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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錦道:“我可能需要和照顧她的人聊一聊。”
周良才點頭,面露疲憊,“我理解。”
“謝謝。”
周良才道:“知道周智最多事的人應該是李平,他是周智的助理,跟著他有五六年了。”
“好的,我會去和他聊聊。”程錦道,“周智有女朋友嗎?”
周良才道:“沒有帶回來過。我不管他這個,他自己有分寸。”
程錦又問:“朋友呢,有很好的朋友嗎?”
“我知道幾個,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我把他們的名字和聯繫方式發給你。”周良才拿出手機,開始操作。
“好的,麻煩了。”
在周良才低頭忙碌時,程錦看了看身旁的楊思覓。
楊思覓一臉無聊地回看他,還打了個呵欠。程錦忍笑。
周良才抬頭,“你看看,好了。”
程錦趕緊看手機,“已經收到了,謝謝。”
周良才察覺氣氛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他面露疑惑地看著程錦。
“冒昧問一下,你為什麼會收養周廉?”楊思覓出聲吸引了周良才的注意力。
這問題程錦也想問,但怕影響談話氛圍,所以一直在找合適的時機。
周良才道:“想給周智找個伴,他小時候挺悶的。周廉是我一個員工的親戚,這小孩可憐,沒有父母,跟我那個員工一起生活,我見過他幾次,他是個好孩子。我那員工後來因為意外去世了,我就和周智的媽媽商量了一下,把這孩子領養了。”
楊思覓道:“外界傳聞他是你的私生子。”
“……”程錦想扶額,怎能如此直白?
周良才涵養很好,沒動怒,微皺了下眉,“他們亂說的,沒這回事。”
楊思覓敷衍地說了聲:“抱歉。”又道,“你有立遺囑嗎?”
程錦輕咳了一聲,隨時準備救場。
周良才道:“有。”
“有和別人提起過遺囑內容嗎?”
周良才皺眉,“沒有特地提起過,但我透露過我會把大部分財產交給周智,這不是必然的嗎?”
親生的畢竟是親生的,雖然周廉也有繼承權,但周良才從沒打算讓他成為主要繼承人。
楊思覓道:“能理解。那現在呢?”
“……”程錦覺得楊思覓是不把馬蜂窩捅破就不肯撒手。
周良才瞪著楊思覓,臉色變幻,最終他道:“多謝你提醒我,我是得重新立一份遺囑了。”
楊思覓道:“不客氣。”他不再看周良才,把控制權交回給程錦。
程錦又和周良才聊了會兒家庭與事業,周良才聊天興致銳減,兩人越聊越冷。
最後,程錦看該了解的基本上都了解了,便善解人意地看了下時間,道:“不好意思,占用了你這麼多時間,今天我們就先聊到這裡,之後如果有問題我再和你聯繫。”
周良才客氣地道:“沒問題,有什麼事請隨時聯繫我。”
“好的。對了,你看我們和其他人單獨聊時在哪兒比較合適?”
“就這裡吧。我去樓上。”
“好,謝謝。”
周良才走後,程錦攬住楊思覓,“你啊……”
楊思覓揚眉,“很喜歡我是吧?”他湊近了去親程錦。
程錦失笑,摸了摸他的腦袋,“別鬧。”
楊思覓把頭枕在程錦肩上,說起了正事:“周爸爸是個很自大的人,他認為一切盡在掌控中。”
程錦斂了笑容,“現在徹底失控了。”
接下來,他們和閻秀寧聊了會兒。
閻秀寧說她和周智的關係還算和諧,因為她是在周智的媽媽過世好幾年後才嫁過來的,並非第三者插足,周智沒必要看她不順眼。而且她也沒孩子,也沒打算生,所以完全礙不著周智。
周智失蹤那天,閻秀寧和她的姐妹們在一塊玩,沒出城。
楊思覓對閻秀寧的點評是:“果然當過演員。”
程錦:“嗯?”
“她很緊張,只是裝得平靜。”
“嗯。”大多數人在警察面前都會很緊張。
再接下來是周廉。周智失蹤時,他在和人談事情,這個他小姑周月亭可以為他作證——之前公安局的筆錄上有提到過這點。
他說他和周智關係還可以,雖然有時候看法不同,但他們爭論時會把握分寸,點到為止,沒有弄僵過。
聊完後,程錦問楊思覓,“他怎樣?”
楊思覓道:“他非常在意別人的評價。周良才之前就說他是好孩子,對周爸爸來說他是好孩子,對老師來說是好學生,對員工來說應該也是好老闆。”
程錦順著道:“也是周智的好哥哥?”
楊思覓眨眨眼,“推理能力不錯啊……”他突然湊到程錦耳邊低語,“程哥哥。”
“……”程錦耳朵發燙,深感消受不起,“別鬧別鬧,查案呢。”
程錦他們在落鍾湖呆了一天,把周智的親戚們都見了一遍,這些人也挺配合,大概是有周良才鎮著的緣故——畢竟大家都靠他生活。
下午三點多時,葉萊跑來跟程錦說:“周廉的不在場證明有問題。他小姑周月亭改口了,說那天他們是有一起約了人談事,約的四點,但周廉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其實法醫那邊並不能準確判斷周智死亡的時間,周廉那段時間沒有不在場證明也不能說他就是嫌疑人,但他不說實話,這確實可疑。
程錦道:“之前詢問周月亭時,她為什麼沒說這事?”
葉萊道:“她說當時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現在覺得必需說實話。”
周月亭的說法是:兩周前周智只是失蹤,現在他可是死了!
其實葉萊很想糾正她:失蹤也是很嚴重的事!
程錦道:“她說他們是約好了幾人一起談事是吧?那就找其他人核實一下。”
“好的。”
葉萊去核實了,然後回來回復程錦,周月亭說的沒錯,周廉的確晚到了。
程錦想了想,道:“去查清楚周廉那天的行蹤。”
“好。”
葉萊離開後,程錦道:“看來周廉這個‘好人’還不夠好,還是有人不賣他的帳。”
楊思覓道:“以前是賣他的帳的,現在‘變心’了。”
“他們以前是同一戰線的?”
“或許。”楊思覓道,“如果你肯讓我去審他們,我可以幫你找到答案。”
程錦微笑,“不行。”法制社會,查案還是得按程序來。
四點多時,葉萊再次打來電話,“老大,小安和游鐸查到:那天周廉的車也去過郊外,下午3點25分時,他的車離開城區時在翡翠路上被監控拍到了,巧的是周智也是走的這條路,他們倆前後腳,也就相差十分鐘。”她重點強調道,“是周廉在前,周智在後。”