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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力,類似舉重,但下半身不需要用力的,全靠肩和上臂的力量,我來給你示範一下。”
江時初演示設備使用方法的時候,紀風鳴用了一半的注意力去觀察了一下他的身材,果然是剛來不久的樣子,身上的肌肉線條還沒出來,是屬於那種看著顯瘦摸著有肉的類型。相形之下,自己身上的肉多了點,但也不至於太自卑,減個10斤8斤下來,跟他現在也差不多。
用完了這台設備,紀風鳴又挑了幾台完全看不懂怎麼用的設備,分別讓江時初給做示範,自己都試了一遍。這樣七繞八繞來到一排自行車前面,紀風鳴信心滿滿地說:“這個不用你示範了,我確定會用。”說著抬起一條腿就要去踩腳踏板,沒想到膝蓋一彎正好磕在支架上,頓時就疼得彎下腰去了。
江時初站在一旁,用拳頭抵住嘴,默默地笑起來。
“你還笑?我都疼死了!”紀風鳴狼狽地皺著眉頭,揉著膝蓋。
江時初又笑著說:“我不笑,你膝蓋就不疼了?”
紀風鳴擰著眉毛啞口無言地看著他。
“好了,不笑你了。”江時初這才收住笑,一本正經地說:“我越看你越覺得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紀風鳴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你這麼急於否定就肯定是見過嘍!”江時初又笑了。
他笑起來真好看。紀風鳴的意識又飄惚了一下,才接茬說:“那你說說嘍,我們在哪裡見過?”
“嗯……讓我想想。”江時初靠在身後的自行車座上,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好像是在電影院,你是坐在我旁邊那個……”
“我有一年沒去過電影院了。”紀風鳴打斷他,語氣中透著些許失望,原來他連在電影院裡身邊坐著的陌生人都記得卻不記得自己。
“那……是有一次在步行街,我們一起排隊買沙冰……”
“我沒有買過沙冰。”紀風皺了皺眉。
“哦哦,想起來了!”江時初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那是在前面那家Today,我們在買飲料的時候剛好要拿同一瓶……”
“我也沒有去過那家便利店。”紀風鳴不禁翻了個白眼,這傢伙腦子裡究竟記下了多少個與他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啊?
“那……”江時初糾結了一下,抓了抓鬢角,然後突然眼前一亮:“對了,是在停車場!”
紀風鳴實在憋不住了,拍了一下車座,鬱悶地說:“你記憶力怎麼那麼差?你唯一一次看見我的地方明明是火鍋店!”
江時初愣了一下,然後又把手握成空拳,放在嘴邊笑了起來。
紀風鳴知道自己上當了,不禁低聲罵道:“我操!我發現你這人還挺壞!”罵完,自己也跟著笑了。
能在健身房遇見自己一見鍾情的帥哥,又知道了他的名字,還意外地發覺他也記得自己,紀風鳴高興得簡直像中了彩票,雖然在江時初面前仍然表現得很矜持穩重,但在回家的路上完全放飛了自我,不但一路哼著歌曲,甚至還跳了幾下。直到進門他才突然想起來,當初在火鍋店看見江時初的時候,和他一起吃飯的是個女的。
一晚上的好心情突然因為尚存於腦海中的那副美麗和諧的畫面而變得不美好了,他垂頭喪氣地關上門,換上拖鞋,腳步也變得拖拖拉拉的。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老媽奇怪地看著他,問了一句:“你在健身房受什麼刺激了?一臉的不高興?”
“都比我身材好!”紀風鳴扔下一句進了自己房間,然後倒在床上發呆。
下次見面的時候,要不要問問他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可問這個是不是太露骨了點?但要是不問,如哽在喉,也太難受了吧?還是問問吧,技巧一點,委婉一點,對!紀風鳴做了個決定,先測評一下江時初是直的還是彎的。
第二天晚上,他下了班就直接去了健身房,但江時初沒來,或者,是跟他錯過了。第三天晚上,江時初仍然沒來,他不免開始有些心神不寧起來。這要是兩個人鍛鍊的時間不一樣,別說了解,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啊。於是,他決定周六白天來泡上一天,看看能不能碰上江時初。
功夫不負有心人,周六下午兩點半,紀風鳴正百無聊賴地在器材中間晃悠的時候,江時初來了,還帶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兒。紀風鳴當時就愣了,不會是他兒子吧?
看見紀風鳴像見了鬼似的表情,江時初笑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打趣地問:“怎麼了?為什麼每次見到我都是一副受了打擊的表情?”
紀風鳴一時啞口,直到跟在江時初身後的小男孩扯了扯他的袖口,說了句:“舅舅,我能玩嗎?”
“能,但大多數你玩不了,你先去那邊舉啞鈴吧,我一會去找你。”
“嗯。”小男孩轉身跑掉了。
紀風鳴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笑容也漸漸爬上臉龐。“不好意思,我以為……”他揉了揉鼻尖,小聲說:“以為那小孩兒是你兒子。”
江時初也笑了,並且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以為我多老啊?能有那麼大的兒子?”
“不是……”紀風鳴剛要解釋,卻突然話鋒一轉:“哎?你多大啊?如果20歲就結婚,兒子是差不多得有這麼大了吧?”
“現在的男人還有幾個20歲就結婚的?”江時初無奈地搖搖頭。“我年紀倒是不小了,今年都29了,不過還沒有孩子。”
沒有孩子……沒有孩子?那就是說已經結婚了?紀風鳴又一次覺得心情沉到了谷底,甚至都能聽到“咣當”一聲心臟墜落的聲音。“你……”他不想問,卻身不由己地開了口:“結婚了?”
“嗯。”江時初點了下頭,然後輕輕地笑了一下,像是有意迴避著什麼,一邊轉身一邊說:“我去換衣服了。”
“哦。”紀風鳴恍惚地應了一聲,也轉過了身體。此時,他覺得剛才自己掉落在地面上的心已經碎了一地,他連看著江時初背影的勇氣都沒有,只能茫然地盯著一地的碎片,空虛的胸口竄起陣陣寒氣,像冷風從那裡刮過一般。
一下午,紀風鳴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完全不在狀態。他想走,但覺得不和江時初打個招呼就走有些怪怪的,可讓他主動去找江時初說話,他又張不開這個嘴。而江時初因為要陪外甥,所以只是偶爾遠遠地跟他進行一下眼神交流,也沒有過來跟他說話,直到他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帶著外甥出了健身房。
紀風鳴以為他走了,便嘆了口氣,坐在器材上發呆。然後手機響了一下,收到一條微信:寶貝,我下周回國,準備接駕。
是林芷清,他高中同學,最好的Gay蜜,見證過他和周宇從戀愛到分手的整個過程,自己最傷心難過的日子也是她陪著一起走過來的,所以對他來說,林芷清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最懂他也最了解他的女性。
他立刻回了條微信:把航班號發給我,我們機場見
林芷清又發來一條:明天訂機票
他又回了一條: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