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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音“噢”了聲,沒了下文。
羅清培說:“到時來說了,去不去看?”
“去啊,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年齡到了相個親很正常,她跟時下年輕人不一樣,對相親的排斥壓根沒有,見個人又不是一定要有什麼,沒什麼好抗拒的。
羅清培搭在胳膊上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又說:“自己心裡就沒個喜歡的人?”
“沒。”
羅清培看了她一眼,臉色也辨不清是好或壞:“葉行舟呢?”
武音沒說話。
羅清培:“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不難回答,師兄是個很優秀的男人,沒幾個人是不喜歡他的。”武音說。
羅清培扭頭看向窗外,之後一路兩人都沒再搭話。
剛將車停進車庫,羅清培飛速下車,“啪”一聲將車門甩的幾乎要飛起。
武音自倒車鏡看著他快速閃過去的背影,沒什麼表情的下車鎖上門,走進別墅。
至於羅清培口中的相親對象,武音一直沒從另外兩人口中聽說,之後沒多久,羅耀新自己身體又出了點問題。
醫生讓留院觀察一下看看。
“現在的治療方法就是控制,因為這個病情發現的時間還是有點晚了的,人體的機能隨著年齡都在老化,你說讓生鏽了的鐵塊恢復到最開始可能嗎?把鏽給洗了也不可能是最開始的樣子了對不對?”
紹文慧留醫院照顧,家裡就又剩了武音跟羅清培,不過他們撞上的機率小。
某天半夜武音被餓醒了,她起來去樓下廚房找吃的。
發現這個點書房燈依舊亮著,武音攏了攏身上的睡衣,猶豫了下還是走過去看了眼。
亮的是落地燈,光線偏柔和,羅清培坐在辦公桌後睡著了,電腦已經進入休眠。
她本打算不動聲色的退出去,轉而看到羅清培並不正常的臉色又停住了。
眉心蹙著,呼吸急促,臉頰染著些緋色。
武音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羅清培沒反應,她更用力戳了戳。
羅清培緩慢睜開眼。
武音:“你是不是在發燒?”
他吃力的坐直身體,啞聲說:“就頭有點暈。”
“家裡退燒藥放哪了?”
兩人對視片刻,羅清培說:“我也不知道。”
他們兩早前沒在這住,住進來後身體都倍兒棒也沒特意去關注備用藥放在哪這事。
武音說:“那、那我打個電話問下?”
下一秒又想起來時間太晚了,電話打去醫院似乎也不太好。
這一點羅清培也想到了,他說:“算了,我睡一覺就行。”
武音便回了房。
次日醒來屋子裡靜悄悄的,羅清培的外套和公文包還扔在沙發上,武音進廚房烤了幾片麵包,又熱了一杯牛奶,吃完後,她稍作斟酌去了羅清培臥室。
他的房門沒鎖,空間大小跟武音差不多,裡面的家具擺放跟多年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窗簾拉的密實,深灰色的四件套,男人深深的陷在裡面,只從邊沿露出一隻光、裸的小腿。
武音叫了他一聲,羅清培沒反應,少見的睡的很死。
不對頭。
武音上去“嘩”一聲拉開窗簾,又湊到床鋪看,伸手搭了把他的腦門,要死了,觸手的熱度都能煎雞蛋了。
她隨手撈過一旁的枕頭,用其中的一隻角去戳羅清培臉蛋,可能是燒的真的有點狠,他醒是要醒的樣子,但是沒徹底的清醒。
“衣服穿了嗎?衣服穿了我就掀被了!”
武音說完就伸手將他身上蓋著的被子給掀了,羅清培穿了一個短袖,下面則僅著一條平角內褲。
武音下意識一掃,又飛速把視線轉回來,然後把人從床上給弄了起來。
燒了一晚上嘴唇起了干皮,四肢發軟,頭昏腦漲。
羅清培頂著一張又紅又白的臉,吃力的套上衣服,雙手撐在床沿坐著。
武音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不能甩手不管,又不想巴巴的上趕著。
干站了會,她說:“都燒成這樣了,怎麼不說一聲。”
羅清培搖了搖頭:“沒事。”
聲音比起幾小時前更啞了。
他難受的按了按太陽穴,起身要去衛生間洗漱,結果一個站立不穩直接往武音這邊倒了過來。
兩人撞到一塊,踉蹌著站穩,羅清培從她身上起來,低聲說:“抱歉。”
他現在也不敢像之前一樣借著生病而有什么小動作,在生活趨於平靜後,他實在怕了武音之前所表露的厭惡和排斥。
死扛真的也是需要勇氣的。
武音沒說什麼,先一步下了樓。
等羅清培強撐著洗漱完走到樓下,勉強吃了一半的早餐,門鈴響了。
武音起身去開門,進來的是陸科。
“你等會送他去醫院吧,我得先去上班了。”武音對他說。
陸科連連點頭,目光卻壓根不敢看在餐廳坐著的男人。
“要、要麼……”
武音看他:“什麼?”
陸科想說要麼一起跑一趟吧,畢竟自己在羅清培這起到的安撫作用壓根微弱到可以不計。
結果武音的手機先一步響了起來,她朝陸科晃了晃:“走了。”
一邊接通電話,一邊走了出去。
陸科乾乾的站了片刻,走進去,到羅清培身邊低低的叫了聲:“羅老師,我現在送您去醫院。”
羅清培面前還放著兩片麵包,其中一片咬了一半,跟武音之前喝的同款牛奶也沒見下去多少。
生病的人臉色不好看是預料之內的,只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太過明顯,如此消極的情緒只跟心情有關。
羅清培撥了撥手邊的調羹,突然說:“你坐。”
陸科連忙在他對面坐下。
“交女朋友了嗎?”他說。
陸科被這麼直白的問題驚了下,隨後點頭:“有交的。”
“之前的小模特?”
陸科尷尬的咳了聲,點點頭:“她現在已經不做模特了,自己開了家火鍋店。”
羅清培沒什麼反應,明顯對此不感冒。
他想了想,說:“你追的她?”
陸科點頭。
羅清培說:“怎麼追的?”
“……”陸科突然有點明白過來這一串無厘頭的問題是為著什麼了。
隨後將自己這些年的狗腿事件一樣不漏的吐了出來。
羅清培安靜的聽完:“還有嗎?”
陸科認真想了想,搖頭:“沒了。”
“不一樣的。”他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這些風雨無阻的接送,體貼入微的照顧,對武音來說並不會起絲毫作用,運氣差點說不定還會起反效果。
陸科幫著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下,隨後帶羅清培去醫院,高燒有點嚴重,並不是他像硬撐就能撐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