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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熊貓其實是有個小插曲的。
那會剛到羅家不久,換個住處可能也會水土不服,反正武音適應不良般接二連三的生病跑醫院。
也才十歲,弄得病懨懨的,整個人都不太好。
又一次要打針時武音叫喚著哭了整一夜,被紹文慧抱著回了家依舊抽抽噎噎沒止住。
羅清培那會跟武音還不熟,平時來來回回也不說話。
當天在學校參加了一個活動,手上正好抱了一隻大熊貓,武音見著熊貓突然就不哭了。
羅清培就隨手把熊貓給了她,自此以後武音開始有意無意粘著羅清培,每晚也都必須抱著那隻熊貓睡覺。
很多年了,原本半個人大的熊貓現在變了小小一隻,縫縫補補很多次至今還在羅家那個床頭放著。
羅清培換了一身稍亮些的衣服走下來,見武音依舊站原地發愣。
他走過去,手一橫放到她跟前:“給我系下袖口。”
武音掀了掀眼皮。
羅清培沖她笑了下:“幫個忙。”
怎麼說呢,武音剛到羅家的前五年,是一門心思的往羅清培身邊湊,那時候小也沒那些歪歪心思,只覺得這長自己幾歲的少年長得乾淨好看,還給自己熊貓,是個好哥哥。
五年後則是情竇初開,武音不長眼,滿腔蔥鬱情愫不留丁點的放到了羅清培身上,而這人始終端著點架子,自前往後就沒什麼討巧的態度。
而現在真是風水輪流轉,到他來耍滑討好自己了。
羅清培又抬了抬手:“我自己扣不上。”
最後武音還是幫了一把,指尖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他手腕,一個稍熱,一個微涼。
“好了。”武音很快退了步。
從公寓出來,羅清培又載著武音回了一趟她那邊,一來一往時間用的比多的還多。
武音住的地方跟羅清培住的完全沒法比。
從車上下來,他迅速掃了遍周遭,沒什麼表情的跟著武音走進暗黑的樓道,一步步上去。
平台上放著不少垃圾雜物。
“你其實可以在車上等我。”武音說。
“不用,只要你方便。”
武音自上往下斜了他一眼:“其實我挺不方便的。”
“那忍忍吧,畢竟我也難得來一次。”
武音:“……”
武音突然覺得跟這人說話真是越來越來氣了。
那時候武音也經常被他氣著,只是那會她知道包容,尤其是對著羅清培,近乎把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寬容都奉送給了他。
進門後武音把人撇在客廳,自己回房換衣服。
房子裝潢很基礎,除了必要家具沒有多餘的東西。
羅清培轉了一圈,他試圖在這狹小逼仄的房子裡尋出點關於武音這些年的細枝末節來,結果卻發現是徒勞。
缺席的這些年,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走吧。”
她穿了一條紅黑搭配的民族風連衣裙,顏色有點沉,套在她身上卻並不顯的老氣。
武音走到玄關換鞋,扭頭又叫了他一聲:“走啊!”
羅清培這才走過來,順手幫她拎了茶葉。
“雲南普洱。”
“嗯,”武音跺了跺腳,“不知道買什麼合適,只知道羅叔喜歡喝茶,托朋友帶的。”
“他會喜歡的。”
鎖門下樓,上車前跟回來的田唯一撞個正著。
武音驚訝了下:“今天回來的這麼早?”
田唯一手上拎著一堆菜,手上撈著手機似乎正準備打電話,見到她也很意外。
“要出門嗎?”
“嗯,家裡有人生日。”武音沖他笑了下。
田唯一又把目光轉到羅清培身上。
武音說:“這我哥。”
羅清培看了她一眼。
田唯一連忙說了聲:“大哥好。”
羅清培臉色有點涼,眸色突然就沉了下去,要笑不笑的應了聲。
而武音則因著田唯一那耿直的反應樂了,她說:“你莫名其妙緊張什麼?”
田唯一搖搖頭,依然還有些侷促的說:“沒。”
羅清培這時拉開門先一步上了車,車門甩的“砰”一聲響。
武音說:“走了。”
“張總說過段時間讓我去比賽,”田唯一抓緊時間蹦豆子一樣的吐出來,“你會來嗎?”
“來,你到時發我個時間。”武音拉開車門,“走了!”
到家後除了羅耀新夫婦還有幾個在生意場上關係不錯的朋友,前前後後湊了八個人。
兩小輩他們也認識,各自招呼了聲,入席吃飯。
紹文慧小聲問她工作情況,武音敷衍的回了幾句。
武音去洗了個手,回到餐廳後就剩了一個座位。
“來坐。”羅清培給她倒了杯飲料,轉頭看她。
武音抽了兩張紙巾擦完手,走過去,拖開椅子坐下。
桌上都是一幫中年男人在高談論闊,話題零星轉到羅清培身上,這人才簡略的回幾句。
“清培也二十八了吧,昨天我們幾個在老高家還說到這些孩子,時間是快,小娃娃模樣跟在昨天一樣。”
羅耀新說:“看看自己就知道,馬上都可以退休了。”
“清培還沒處對象?”
幾人把目光調到他身上。
羅清培這時體貼的給武音夾了筷鱈魚,才說:“還早,不急。”
前幾年關係還不錯的兩兄妹鬧翻的事都有耳聞,當下見了這一出面色都透著點尋味,很快就把話題轉了開去。
“這菜做的還不錯。”羅清培輕聲說,緊跟著又給武音夾了點。
武音筷子戳在那,面上毫無表情,片刻後才微微斜著看過去一眼。
羅耀新目光在兩年輕人身上掃了個來回,轉頭接著跟老友閒聊。
一餐飯吃了快兩小時,武音中途接了個電話,順便離席。
羅清培瞟了眼她桌上一口沒動的東西,跟著起身離開。
等人走遠了,有人才說:“兩孩子這麼看著感情挺好。”
羅耀新說:“總歸是要長大的。”
“是,一直鑽牛角尖都不好過,清培這些年在外面遇事應該也不少。”
羅耀新微微頷首,沒再這事上多說什麼。
來電話的是張雅菲,閒著無聊來打發時間的,說著說著拐到了前幾天會所那事上。
“我在裡面呆了沒十分鐘,一出來就變天了,你是不知道,羅清培那張臉跟抹了煤似的黑。”
武音站在二樓的小花園裡,這邊有個鐵藝鞦韆,邊上一串的花卉。
她沒形象的盤腿坐在鞦韆上晃蕩,邊說:“他向來就那樣,我都習慣了。”
“也是,你哈了別人那麼多年,不習慣都說不過去。”
武音“嘖”了聲:“你找罵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