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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楷見他們將信將疑的樣子,拿出手機,放了段視頻給他們看。
那段視頻是Yuki拍的,楊景櫻在她們公司的管培生招募計劃上的宣講,因為當時有國際學生,楊景櫻用的是英語,上禮拜他倆和李岑驍Yuki來了次四人約會,Yuki給他看的,他直接就讓她轉給他了。Yuki說當時她就被楊景櫻迷住了,申請了她們公司的管培生計劃,進了公司居然能當她的下屬,Yuki高興壞了。
視頻里的楊景櫻,流利的英語,自信的笑容,面對下面的學生提問回答起來又自信又有氣場。
楊父楊母看看視頻,再看看眼前的女兒,掩飾不住內心的震動。
在他們的價值觀里,女人是不會有大出息的,所以女兒也不用盡心培養,就算培養出來了,也是為別人家培養的,差不多讀點書,差不多嫁個人就行了,對楊景櫻的外婆悉心砸錢培養女兒頗有微詞,可是看著視頻里的女兒,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對著那麼多人落落大方,一直以來的價值觀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有啥違禁詞?為啥被鎖……
☆、2015年4月5日 中
“她到國外可以生活的比現在好很多很多,至少沒有人會打她。”趙楷收起手機,“你們再不相信你們女兒的能力,對她的長相總該有點信心吧,你們不信女人憑自己本事也能活的很好,那總該相信,憑著她的長相,能找個又有錢又疼她的有錢人,要真的說起來,她要是想出國,我沒意見,現在我們可是熱戀中,她說什麼我都能答應。”趙楷按著他們的價值觀,順著他們的思路幫他們分析。
楊父楊母和楊華軍都沉默了。
楊華偉見火候差不多了,招呼開飯,說下午去居委會,坐下來談個協議。
一頓飯沉默又尷尬,趙楷目瞪口呆地看著楊華軍一個25歲的大男人,霸著一盤糖醋排骨不肯放,不讓別人碰一下,口味倒是和楊景櫻一致,楊景櫻也愛吃糖醋排骨。
楊景櫻搖頭,她父母居然不嫌丟人。
“回家我燒糖醋排毒。”趙楷輕聲說道,快笑出來了,要是五歲,他還會覺得孩子氣,可愛,25歲,200斤的身材,真是宛若智障。
五歲的惠濤都不會這樣了,楊景櫻讓他吃蔬菜,臭小子吃得可歡了。
楊華偉一臉丟人的樣子,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真不想說認識他。
吃了飯,趙楷買了單,和楊景櫻一起到了她長大的地方,位於市中心徐家匯附近的一個老小區。
“外婆的房子在那邊,二樓。”楊景櫻指著窗台上的仙人掌說道,“那盆仙人掌還在呢。”
趙楷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生活,天天都開開心心的,才對得起外婆對你的培養。”
她點點頭:“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
他笑著點頭:“我會一直在的。”
汪濤已經在居委會的調解室了,她的丈夫梅一鳴也在,居委主任也在。
“劉媽媽。”楊景櫻和居委主任打招呼。
“小櫻,那麼多年也不回來看看。”劉主任笑道,“我明年就退休了,上次碰到你大媽媽還說起你呢,小時候你還給我們居委會寫春聯呢。”
楊景櫻笑了笑,向劉主任介紹了一下趙楷。
“好的好的。”劉主任打量了下趙楷,“小櫻可好了,從小讀書好,還會彈鋼琴,寫書法,大學學的法語,會說好多外國話。”
趙楷笑著點頭,跟著她的稱呼叫了她一聲劉媽媽。
劉主任見楊華軍喘著氣來了,臉色嚴肅起來:“楊華軍,上次給你介紹的工作做了一個禮拜又不做了,你才幾歲就吃低保,好意思嗎?”
楊景櫻丟人地搖頭。
所有人都坐定,汪濤和梅一鳴都換上了一張職業化的撲克臉,各自拿出自己的律師證件展示了一下,指了指屋子裡的攝像頭:“這次的協議全程錄音錄像,如果在座的有意見,請現在提出。”
汪濤見沒人說話,續道:“居委會劉主任作為這次協議的見證人,這次簽署的協議具有法律效力。”
“先談一下關於景平作為遺產留下的房子。”梅一鳴接口,汪濤打開電腦,放了段視頻,把楊景櫻看得抱著趙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視頻的背景是在徐匯區公證處,外婆對著攝像機,清晰有力地說了一段話。
“我自願把我個人名下的房產指定給我的外孫女楊景櫻繼承。”外婆的普通話不太標準,帶著濃重的上海話口音,楊景櫻看到視頻里的會動的外婆,眼淚就止不住了。
外婆的話顯然是背過的,她在視頻里清晰地表達了房子的地址,產權,說了自己和楊景櫻的身份證號碼,強調她立遺囑的時候神智清楚,無人脅迫。
楊景櫻的外婆說完關於房子的事情,又說道:“我證明,我的女兒景迎新,女婿楊志明,沒有盡到對女兒楊景櫻的撫養義務,1989年至1990年,由於我去外地工作,景迎新和楊志明放任楊志明的母親虐待楊景櫻,年僅六歲的楊景櫻每天只能在幼兒園吃到一頓飯,對她的成長發育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所有的病歷記錄,均由律師汪濤保存。”
趙楷非常震撼,多麼了不起的老人,哪怕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還是為她一手養大的外孫女做了她能做的一切。
看著視頻中的老人,趙楷雙手合十,對老人拜了拜,暗道:外婆,感謝你培養了那麼優秀的外孫女,我會保護她一輩子的。
放完了視頻,汪濤關掉視頻軟體,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楊父楊母,再看了看哭得渾身發抖的楊景櫻。
“景平的遺囑是經過徐匯區公證處公證的,當時在調解遺產糾紛的時候汪濤律師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今天我們再放一段視頻,證明景平立遺囑的時候神智清楚,視頻也是由徐匯區公證處公證過的,沒有任何剪輯加工。”梅一鳴說道。
“不用強調這一點,他們清楚,外婆把房子留給小櫻絕對是自願的。”楊華偉冷冷地說道,“真想不通他們有什麼資格想外婆的遺產?”
楊父楊母在短暫的呆愣之後回過神,開始吵吵嚷嚷。
“我是我媽的獨生女,她的房子,當然是給我的,憑什麼隔代給?”楊母叫道。
“就是啊,隔代給,也要給兒子啊,哪有家產給女兒的道理?”楊父一點都沒發現自己的邏輯破綻。
楊景櫻覺得她把她人生中最恥辱,最不堪,最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面,都被趙楷看到了,趙楷淡淡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跟醫院醫鬧差不多,自圓其說的邏輯,服。”
“沒有家產給女兒的道理,所以外婆沒給嬸嬸你啊。”楊華偉看了眼趙楷,不想丟人的叔叔嬸嬸繼續丟人,開口了。
“我是獨生女。”楊母叫道。
“法律規定,遺囑繼承優先於法定繼承。”梅一鳴其實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但是他的工作就是得說,“就是說,景平的遺囑如果說,她要把她所有的財產,都捐給國家,送給不認識的人,也是要按照她的遺囑來分配她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