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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做出改變。
反正人生本就是一個不斷改變的過程。
落址當天來了不少人,原公司的幾位同事,羅清培,胡穎,包括上次請武音定製新婚禮服的藝人朋友以及雜誌編輯,剪彩儀式過後一伙人去吃了頓飯。
“一切順利。”羅清培沖武音舉杯。
“謝謝。”
胡穎插嘴笑道:“羅老師沒準備大禮嗎?”
“有也不能告訴你不是。”
胡穎:“好事還能藏著掖著了,說出來大家都沾沾喜。”
羅清培只是笑,在那一個勁迂迴繞圈圈,愣是沒吐出些實物來。
飯後武音跟那位雜誌編輯聊了會,對方走時特意去跟羅清培打了聲招呼,武音也沒上心,畢竟羅清培的地位放在那,這邊的人幾乎個個都在給他打招呼。
人散的差不多時,武音步行回工作室,羅清培的車子停在那邊,兩人一個方向。
大馬路上偶有車輛飛馳而過,邊上的綠化樹枝繁葉茂,天邊隱約一點薄薄的雲絮。
他們走在日光下,兩道影子並排而行。
羅清培說:“你的進步很快。”
對比一年前,已經是天壤區別。
武音挺有自知之明的說:“稱不上什麼進步,只是貴人多。”
“我很為你高興。”
“謝謝。”
他們的對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還是沉默,難得的是沉默也不覺得尷尬。
臨近工作室時,羅清培說:“現下的生活算不算是你曾經嚮往的?”
☆、第33章
是她想要的嗎?
武音倒是一時也想不出來該如何作答。
往前退幾年, 在一切還未發生的時候,她或許會回答“是”, 哪怕不是終點,也是在往終點而去的路上, 方向總歸是沒錯的。
現在的話……
武音說:“沒什麼想要不想要, 一種謀生罷了。”
有車過來, 羅清培拽了她一把,在武音掙動前一秒立時鬆手。
到工作室門前, 羅清培說:“要拍宣傳照找我。”
武音“唔”了聲。
羅清培又看了她一眼, 轉身上車走了。
一段時間後武音迎來了開業後的第一筆生意, 兩個人, 情侶身份,要一起去參加一個派對。
武音新招了一個小妹,暫時做點迎客端茶送水的活。
東南角, 大窗戶旁的休息區落座, 武音拿了本手冊放他們跟前,供人挑選近似款式,女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穿著墨綠色大長裙,肩頭掛著紅色披肩,過腰的黑長髮編成一條大粗辮掛在一邊肩上。
“聽說武小姐是羅清培老師的妹妹?”她笑著開口問。
武音點點頭,這已經不是什麼新聞, 她一點不意外對方知道自己跟羅清培關係。
不過也不願在這事上多說,她指了冊子的其中一套抹胸禮服:“這款怎麼樣?”
她搖頭, 抱歉的笑了下:“忘說了,是個主題派對,得走民國風。”
“沒事。”武音合上冊子,準備徒手給她畫圖樣。
“這邊羅老師平常來嗎?”
“不常來,他工作太忙。”
“是嗎?”她笑著,仍舊試圖探聽消息,“可惜了,還想著來這邊能跟羅老師碰上一面,前段時間剛一起吃過飯,只是不小心把聯繫方式給搞丟了。”
武音轉了兩圈手上的筆,意識到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放了筆,沒再試圖多介紹。
她身邊的男人這時說:“不是要選衣服嗎?我們時間不多。”
“啊,對,武小姐,我們剛才說到哪?”
武音重新拿起筆跟她做討論,大致思路定了以後,刷刷刷往上畫了幾筆,將大致輪廓線條畫出來,細節隨對方要求進行點綴。
對方看著她嫻熟的筆法,笑著恭維了兩句,隨後接了個電話,將這邊的事歸給自己的男搭檔,先一步走了。
武音將軟尺放到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邊說:“你們的派對時間是什麼時候?”
“下周六,來得及嗎?”
時間還有十天,武音點頭:“可以的。”
靜了片刻,他說:“工作室布置的挺漂亮。”
武音扯了下嘴角,勉強露了個笑的表情。
對方摘下臉上的超大墨鏡,露出被修飾的更精緻的臉龐:“前幾天就想過來看看的,可惜一直找不出時間。”
武音點頭:“有心了。”
田唯一看了她一會,又將視線轉開,環顧四周。
“我以前也特別希望能有這樣一家屬於自己的工作室,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真的是一種享受。”
武音說:“你等會留個聯繫方式,衣服做好了會給你們電話。”
田唯一說:“我的聯繫方式沒變。”
武音一愣,隨後立馬點頭:“好的。”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要接他上一句話的意思,田唯一也無所謂,在武音起身去材料間的時候,他也跟了上去。
在二樓,邊上立著兩個人形模特,旁邊柜子上是成堆的布料。
田唯一挑了自己喜歡的。
武音說:“你女伴的呢?”
“隨你。”
武音看了他一眼,轉而挑了匹酒紅色的出來。
田唯一說:“我現在接的劇本都是她幫我拿到的。”
武音“哦”了聲。
田唯一摸著手上的布料:“下一次可能會接電影,她剛才出門就是幫我去商談了。”
武音沒吭聲。
田唯一又說:“這女人還是很有能能耐的。”
武音把東西一股腦往工作檯一扔,發出的聲響成功制止了田唯一繼續要說的話。
“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武音說。
她壓根就對田唯一的私生活沒興趣,在田唯一放棄服裝設計,用自己的方法進入模特行業,若這時武音還能有點理解對方的話,那麼在他用另外一種方式進入娛樂圈後,兩人就完全背道而馳了。
從一開始她看中田唯一的就是身上對生活困境不屈的態度,而不是現在頂著一個光鮮亮麗的皮囊,卻怡然自得在泥沼亂滾的模樣。
當然她也沒資格去評判別人的生活,武音只是禁不住的有點失望。
田唯一衝她笑了下:“怎麼?看不過去了?”
自上一次在片場被武音撞破他跟其他人苟且,田唯一現今已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狀態,在武音心中的印象,反正再差也就這樣了。
就像道德束縛上的最後一層紙被捅破,餘留的不過是無盡的黑暗。
他甚至忍不住惡意的想要去刺她一下,看著武音臉上的隱忍和無奈,有種又疼又酸的暢快感。
田唯一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
“我有什麼好看不過去的,”武音說,“這是你的生活,你自己願意過成這樣,別人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