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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傾盆大雨落下,她避之不及,渾身淋得濕噠噠。
街上的行人帶傘的腳步匆匆,沒帶傘的則是在雨中狂奔。
一輛輛計程車從她身邊經過,按下喇叭,景梓兒一臉的麻木,毫無感覺。
任由渾身濕透,像只無魂的野鬼。
林宛白猙獰著臉,諷刺的說著噁心二字,不斷的在她腦海中響起。
噁心,景梓兒你做人真的太失敗了。
你的親生父母不要你,你的養父母視你如財狼,噁心至極……
譚底漸有水霧瀰漫,景梓兒混著空中的雨水,哭的撕心裂肺。
在雨中,沒人看見你的脆弱,沒人聽見你的哭泣,沒人知道你的孤單。
她很想指天大吼,為什麼這樣對待她,難道她這輩子承受的災難還不夠多嗎?
景梓兒一步步慢吞吞的走回酒店,渾身上下淋得全濕,她脫下冰冷的衣服,躺進溫暖的水中,身軀逐漸的低矮低矮,潛入水裡。
有一瞬間,景梓兒想著憋死了,或許就解脫了……
而後想到什麼,猛地鑽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快速地洗了個熱水澡,將自己裹成一團,鑽入被窩。
明明已經很堅硬了,為何還會千瘡百孔。
明明已經百毒不侵了,為何還會受傷難堪。
是不是不在意就不會受傷了,可是談何容易……
景梓兒只覺得越睡越冷,身上的棉被被她層層的裹住,左右兩邊夾在身下,腳下也摺疊起來,將自己包裹成一顆圓潤的粽子。
可是,渾身上下還是忍不住的顫抖,發熱,發燒。
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又睡。
景梓兒知道自己發燒了,可是現在的她沒有人關心,生病更是矯情的表現,她病不起,想要起床喝杯開水,一爬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栽倒在病床上,渾然不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酒店的房門被人拍的砰砰砰響,景梓兒迷迷糊糊的醒來,動了動手指,想開門,可是渾身無力,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病來如山倒,向來堅強的她,也不得不折服在生病中。
景梓兒昏迷前,好像看見了郁景琛踏著七彩祥雲而來,修長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聽見他忍不住的低咒一聲,慌亂的抱起她朝附近的醫院趕。
景梓兒感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否則為何會夢見郁景琛。
夢中的他那麼溫柔,那麼優雅。
甚至還親了親她發燙的額頭,貼在她的耳邊,是那一句溫柔的話,“我帶你回家。”
景梓兒感動的落淚,沒有什麼話比那句,我帶你回家還令人感動了。
睡夢中,只覺得有人親吻著她的眼淚,一臉憐惜。
……
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景梓兒睜開那雙瘦的大大的眼睛,輕輕的動了動手指,察覺到身旁有異樣,她轉頭,看見郁景琛一臉的憔悴,長長的鬍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邋遢。
似乎是察覺到了景梓兒的動靜,郁景琛猛地睜開那雙漆黑的眼,裡面血絲一片。
他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剛剛實在是困得不行,才趴在她的床邊眯了一會兒。
景梓兒只覺得嘴唇乾澀,喉嚨沙啞,說不出話來。
郁景琛伸手,查看了她額頭上的溫度,發現退燒之後,才緩了一口氣。
“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郁景琛緊張的問道,看著景梓兒空洞著一雙眼,不言不語,他的心頭一窒,該不會是燒傻了?
第一卷 正文 第194章 郁景琛,我無家可歸了
郁景琛在看到景梓兒躺在病床上高燒不退的那一刻,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稍一用力,就會被捏碎。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喜歡上了景梓兒,喜歡上了面前這個毒舌腹黑虛偽知性的女人。
向來不信佛的男人,唯一一次祈求上天,保佑景梓兒平安度過。
景梓兒搖了搖頭,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水。”
郁景琛修長的身影猛地站起來,慌亂的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並且將景梓兒抱起來,讓她靠躺在床上,試了試水溫,才將那杯溫水遞給景梓兒。
等她將一杯溫水喝完的時候,景梓兒的喉嚨才覺得舒服多了,淡淡的問道,“我怎麼會在醫院?”
她記得那天回家洗完澡就昏睡過去了。
景梓兒不說還好,一說,郁景琛的怒火就蹭的一下點燃了,“景梓兒,能耐啊你,高燒42度整整三天不退,醫院給我下了好幾道病危通知書,讓我回去給你準備後事,老子都快被你嚇死了。”
郁景琛心有餘驚,這幾天每每有病危通知書下來,他都提心弔膽的,差一點,差一點景梓兒就回不來了。
面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若是再晚一步到B市,或許她就這麼離開了。
現在看到她完好無損,郁景琛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只不過,看著她那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郁景琛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不能商量呢?
非要將自己逼死?
這分明不是她的性格。
景梓兒靜靜的抬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郁景琛那張英俊雋秀的臉,他的眉間藏著疲憊和睏倦,眼眶通紅,顯然這幾天都在照顧她,沒有睡覺,她心頭一軟,過往的所有事情都不願意計較了。
他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及時的出現在她身邊就是給她的最好的安慰。
郁景琛看著景梓兒睜著那雙大大的眼睛,不言不語,心頭一緊,“怎麼了?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讓醫生過來檢查?”
話音落下,就急忙站了起來,想按下護士鈴。
下一秒,景梓兒將她小小的腦袋輕輕的靠在他的懷中,淡淡的清香縈繞在他的鼻尖,郁景琛錯愕之間,景梓兒輕聲的說道,“郁景琛,我無家可歸了。”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笑容,聲音輕的縹緲,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咪,在尋求安慰和擁抱。
郁景琛伸手,將她攬在懷中,緊緊地嵌入身體,聲音優雅溫暖,“那就跟我回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回家。
兩個遙遠而又迷人的詞彙。
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景梓兒的眼淚就這樣滾落了下來。
郁景琛察覺到腹部一片溫熱,心頭一震,素來高傲的景梓兒這一刻居然哭了。
他心如刀絞,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景梓兒窩在他的懷中良久,才平穩了心情,吸了吸鼻子,將眼淚全部都擦在郁景琛的襯衫上,問,“郁景琛,你怎麼會來?”而且出現的那麼剛好。
郁景琛衣服上的淚水,倏地輕笑,一掃悲傷的氣息,精緻的眉目間,淨是一股風流倜儻的笑意,“來帶受傷的小貓咪回家。”
貓咪?
是說她?
“是你出現在酒店,把我送到醫院?”
“廢話,景梓兒,你都不知道你發燒了嗎?”郁景琛嚴厲的指責,頓時病房內百里寒峭,秋風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