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成歸一向都不習慣和人辯駁問題,此時也只能幹巴巴地說,“這不一樣。”
謝遠樹也不哭了,抹一把眼淚,理直氣壯地問:“我爸爸比我媽媽大二十三歲呢。”
成歸頭大地說:“說了,性質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
成歸就快把兩條眉毛皺到一塊去了,半晌才道:“我對你沒想法,喜歡男人不好,我也不喜歡。”
謝遠樹盯著他看了半天,什麼都沒說,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謝遠樹都沒理過他,只是天天早上起來都腫著一雙桃子眼。
成歸想求和,但也無從求起,索性狠一狠心,心想著長痛不如短痛,謝遠樹再痛幾天就想開了,總比一直錯下去好。
結果,謝遠樹錯不錯他還沒搞清楚,他自己先覺得自己估計錯了。
林展——謝家御用司機林叔的兒子——偷偷告密。其實,與其說是告密,不如說求救,說謝遠樹逼著自己親他,可他並不樂意!
成歸:“……”他更確定這是青春期躁動了。
問題只在於,為什麼謝遠樹躁動的對象總是男的呢?
林展好不容易才掙脫謝遠樹的魔爪,生怕自己下一次難以逃脫,哭著和成歸說:“不是的,不是的,謝遠樹他就是逼著我跟他假談戀愛來氣你。”
成歸:“……”小孩兒就是小孩兒。
好不容易送走為貞操憂心忡忡的林展,成歸覺得事情不能這麼發展下去了,顯然這次的冷戰沒有令謝遠樹想開,還越想越岔,禍及無辜。
成歸只好去找謝遠樹,敲了敲門,聽到謝遠樹問:“誰?”
成歸沉聲說:“成歸。”
謝遠樹過了一會兒才來開門,手還在抹眼睛,臉上全是淚。
成歸頓時就沒有理由地心虛了幾分,語氣緩了點:“我想和你談一談。”
再這麼哭下去,身體不垮,眼睛也得出毛病了。
謝遠樹點點頭,轉身回床上坐著,也沒理他,繼續翻被子上攤開的相冊,一邊翻一邊對著哭。
成歸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片,又看了一眼悲痛難當的謝遠樹,驀然有種自己已經不幸去世了的錯覺。
“咳。”成歸咳嗽了一聲。
謝遠樹哽咽著說:“你不要勸我。”
“……”
“我樂意。”
“……”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成歸想了又想,低聲說:“那你也不應該拉著林展下水。”
“我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就特別難受,你看到我跟別人在一起不難受嗎?”謝遠樹問。
成歸果斷搖頭:“不會。”
“那你來幹什麼?出去。”
成歸說:“至少,我也可以作為朋友——”
謝遠樹質問他:“你見過誰分手了還能做朋友的?!”
然而,問題在於,我們這不叫分手。成歸又頭大起來。
他真後悔那次答應和老同學試一試。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試一試的,不試一試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他也不是真的想談戀愛,壓根沒多想過這事。現在的高中生,為什麼就想得這麼多呢?
這一次談話無疾而終,謝遠樹只保證了不會再強逼其他良家婦男,不會做過火的事情,並沒有保證其他的。
成歸沒有辦法,乾脆向公司要求出遠差,越遠越好。他“想明白了”,謝遠樹大概是從小跟他在一起,產生錯覺了,把依賴和獨占欲錯當成了別的,離遠一點,謝遠樹也就正常了。
成歸出差一個星期,聽到了謝遠樹高燒不退的消息。說是哭出來的,天天哭,問怎麼回事也不說,憋著憋著,終於病了,醒來什麼都不吃,就想吃成歸煎的餡餅,偏偏嘴還刁,騙他說是成歸做的,他愣是說味道不對。
成歸也心知肚明,不是味道不對,是沒看到自己,就算自己空運一份餡餅回去,他也照樣說味道不對。
——按理說,以前的謝遠樹並沒有這麼寶貝疙瘩。但當三代單傳的謝遠樹他爸意外去世、謝遠樹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又實在看著越來越像酒囊飯袋之後,謝家不得不把謝遠樹接回來當苗子養。
謝遠樹平時都很乖巧聽話,這次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這樣了,謝家人也很愁。
沒辦法,老太太都下令了,成歸只好急匆匆趕了回去,進了謝家門,連水都沒顧上喝一口,就趕緊去廚房洗了手做餡餅,做完了給謝遠樹端上去。
謝遠樹見到他,眼睛就亮了,也是餓得不行了,話都顧不上說,把一碟子餡餅吃完了還要。
一群人趕緊哄,說乍一恢復吃東西,不能吃太多,慢慢來。又見全能保姆回來了,大家操心了這麼久也很累,留下成歸,都回去休息了。林展走在最後,特別有眼力見,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房裡就剩下了成歸和謝遠樹。
成歸站在床邊,神色複雜地望著謝遠樹不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重話說不出,那就無話可說。
謝遠樹好半天才說:“我真的喜歡你,不是胡思亂想,我每天晚上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