去了心誠醫院,很不幸,結果一樣。”
此時,顧澤昊心提到了嗓子眼。在他完全不知的背後,夏程程背負了如此重的壓力,過去一幕幕的疑惑不解全都有了答案,心口鈍鈍的疼。
程心蘭和夏長青不比他好多少,女兒的反常他們不是不知道,原本以為只是失戀影響,誰想到這中間還有這等荒謬的故事。
“也就是這之後,程程下定決心和顧澤昊分手,料到不會那麼簡單能分,她甚至和我一起計劃了遠走澳洲留學。”朱小鹿吸了吸鼻子,“之所以會選擇告訴我,是因為她實在一個人扛不住了,整夜整夜的失眠,害怕又無助,而我是唯一一個既可以和她一起保護夏老師和蘭姨,同時又和顧澤昊沒有關係的朋友,你們不知情的千萬別怪她,要怪就怪這位孟小姐演技實在一流,動不動就拿夏老師的名譽威脅,而我也差點中了她的奸計,如果不是漁人碼頭吃飯有幸碰到孟小姐和她的閨蜜許小姐,我大概也會堅定的認為夏程程不是夏老師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