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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錦道:“現在還不能確定那人是兇手,也不能確定他是否和其他被害人曾有過接觸。”
阿曼想了想,點頭,臉上又添了幾分沉鬱。
程錦他們先去見老大爺的家人,約好的登門拜訪,到了後,看到這家人有五人在家,分別是老大爺的兒子兒媳以及兩個孫子一個孫女,他們是老大爺的二兒子一家。這位大爺有兩個兒子,他在二兒子家養老。
老大爺叫巴克,是在三個月前失蹤的,是走失的,那天晚上,兒子在外面還沒回家,兒媳在廚房做飯,孩子們都在做自己的事,不知道老大爺怎麼就自己開門出去了,然後就沒再回家,他們找到半夜,沒找到,又報了警,結果還是沒找到。
警方查了路上的監控,只看到老大爺走出住宅區,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接著去了那兒,就查不到了。也曾開車滿城找人,但沒能找到。
兒子沉悶地道:“他應該是看我還沒回家,想去接我,但他一般也就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那兒就停住了。”
他爸以前也在沒有人陪同的情況下跑出去過兩次,但都沒事,誰知道這次就給丟了,然後還被人……殺了。那個殺人兇手真是畜生,連這麼大年紀的老人都不放過。
程錦道:“他平時喜歡去哪兒?你們陪他出去時。”
“一般是我有空會帶他在附近轉轉,因為他最聽我的話。”兒子說,“我們就在附近走走,和鄰居們說說話,不過我爸其實已經認不出人了。”
程錦點頭,“鄰居們那天沒看到什麼?”
一個孫女說:“有個鄰居叔叔說看到我爺爺在路邊和一個男人說話,他以為那男的是我爸,只遠遠地看了一眼,也沒在意……”
兒子搖著頭道,“那時,我根本還沒回來。”
程錦打量了一下兒子,高大而且壯實,如果鄰居看到的人差不多也是這個身材,那和麥蘇木失蹤前接觸過的那人可完全不像。
後來,程錦他們去見了那個鄰居一面,那鄰居說他當時就遠遠地掃了一眼,那男人比巴克大爺高大半個頭,感覺像是他兒子,他也沒細想。
巴克兒子也說他是比他爸高半頭,他爸以前也高,但人老了,縮了一些。
阿曼道:“沒想到真的不是一個人……兇手難道有兩個人,是一對搭檔?”
巴克那個二兒子有185,之前他們查到的和麥蘇木接觸過的人差不多也就170,這高度差有點大,不太可能是同一個人。
程錦搖頭,“只是接觸過,不一定是兇手。”或許也就是大街上的隨便一句關心,程錦自己在大街上看到行為不自然的老人也會多留意幾眼,必要時會過去詢問一下情況。
阿曼嘆氣,“不管是不是,都沒法找啊。”因為目擊者沒有看到對方是否具有明顯特徵,不過大部分人本來就長得很普通,要人一眼就記住,實在是強人所難。
接著他們去見另一個被害人艾爾肯的家屬,見面地點約在他死之前的住處附近,來的是他前妻和他女兒,他前妻是漢族,女兒很漂亮,像楊思覓一樣,有一些不明顯的混血。
前妻說:“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他的事我都不清楚。”他們已經離婚很多年了,這位女士早就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我和他聯繫得也不多。”女兒低聲道。父母離婚後,她和母親一起生活,受母親影響大,不怎麼喜歡自己的生父。
艾爾肯老家不在雲舒,和前妻及女兒關係又不密切,朋友也泛泛,結果就是他去年11月失蹤的,12月才有人注意到他好像有段時間沒出現了,等公安局過來調查時,連他具體是哪天失蹤的,都沒人知道,只能根據他家的日曆判斷個大概。
程錦道:“沒聽說過些什麼嗎?”畢竟還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有共同的熟人,難保那些人會傳些什麼話。
女兒搖頭,她是小輩,和父輩的人際關係網隔著一層。
前妻倒是稍有猶豫。
程錦立刻道:“如果聽說過什麼就說出來吧,或許有用。”
“聽說他好像交了女朋友。”前妻說,“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些年,艾爾肯雖然沒有結婚,但交過一些女朋友。
程錦看向阿曼,阿曼微微搖頭。程錦便向前妻詢問細節,到底是聽哪個朋友說的艾爾肯有女友。
前妻當場打電話去問她朋友,對方說是曾看到艾爾肯單獨和女人一起吃飯。
雖是單獨吃飯,那也不一定就是女友,是熟人或朋友在談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後來,和前妻及女兒告別後,阿曼說:“我們沒查到他有女朋友。”
“女性朋友呢?”
“……不確定。”
“重新查一下吧。”
“好。”
第68章 流沙8
見完被害人家屬,程錦他們去吃飯。
阿曼帶程錦和楊思覓去吃拉麵。手工自製的拉麵,面煮好後,把炒好的配菜倒在面上,吃的時候拌勻,這就是當地的特色拉麵。
拌拉麵的配菜用青椒、西紅柿、洋蔥和牛肉或羊肉炒成的。程錦點了兩份牛肉拉麵,又要了兩碗酸奶。
楊思覓默認酸奶都是他的,兩碗都動了,然後用勺子敲了下左邊那碗,“這碗更甜。”
程錦笑道:“打算先吃甜的,還是後吃?”
旁邊的阿曼覺得他們倆有點無聊,無論是行為還是說話,都有點……弱智。
“後吃。”楊思覓用不甜的那碗酸奶配拉麵,吃一口拉麵,喝一口酸奶,喝完酸奶後,便不再吃麵了,把面碗推到一邊。
阿曼問:“吃不慣?”他個人非常喜歡吃拉麵,這是他們這兒的主食。
楊思覓隨口道:“不餓。”
“你吃太多零食了。你是在戒菸嗎?有菸癮,所以嘴裡總想吃點什麼?”阿曼好奇了一天,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問。
“合理的推理。”楊思覓道,“不過不是菸癮,是無聊。”他開始喝那碗更甜的酸奶。
“什麼無聊?”
“都無聊。”
“呃,什麼意思?”
楊思覓似笑非笑地看著阿曼。
阿曼一開始是疑惑,然後被看得彆扭,楊思覓的目光侵略性太強了,他心生惱怒,但又不便於發作,壓著嗓子問:“怎麼了?”
楊思覓隨意地聳了肩,但臉上仍是那副表情。
“……”阿曼心底發涼,開始躲閃迴避楊思覓的目光,可楊思覓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是刻意的或者說惡意的、挑釁的目光。阿曼極度惱火,又有點羞憤難當,同時,心中疑惑,他不是很明白現在正在發生什麼事,像是莫名其妙地,自己好好地走在大街上,突然就被人甩了兩個響亮的耳光。
楊思覓知道阿曼的感受——他學習過很多年,吸取過很多人的經驗,學會了模仿,學會了在願意時讓自己顯得正常,但,實際上他仍然體驗不到情感,不會有所謂的“感同身受”,所以他能無視別人的痛苦,例如此刻,他繼續毫不留情地用目光凌遲著阿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