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成歸哪裡想得到,在他還拿那個不知算不算吻的吻當底線時,謝遠樹再一次把底線往下拉,把臉埋他脖頸間:“我一想到你就這樣。”
簡直——荒謬,荒唐,荒誕。
成歸這下子也顧不上收斂力氣了,使勁兒把謝遠樹扯開,迅速就要起身,剛翻身就被謝遠樹從身後抱著腰,死死地抱著,大有要被他這麼拖下地的架勢。
“謝遠樹!”
“你要不抱著我,我會凍死的。”
那你凍死試試看!
這句話始終沒能讓成歸說出口。他說不出來,死也說不出來。
兩人僵持了一小會兒,冷風從窗縫吹進來,謝遠樹打了個哆嗦:“真的,好冷。”
成歸認命地、無聲地嘆了聲氣:“躺回去,你不能再胡來。”
謝遠樹猶豫了幾秒鐘,說:“好。”
於是,兩人再度躺回被子裡面。
沒過十秒鐘,謝遠樹迅速地爬回他身上,趕在成歸發火之前說:“床板好硬,硌人。”
“……”所以你就來硌我?!
成歸死也問不出這句話,渾身都是僵直的。他甚至都想不明白這兩年裡面謝遠樹都經歷了些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以前謝遠樹不是這樣的,是不是交了什麼壞朋友,還是說走了岔路?
謝遠樹保證:“我不亂動。”
這種情況下,都是男人,成歸是不相信謝遠樹這句話的。
但謝遠樹還真是沒動了,就這麼一直硌著他,成歸都不知道要硌到什麼時候,又不敢打破這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局面,生怕踩進謝遠樹的陷阱里。
過了好一會兒,謝遠樹湊在他的耳朵邊小聲地問:“我就動一下行嗎?這樣好難受的。”
“……”長久的沉默之後,聽著謝遠樹難受的聲音,成歸幾乎是絕望地回答,“一下。”
事情當然沒有那麼簡單,接下來的兩天,謝遠樹無時無刻不在出新花樣,一時冷,一時發燒,一時又做噩夢,得寸進尺,並且最終成功了。
甚至在很久之後,成歸都無法將事情的責任推給謝遠樹,他覺得自己的責任更大,年長十歲,應該懂得拒絕,也必須要懂得拒絕,明明已經拒絕了那麼多次,根本沒有理由將錯就錯,說什麼都不過是藉口罷了。成歸從來不給自己找藉口,他只從自己身上找責任。
成歸認為,自己的責任就是當時昏了頭,渾渾噩噩的,在那昏天大雨的好幾晚的黑暗中,恬不知恥地拿著心軟當幌子,和謝遠樹錯了一次又一次。明明第一次就知道是錯了,卻食髓知味,失去了理智。說到底,被下半身支配了。
錯的次數越多,成歸就越沒有“撥亂反正”的勇氣。每次他想開口,就會見到謝遠樹含情脈脈的眼神,那雙眼睛裡面全是信任和依賴。
越是這樣,成歸又越是想要讓一切回到正軌上面去。而成歸又發現只有在和謝遠樹纏綿時會忘記那些激烈的內心矛盾。
一切就都陷入到了混亂當中,泥足深陷,根本脫不了身。
雨停了之後,這個項目也暫停了。成歸送謝遠樹回去,再沒能脫身,他稀里糊塗地和謝遠樹維持起了那樣的關係。他甚至自暴自棄、自欺欺人地想,年輕人只是好奇而已,說不定誤打誤撞,謝遠樹得逞了,嘗過味道了,也就正好放手了。
謝遠樹當然沒有,他的熱情甚至愈演愈烈,仗著讀了大學,更是自由,找藉口要人照顧,把成歸帶去國外陪讀,租了一間公寓,像俗世間尋常的熱戀中的情侶一般過上了同居的生活。
成歸徹底脫不了身了,或者說,他一度放棄了這件事。他開始回應謝遠樹的感情,甚至想,就這樣吧,似乎這樣也很好。
意外卻就在這個時候到來了。
說來也很簡單,過年的時候,成歸陪謝遠樹回國和謝家人團聚,遇上情人節,兩人各自找了藉口出去約會,卻被謝遠樹他哥、謝家大少爺給撞見了。
謝大少雖然酒囊飯袋,但也不是純傻子,心裡清楚謝遠樹是跟自己搶家產的,這下子抓著小辮子哪裡會放過,歡天喜地跟狐朋狗友們宣布自己過了今晚就不用再夾著尾巴做人了。
成歸和謝遠樹自然是要去找謝大少談判的,然而沒談成。兩人也沒有其他辦法,回了酒店,各自不安地沉默許久,謝遠樹忽然笑笑,說:“隨便他吧,我有你就好。”
成歸信了這句話。
那天晚上,謝遠樹像在發泄,又像在逃避,像在恐懼和憤怒。成歸不知道謝遠樹究竟在想什麼,只能一次次地用自己的方法安撫他,仿佛在安撫一頭暴怒的小獅子。
最後,謝遠樹抱著成歸沉沉地睡著了,似乎是做了噩夢。
成歸悄悄地起身,去找謝大少,試圖再談一談。然而,他找到謝大少的時候,對方被歹人襲擊了。
種種因素,成歸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甚至謝大少的朋友都是人證,證明謝大少和成歸在那天夜裡有過激烈的爭執——謝遠樹卡在了視覺死角裡面,那些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
謝大少醒來後,自然是連謝遠樹帶成歸一起指證,自然是立刻說出謝遠樹和成歸的關係。
謝遠樹十分無辜地說:“沒有這回事,我那天晚上一直和林展在敘舊,有人證物證。我並不知道成歸做了什麼,也和成歸沒有大哥所說的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