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頁
老太太扶了扶額頭,“先聽澤昊說完。”
吳書意撇了撇嘴,看向兒子。
而一直未開口的老爺子也看向顧澤昊。
夏程程回家這兩天顧澤昊整個人顯得陰沉沉的,整個G.T的人都感受到了老闆的冷氣壓。
此時一家幾口人全眼巴巴的等著他能有一個讓大家接受的理由,關鍵是他自己也摸頭不知腦,顧澤昊有點急躁,但又必須在家人面前克制住,他鬆了松領帶,在就近的沙發空位落座,低頭看地,手捏眉心,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爸媽,爺爺奶奶,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們坦白。”
這話說的特別嚴肅,連一向鎮定自若的老爺子也猛地打直了身子,鬍子隱隱在顫抖。
老太太握著茶杯的手直接一抖,茶水撒了一手。
吳書意更是直接站了起來,“兒子,你是不是幹了什麼不道德的事了?”
顧為民看了眼顧澤昊,似乎明白他即將要交代什麼,有點兒心虛看向吳書意,暗道:好小子,坑爹的時候到了。
“別激動。”顧澤昊無奈的看向對面緊張四人組,“沒敢不道德的事,但也算是一件……喜事。”
吳書意更懵了,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老公,急道:“你倒是一口氣說明白啊,你別把爺爺奶奶嚇到了。”
“去年國慶我帶程程去紐約領了證。”
老爺子:“……”
老太太:“……”
吳書意:“……”
顧為民低頭失笑,暗道:“好小子,裝的還挺鎮定,你爹我等會可有得受了。”
“領證?”吳書意猛地一瞪眼,嗓門拔高五度,“去年?顧澤昊,你說你去年就帶夏程程去領證了?”
顧澤昊穩如泰山,“是的,去年國慶節去紐約領證,北京時間10月2日。”
兩位老人家相互看了看,一時半會弄不懂紐約領證的具體含義,但光領證兩個字就夠好好消化的了。
吳書意不同,她很清楚這中間的門門道道,震驚之餘又覺得自己被蒙在骨子裡特別蠢,回想第一次約見夏程程時的情景,她擺足了男方母親的譜,合著那時候人家早已名正言順了啊。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生兒子幹嘛的?完全就是來跟他作對的。
吳書意一輩子最心高氣傲了,沒想到讓一個小姑娘占了氣兒去了。
“你……”兒子表情太鎮定,她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說才給力,轉頭拉攏盟軍,顧為民壓根不意外的表情再次刺激了她,“顧為民,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禍來的如此之快,顧為民不知道是該表揚太太思維敏捷還是怪自己倒霉,堂堂市高官當著爹媽和兒子的面,丟著老婆悻悻笑道:“這事……”
“別給我說些七七八八的,直接回到,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行動之前就知會你了是不是?”
“是。”顧為民老實承認。
吳書意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倒是兩位老人現在心裡緩過來了,見兒子都知情允許,他們倒也不覺得這事多不靠譜。
老太太想明白過來可算是高興壞了,“哎喲,你說我還愁什麼重孫子啊,這婚早結了,生孩子不就是隨時可以生?”
這話老爺子不太認同,“中國人還是得有個傳統的流程,回頭民政局扯了正規正的東西再生不遲。”
“你懂什麼啊,現在國際認可。”老太太白了老頭一眼。
兩人就這麼吹鬍子瞪眼吵了起來,吳書意腦仁疼,看著這一家子都嘻呵呵,她特別難受,猛地起身離開。
“去哪呢?”顧為民拉她胳膊,沒夠著。
“你們一家人高興去,反正我是外人,我自個兒待著去。”吳書意氣哼哼道。
顧為民趕緊給顧澤昊遞眼色,顧澤昊起身跟上,“媽,抱歉,別在意。”
“我是你媽,我不在意?”吳書意冷笑,“這很矛盾吧。”
天底下哪個當媽的能接受兒子背著他結婚?
顧澤昊摸了摸頭,有點不知所措的看向顧為民。
“走吧。”顧為民笑了笑,“知道什麼叫負荊請罪?”
老太太看熱鬧不嫌事兒,“你爺倆今兒好好哄哄她,她就是面子下不來,以前在程程面前多少端著點架子,這回讓她知道程程早八百年進了這家門,她想的通才怪,再說了,多少也因為親家那邊延遲見面的事有點堵心,一塊兒發泄呢。”
顧澤昊似是這一刻才明白隱瞞吳書意的厲害關係,無奈的吐了一口氣,“是我沒考慮周到。”
“現在不說這個了。”顧為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走吧,跟她好好解釋解釋。”
吳書意氣了好幾天,顧澤昊為了表現誠意,在顧宅住了好幾晚,每天下班準時回家,吳書意都煩他了。
“你老往這跑幹什麼?你媳婦你不管了?”
顧澤昊今天有個應酬隔了點酒,現在正喝著他媽媽準備的醒酒湯,媳婦兒不是他不想管,是不讓管,只要他一提說去看她,夏程程就支支吾吾的找各種笨拙的藉口。
“問你話呢,發什麼呆啊?”吳書意語帶嫌棄。
真是奇怪了,以前兒子不回來,她多少盼著,這現在連著一星期都回家吃飯睡覺,她有點不適應,不用靠直覺都能知道是兩人吵架了。
“我這不是貫徹顧書記的經驗與方針,負荊請罪呢。”他故作玩笑。
“得了。”吳書意緊了緊身上的睡袍,“你還是花點心思把你小媳婦哄好了,這事不光你,她也得跟我好好解釋不是嗎?”
顧澤昊失笑,“行,您說什麼都對。”
“你明白就不過來了。”吳書意起身準備上樓,“再怎麼乖巧的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不管對錯,先認錯就對,沒辦法,人是自己選的,好賴自己都得應趁。”
顧澤昊垂著腦袋笑了,喝完碗裡身下的一點湯,他起身時吐了口氣。
~
當顧澤昊電話里告訴她已經跟顧家上下坦白已經領證的事時,她嚇得差點直接將手機丟了出去。
忐忑不安中得知暫時只對父母爺爺奶奶說了,二叔一家除了子木都還瞞著,她沉沉的鬆了口氣。
這通電話無疑在提醒夏程程,不要再猶豫不決,面對很可怕,但至於面對才能解決問題。
自從她回家,媽媽的變化也不是沒有,以前母女之間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可這一次回來,每次兩人單獨相處,空氣中瀰漫的尷尬因子快要把她逼瘋。
她是有心事有顧慮說不出口。
難道媽媽也是的嗎?
突然又想起那天清晨孟琴如的電話,她手心死死的抓著沙發坐墊。
之後的第三天,夏長青要離開H市去臨市開個數學教學的研討會,程心蘭中午下班時間回家給她送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