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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姐你好,”梁母尷尬地笑著,“我叫陶莉,茉莉的莉。”
“哎呀那真是巧了,”墨母咧開嘴,看著小輩一個一個都等著她們,連忙道:“都吃飯了,傻呆呆的幹嘛?”
四個小的這才拿起了碗筷,梁星爵給母親夾了土豆絲,覺得這樣不太合適就又給墨母夾菜。
別人老媽看著墨母也不能顯得太冷淡,便給梁星爵夾了一塊雞肉放到他碗裡,“星爵也吃啊。”
梁母似乎有些不自在,樂萱忙道:“這個醋溜土豆絲是保姆的拿手菜,阿姨你快嘗嘗。”
“哦。”梁母應了一聲,便埋著頭默默吃飯。
齊梔涵見梁母只是吃麵前的一兩道菜,便道:“阿征沒有提前通知我們,也不知道菜合不合阿姨的口味。”
“合的,合的。”梁母小聲道。
“阿姨,我們和星爵都是好幾年的朋友了,您不要見外。”樂萱也衝著長輩一直笑。
“哎。”梁母點點頭,嘴角勉強浮起一絲笑意。
“說起來最開始我認識星爵的時候他才剛成年來著。”樂萱打開了話頭,“我在店門口立了一塊牌子招服務生,他過來的時候問還招不招人,我說還有一兩個名額。”
梁母和墨征都好奇地看過去,一直以來圍繞幾人的低壓也消散了許多。
“結果星爵說,”樂萱捂著嘴笑,“你可以把牌子收回去了,我就是最後一個。”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梁星爵挑眉,當時他只不過害怕被其他人奪走薪酬可觀的工作,怎麼從樂萱嘴裡說出來就那麼欠揍?
“現在星爵又慢慢有了當時的那種氣勢。”樂萱刻意隱去了其中低迷的時段。
梁星爵扯了扯嘴角,像他這樣什麼都沒有的人,能做的就只有虛張聲勢罷了。
梁母緊繃的心弦稍微放鬆下來,她的兒子漸漸有了成就,即使身份背景不堪言說,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第49章 章四十九 落井下石
飯吃到一半,一桌人開始說些有的沒的。梁母抬頭,卻忽然看見房間門口站了一個穿著橙色外套的小孩子。梁母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眨眨眼,那孩子卻仍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
樂萱沿著梁母的目光看去,立即放下碗笑著走向孩子,“哎呀然然醒了?”
一桌人都停下了筷子,樂萱將小墨然抱起來坐回桌邊道:“然然睡得太熟媽媽和奶奶就沒叫你起來,然然餓了麼?”
小墨然一聲不吭,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齊梔涵立即去給女兒拿專用的小碗盛飯,泡了些雞湯才放到樂萱面前。
梁母看著樂萱拿著小勺給女孩餵飯,便問:“你的孩子?”
樂萱點點頭,一雙帶笑的眼睛看向齊梔涵,“是我和梔涵的孩子。”
梁母一頭霧水,什麼時候兩個女人都能有孩子了?
“生理上是阿征和梔涵的孩子,”樂萱並不畏懼說出真相,“但我和梔涵在一起,所以她也是我的孩子”
“媽,待會兒我再和你說。”對著懵懂的孩子梁星爵不好全部說清楚,便含混地延後交待。
梁母腦袋裡轉了幾個彎卻仍然沒有弄懂,只能頷首繼續吃飯。
晚飯的後半場桌上倒是還算熱鬧,梁母一個人卻安靜地吃飯,偷偷瞄著小孩一個字也沒說。
吃了晚飯墨母熱心邀請梁母留下閒聊,梁母盛情難卻,只能坐在沙發上聽她天南海北地侃。
到了九點,樂萱帶孩子去睡覺。墨母立即停了話題,笑著道:“小陶,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梁星爵疑惑地看過去,就見墨母朝他和墨征笑了笑。
墨母領著梁母到了書房,從架子上拿下一大本影集翻開道:“小陶你過來看看。”
梁母伸頭過去,就見墨母指著的照片裡,齊梔涵抱著紅彤彤的嬰兒躺在病床上,身旁圍了樂萱墨征,還有她的兒子梁星爵。
“這是然然剛出世一天時候的照片,”墨母眼裡宛如溪水般流出為人祖母的慈祥,“很乖對不對?”
梁母看著照片裡握著小拳頭熟睡的孩子,沒有答話。
墨母嘆息一聲,道:“我知道你大概不能理解我們這樣的家庭。”
梁母微微抿著嘴,她的確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走上與常人不同,違背道德倫理的路。
“我最開始知道自己兒子喜歡男人的時候反應比你強烈多了,”墨母忽然顯得有些尷尬,“那時候阿征已經是藝人,我就讓我老公看住他,然後跑到他們公司裡面要求老總辭掉阿征的工作。當然老總沒有答應,於是我回家,又打又哭地強迫他離開男人。”
梁母怔怔地看著墨母,沒想到當時如此反對的人今天卻能淡然地接受現實。
“阿征不答應,寧願和我們斷絕關係也要和男人在一起。”墨母苦笑著搖頭,“他很快就搬出去,一整年都沒有和家裡聯繫。”
梁母心頭一顫,如果連唯一的兒子都離她而去,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
“之後我慢慢冷靜下來了,就開始去了解他們那一類人。紙醉金迷的不少,但也有很多就像我們一樣平淡生活的人。我記得有個估計四十多歲的同性戀和我說,他和他的同伴除了性別一樣,私底下和其他夫妻沒什麼不同,一天也得上班下班,也要吵架打架。過得好不好是自己感覺的不是別人評判出來的,所以沒必要為了面子就去迎合大眾,到頭來自己不幸福還禍害了別人姑娘。”墨母看著照片裡面的兒子,微微垂下眼瞼,“你要說我完全理解了,也不是。我今天能走到這步是因為阿征是我的兒子,他不肯改變那只能我來改變。再說現在有瞭然然這孩子,我也不擔心他沒人養老。”
“可等然然長大了知道自己父母都是同性戀,那心理得有多深的缺陷啊?!”梁母第一次開口,滿臉的匪夷所思。
墨母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小陶啊,幾十年前我們還得裹小腳呢,社會在發展,總有一天能接受的。”
梁母沒有反駁,卻仍擰著眉頭。她不像墨母這樣大方,也無法欺騙自己能夠等到被寬容的那天。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她實在不想要自己的兒子往後也走上那樣的人生。
談話過後三人就回了對面,何昕竹終於傳來信息,最開始爆出這件事的是個一直跟蹤梁星爵的狗仔,公司已經控制了源頭,事情很快就能平息。
得到這樣的回答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洗漱以後各自睡覺。翌日梁母便打算回家,畢竟看著兒子和男人在一起,心裡總是不舒服。梁星爵勸不過,只能讓助理開車,他跟著一起送母親回去。
這一次開車的助理並不那麼愛說話,車裡顯得有些冷清。快到目的地時助理的手機響了起來,打開藍牙接通,忽地就打燈從直行道轉向左轉彎道。
“馬上到了你要去哪兒?”梁星爵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