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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怎麼,我煩他。”武音將手上的杯子一丟走出去,羅耀新在客廳坐著,氣色不太好,比起前段時間人又瘦了點。

    武音叫了他一聲。

    羅耀新招手讓她過去坐。

    武音坐到他對面,茶几上有切開的火龍果,她撈起盤子裡的調羹挖著吃。

    羅耀新從別處也有聽聞武音工作現在很有起色,有心也想給她助把力。

    “新業務沒法接,工作太忙了,精力有限,下次有機會了再找羅叔幫忙。”武音不失禮貌的委婉拒絕。

    羅耀新說:“你哥資源多,讓他多照顧著你些。”

    武音已經將半個火龍果挖空,抽紙擦手,邊說:“羅叔,我先上去了。”

    今天是周末,正巧休息在家。

    羅耀新點頭,沒再挽留她。

    武音回到房間不久後接到一個電話,是另一個時裝品牌的負責人,開門見山的跟武音談合作,說難聽點就是來挖張雅菲牆角的。

    自從武音的幾款作品被雜誌大肆宣揚一番後,又為幾個名人做過幾款定製,使得張雅菲旗下品牌也得到不少提升,有利益,就會有競爭,在任何地方都一樣。

    武音自然干不出過河拆橋的事來,一一拒絕後,張雅菲自己提了出來。

    “自立門戶?”武音完全沒把這事當真,“別開玩笑了,門戶不說能自立就能自立的,你要不想我幹了直說。”

    張雅菲將一張廢紙揉團砸過去:“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總不能一直在這做掛名,說出去又不好聽,人還不是得往上走。你以前可是嚷嚷著要稱霸時尚圈的人,現在窩這真好意思?”

    “都說是以前了,你還是消停點吧。”

    張雅菲認真的說:“你要不想自立門戶,現在一個人的自創什麼款式?你成天在那埋頭畫設計圖畫的忙死為的又是什麼?”

    為的是什麼?

    一開始選擇去畫些東西是為了撿起以前荒廢掉的,去尋找本該有的靈感和手感,全部有點苗頭後就止不住的想把心中所想給放出來。

    但是做這些都是下意識的舉動,她壓根就沒想過要憑著這些去做什麼。

    張雅菲:“既然有這個創造能力為什麼不能單幹?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這麼好的資源,在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為什麼不試著再往前跨一步?”

    武音沉默聽著,好似在思考,又好似在放空。

    張雅菲“砰砰砰”的拍桌,沖她說:“你要成長起來了啊,武音。”

    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要跳出既定的軌道,去嘗試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走法。

    後來跟胡穎碰了一面,原本關係平平的兩人,現在莫名其妙的交情好了起來。

    說到這事,她跟張雅菲一個想法:“干呀,個人工作室起來了,我給你站台,順便再幫你叫些人,把聲勢搞上去。”

    胡穎想了想又說:“其實我覺得你要真做起來了,我們誰都不插手,羅老師就會幫你全部搞定。”

    武音搖頭:“我還是喜歡靠自己。”

    “你們兩兄妹不是關係很好?”

    武音有苦說不出。

    胡穎又說:“你太想不通了,有這麼牢靠的後台不用,多浪費。”

    武音只敷衍的笑了下,很快岔開話題。

    然而在她還沒考慮好的時候,羅耀新的病情又有了變化。

    本身就是在那吊著一口氣,近段時間身體情況一直沒什麼起色,現在終於是熬不過去要垮塌了。

    武音趕到醫院,羅耀新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臉上泛著黑氣。

    “怎麼會變化這麼快?”武音近乎難以置信的問。

    紹文慧的情緒不再如最初得知病情時那般激動,經過一定緩衝後,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面色愁苦,話語還是平和的說:“最近是有點吃不下東西了,這是惡病,最後一根線斷了也就完了。”

    武音找醫生問情況,醫者也沒了別的辦法,唯一能做的也僅僅是在病人最後的時間裡將痛苦減到最低。

    “羅清培什麼時候回來?”她問。

    紹文慧搖頭:“我聯繫不到人,你要麼去公司問問?”

    都這個時候了,武音只能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先放一邊。

    路上給羅清培和陸科都去了電話,無一例外全都打不通。

    武音是第一次來這邊,前台不認識她,沒有預約就不給放行,由此在大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這邊現在誰能聯繫上羅清培,你告訴我。”

    前台小姐禮貌的搖頭:“高層工作是怎麼安排的我們也不清楚,若您有急事可在羅總回來後再跟他預約。”

    “他父親生病了,我現在必須馬上聯繫上他。”

    前台小姐快速皺了下眉,壓根不信她的話,依舊搖頭。

    武音簡直無語了,可當下也沒有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頓時一籌莫展。

    然而羅耀新那邊的情況危急,容不得她多耽擱,羅清培路近還好,萬一路遠趕不及,中間這邊出點什麼事……

    僵持中電梯裡出來一個人,身後跟著助手,見到武音驚訝了下,過來打招呼。

    武音一見他,瞬間鬆了口氣:“顧叔。”

    來人正巧是顧孟的父親,顧延波。

    “來這找清培玩啊?”他笑說。

    武音:“不是,羅叔住院了,我來通知他一聲。”

    羅耀新患病的事已經不是秘密,顧延波自然也知情,更明白中間的輕重。

    “糟糕了,”他臉色微變,“現在我們也聯繫不到清培。”

    “什麼?!”武音大驚,“他去哪出差了?”

    “出國了,具體跑哪個國家我們也不清楚,昨天才剛來過消息,說是遇上搶劫,證件什麼都被搶了,短時間回不過來。”

    武音呆住:“那、那總有辦法聯繫一下的吧,萬一公司有急事怎麼辦?”

    顧延波嘆了口氣:“昨天就一次性把事全給交代完了,下一次聯繫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全看那邊情況,我們只能等。”

    武音之後又見了公司的幾個高層,大家說辭一致,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最後留了聯繫方式,請有消息務必第一時間聯繫她後,武音回了醫院。

    然而羅清培始終沒有消息,而羅耀新的情況則越來越糟。

    “做過錯事,現在是贖罪的時候,我沒有絲毫怨言。”

    時間是下午,武音在床邊坐著,羅耀新今天的精神相對好一些,然而多天未進食,瘦骨嶙峋的模樣總歸有點可怖。

    他接著說:“清培是個好孩子,我卻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他很久沒叫過我一聲‘爸爸’了,我都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可能再聽到。”

    “會的,”武音說,“等他回來就可以。”

    羅耀新笑著擺手:“這話可是三歲小孩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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