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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查到了三個家庭。
程錦讓人打電話提醒他們注意安全——是讓這些家庭中的施暴者注意安全,因為他們是潛在受害人。誰也不知道一個連環殺手在罪行即將暴露時,會做出什麼事來。
總之,越小心越好。
“這個吳蒙很警覺,我們剛開始調查他們那節目組,他就發覺了。”謝青山說。
他沒被安排去幹活,所以有空在這說“閒話”。
“嗯?”程錦看向他。
楊思覓掀起眼皮,“他懷疑有人給吳蒙通風報信。”
程錦朝楊思覓笑了一下。
謝青山道:“我懷疑他從某個渠道得知我們快找到他了,所以他就逃了。”
程錦想了想,“就算有,現在也不好查。”只能事後再清算了。“他反應確實快,以他這種反應速度,在我們封鎖全城之前就可以逃出去。”
“那為什麼還要全城搜捕他?”
“順水推舟。他希望我們追捕他,那就追捕他。”程錦道,“他如果真的要逃,那應該早就無聲無息地逃掉了。他是在拖延時間,這正合我意——我們缺的就是時間。”
還有一些事要查清楚。程錦回頭看了下小安和游鐸,兩人還在電腦前和那些數據奮鬥。再看門外,走廊上大家行色匆匆,不時大聲喊話,像一副副繃緊了弦的弓箭。
程錦道:“他得意不了多久。”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謝青山笑了下,“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明知危險他還不逃,那他真的是個自大狂。”
“你是說他蠢?還好,他可能比你想像的聰明一點。但他喜歡鋌而走險,是不是?”程錦笑看著楊思覓。
他覺得楊思覓有點過於安靜了,所以會想去逗逗他。
楊思覓道:“只是逃跑太沒意思了,他喜歡複雜一點的表演,這樣他能享受到更多樂趣。”
程錦接著他和話道:“例如之前他故意在工廠殺蔡益飛,把他的行為展示給我們看。”
謝青山面無表情地搖頭,“太變態了,他瘋了。”
“你以前沒見過這種人?”程錦覺得奇怪。安全部的員工不應該都“見多識廣”嗎。
“我見過的人做事都有明確目的。他這是為了什麼?完全是瘋子行徑。”
楊思覓道:“他是為了自己高興。”
“但是……”
楊思覓歪了下頭,“有什麼問題?”
“好吧。”沒什麼可說得了。很明顯,楊思覓也是以自己高興為準則的人。但程錦肯定不是。這兩人卻能湊到一起,真不知道是怎麼操作的。
過了會兒,葉萊過來了,遞了一些紙張給程錦,“吳蒙一個人在劍屏工作,他老家是候星市,一個小城市,我們聯繫上他家人了,但他們現在也聯繫不上他。他在劍屏最好的朋友叫陶時遇。這個陶時遇不但是他現在的同事,還是他大學同學,而且他們是在殷水讀的大學。”
殷水市是省會,暖光心理服務中心就是在那裡。
程錦看了下陶時遇的照片,跟楊思覓道:“是他。”是他們去電視台時見過的那個小陶。
當時他就覺得這兩個年輕人關係很好,原來是老同學。
葉萊繼續道:“兩人大學畢業後,都進了這裡的電視台,吳蒙比陶時遇早入職兩個月。他們倆的經歷挺像的。”
“聯繫過陶時遇了嗎?”
“聯繫了,他也不知道吳蒙去哪了。”
就是說聯繫上了?程錦擰起眉頭,低聲道:“奇怪……”
“怎麼了?老大。”
程錦搖頭,翻出陶時遇的資料,他也不是劍屏人,他出生在盛原,但讀書是在劍屏讀的,大學才去了殷水,畢業後回到劍屏工作。他母親已經去世了,父親健在。
程錦道:“查一下陶時遇。”
“好。要不要把他叫過來?”
“不。”程錦提高聲音,“游鐸,定位一下陶時遇的手機。”
“稍等。”
過了會兒,游鐸道:“在電視台。”
應該是在工作,沒有外出。
“嗯。”程錦出神似地靠在座椅上。
葉萊說:“老大,那我走了。”
程錦不語,還是楊思覓無聲地道:去吧。
葉萊笑著走了。
過了一陣,程錦突然道:“小安,游鐸,你們查那個心理服務中心的義工時,有試著把電視台節目組的員工‘對號入座’嗎?”
“有啊,但沒成功。”
“那你們有沒有試試把他們的家人‘對號入座’?”
“沒有。”你沒說過要啊。
程錦道:“試下吧。”
“老大,難道你是不是懷疑兇手不是吳蒙,而是他親戚?”
“沒有。先查吧。”
“哦。”
半小時後,小安道:“老大,找到一個人!”
“誰?”程錦立刻站起來,快步走到她身旁。
謝青山也跟了過去。
楊思覓倒是還坐在原地,他在翻程錦外套的口袋,然後找到一個小鐵盒,一看鐵盒上的花體字——清涼薄荷糖。他兇狠地瞪著糖盒,但最後還是倒出兩粒,丟進了嘴裡。
“陶競生——陶時遇的父親。其實我們之前就查到‘他’了,但因為這個人的年紀不對,我們就把他從可疑名單中刪除了。”
“應該是陶時遇在網上使用了他父親的證件。他披著他父親的皮,瞞過了我們。”
游鐸和小安這兩天在做的事是想辦法查出暖光心理服務中心提供的社交帳號上的好友們的身份,以辨別誰才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
查的時候,他們默認對方在某些要求實名制的網站上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證,完全忘了他們有可能會借用別人的證件。
程錦點頭,“還有其他信息嗎?”
“等等,我在找。”游鐸道,“陶時遇的母親叫王妍,這個名字……我見過。”他快速著切換著頁面,最後調出一份文檔,“是了,那個廢棄工廠的業主叫王贊,他妹妹叫王妍。”
“串起來了!就是他了。”謝青山有點激動。
程錦對游鐸和小安道:“你們做得很好,繼續查吧。”
說完他走出辦公室,去找分管刑偵的副局長。
謝青山走到楊思覓附近坐下,“所以吳蒙只是兇手拋出來吸引我們注意力的誘餌。原來這個姓陶的才是那個‘瘋子’,現在的殺人犯都這麼有謀略嗎?”
楊思覓道:“雕蟲小技。”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不是吳蒙?”
“你去問程錦。”楊思覓自己是無所謂誰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